李忠謙專欄》想把首都變戰場的美國總統川普　五角大廈證實：美軍正向華府集結、待命行動—但我們不想動用軍隊

川普一直想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市中心的賓夕法尼亞大道辦一場國慶閱兵，至今未能如願。不過這次黑人喬治・佛洛伊德慘遭明尼阿波利斯警方殺害，華府連續好幾個晚上出現街頭抗議。這給了川普在華盛頓特區展示一場執政真人秀的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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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個月遭到新冠病毒嚴重侵襲的美國，正打算逐步恢復經濟活動，拯救跟確診數一樣怵目驚心的失業率與經濟數字。但明尼蘇達州的黑人喬治・佛洛伊德（George Floyd）5月25日被一名白人警察當街殺害後，原先遵守「居家令」的人們確實開始上街，但他們不是為了工作或消費，而是對美國經久未解的種族歧視與執法過當發出怒吼。

面對美國社會最恆長的裂痕與傷痛，美國總統川普並未嘗試撫平不同種族與階級的憤慨，而是對部分地區抗爭出現暴力化、甚至有人開始趁亂搶劫非常不滿。他6月1日在白宮玫瑰園先是切割了「和平示威者」與「暴力示威者」，聲稱自己是「和平示威者」之友、「暴力示威者」之敵，因為後者根本就是恐怖分子，「我將派出數以萬計的武裝士兵，阻止動亂、搶劫、與那些破壞二戰紀念碑的暴行」。

發表這篇「秩序宣言」的當晚，川普信步走向白宮拉法葉廣場對街的聖約翰公會教堂。當時現場有許多民眾正在舉行和平集會，但這位「和平示威者」之友下令對沿路的示威者發射閃光彈、催淚瓦斯與橡膠子彈，好讓他走到這座離白宮最近的教堂手持聖經拍照，強調自己「已經掌控一切」。美國聖公會華府教區主教巴德（Mariann Budde）對此非常不滿，指責川普「一言一行都是引爆怒火」，另一位主教庫里（Michael Curry）則指責川普「利用教堂與聖經達到黨派政治的目的」。

美國的這位「和平示威者」之友不但對著民眾發射橡膠子彈，他還宣稱要調動軍隊到各州「平亂」，指責各州州長與許多市長軟弱無能、像個「蠢蛋」，強調一定要馬上結束在國內不斷蔓延的動亂。美國軍方的《星條旗報》證實，五角大廈1日確實派遣數百位現役軍人移防華府附近的軍事設施，川普2日一早也在推特上宣稱華盛頓特區「昨晚沒有任何狀況」，因為「壓倒性的力量」，「很多人都被抓了，所有人都做得很好」。他還稱讚黑人佛洛伊德喪命的明尼阿波利斯市也很棒，並且自己稱讚自己：「謝謝你川普總統！」

美國真的像川普講的那樣「沒有任何狀況」了嗎？目前美國有超過140個城市出現抗議潮、二十多州動用國民兵、40個城市實施宵禁，雖然2日的暴力示威有所和緩，但1日晚間的宵禁顯然阻止不了抗議者留在街頭。事實上，警察和抗議者之間的衝突持續了整個晚上。華府顯然也不像川普所說的擁有「壓倒性的力量」，五角大廈說，全國各地增派的1000名國民兵正在趕往華府，增援目前華府的2000多名國民兵。五角大廈1日表示，除非國民兵不足以協助當地的執法，否則華府附近的憲兵與戰鬥工兵不會貿然進入城市。 （相關報導： 新新聞》美中新冷戰 中國在港築「柏林圍牆」，台灣會成為西柏林？ ｜ 更多文章 ）

雖然川普在白宮公開召喚美軍平亂，五角大廈依舊不敢讓軍隊輕易介入民眾的（即使是暴力的）抗爭。國防部官員2日表示，現役軍人目前被部署在維吉尼亞州與馬里蘭州（華府位於這兩個州的交界處）附近的軍事基地，目前包括來自北卡羅萊納州布拉格堡（Fort Bragg）的200多名憲兵，以及美國第82空降師快速反應部隊。美國第82空降師隸屬中央司令部的美軍精銳部隊之一，今年1月才被臨時派往中東應對伊朗的緊張情勢。不過國防部2日不願透露移防華府附近的美軍確切人數，也不願說明是否有軍人已經進入華府支援。

一位五角大廈的高階官員對《星條旗報》表示，目前派往華府的美軍是「無限期部署」，並且隨時處於「戒備狀態」。《星條旗報》說，這意味著華府附近的美軍可在任何時間出動，不過五角大廈的官員們也強調，他們傾向只動用國民兵來處理國內局勢的動盪。一位官員明確表示：「我們不想動用聯邦軍隊。」

《星條旗報》也引述國民警衛隊（即國民兵）方面的說法，確認截至2日為止，美國已有28州動用了超過兩萬名的國民兵，比起前一天增加了三千人左右。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則注意到，這個數字早已超過了美軍目前在敘利亞、伊拉克與阿富汗的駐軍人數（約1萬7千人）。不過喬治亞州一位國民兵指揮官說，美國公民不該無止盡地接受由軍隊、而非執法部門在境內維護安全。

與隸屬聯邦部隊的現役美軍不同，國民兵作為各州的預備役軍事部隊，而且多半只配備警棍與鎮暴裝備，因此也不受1878年《民兵團法》（Posse Comitatus Act）禁止聯邦部隊在國內執法的限制。目前各州應對抗議浪潮除了動用警力，多半也由州長下令動用國民兵支援。但川普1日在白宮譴責州長過於軟弱時，強調要是州長再不硬起來，他就要援引《叛亂法》（Insurrection Act）派出正規軍處置。但國防部官員顯然不同意總統的看法，也盡量讓正規軍與華府保持距離。

由於華盛頓特區沒有州長，國防部的陸軍部長麥卡錫（Ryan McCarthy）已被任命為華府國民兵的指揮官，雖然美國共有28州動用近兩萬一千名國民兵，但光是華府的彈丸之地就佔去七分之一，已經集結就位的精銳部隊第82空降師更是隨時待命。顯見川普面對抗議民眾的維安需求有多高，或者說，他有意將華府作為一個展示武力與實現秩序的舞台。 （相關報導： 新新聞》美中新冷戰 中國在港築「柏林圍牆」，台灣會成為西柏林？ ｜ 更多文章 ）

不過川普入主白宮後不像大多數的美國總統，他從來不曾與賓夕法尼亞大道（白宮的所在地）附近的社區有任何互動，他的家人也不在白宮以外的華盛頓特區讀書、吃飯或生活。面對華府民眾反對種族歧視與過度執法的示威浪潮，他卻調兵遣將想以武力全面壓制。川普想要的「閱兵」很可能在接下來幾天成真，但除了他本人之外，恐怕華府的所有居民不會有任何人會為美軍的強大感到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