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臉譜》沒有被病毒殺死,卻可能活活餓死!疫情下6個「艱苦人」掙扎求生的故事

2020-05-23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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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襲擊不分貴賤,但疫情對不同階級造成的衝擊卻是天壤之別。當白領階級適應遠端工作的新常態,對於世界上無數勉強餬口的「窮忙族」而言,疫病大流行卻意味著失去生意、丟掉工作,使原本就不好過的生計更加困頓,面臨繳不出帳單、甚至不知下一餐在哪裡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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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ILO)的數據,全球33億勞動人口中,超過8成遭遇工作場所關閉的打擊,而其中16億從事體制外「灰色經濟」(Informal economy)的勞動力,更蒙受「生計被摧毀的立即性風險。」

從住在約旦貧民窟的卡車司機、靠洗衣撫養5個孩子的肯亞單親媽媽,在地球各個角落,《美聯社》將鏡頭聚焦於全球6個受疫情影響的家庭,儘管天各一方,無形的病毒卻同樣撼動了他們辛苦維繫的生活,而待在家中安度疫情,對許多人來說僅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選項。

肯亞 奈洛比(Nairobi)

疫情下的艱苦人:安德卡原本靠著洗衣的微薄收入養育5名子女,如今不得不暫時將孩子交由親戚幫忙撫養。(AP)
疫情下的艱苦人:安德卡原本靠著洗衣的微薄收入養育5名子女,如今不得不暫時將孩子交由親戚幫忙撫養。(AP)

33歲的安德卡(Judith Andeka)在2年前喪夫,靠著在肯亞最大的基貝拉(Kibera)貧民窟幫人洗衣為生,每日賺取2.5至4美元(約合新台幣75至120元)的微薄收入養育5名子女。早在疫情爆發前,安德卡就已飽嘗生活的苦澀滋味,但她肩頭上的負擔從未如此刻一般沉重—鄰居們受封鎖令影響無法出外工作,也沒有多餘的錢請她幫忙洗衣,或因對擔憂疫情不願將衣物假手他人。

安德卡頓失收入,不得不將孩子暫時交由經濟狀況稍好的親戚撫養,她告訴《美聯社》:「我別無選擇......該怎麼告訴一個兩歲的孩子,妳沒有食物可以給他吃?」如今她每天早起出門,冒著簡陋屋中僅剩財物遭竊的風險,到發放糧食援助的地點碰碰運氣,但貧民窟內還有數十萬名與她同樣絕望的居民,援助物資只是杯水車薪,警方甚至會施放催淚瓦斯驅散人群。

安德卡說,僅僅在一個月前,她都以為生活無法變得更艱難了,「只要疫情結束,就算繼續在飢餓中生活都比現在更好......飢餓是正常的。」

印尼 雅加達(Jakarta)

「我是負責養家活口的人,我的孩子都還小,」當桑托沙(Budi Santosa)掌廚的中餐廳要他捲舖蓋走人,32歲的他心中首先浮現的念頭是—不知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老婆。在印尼,已有將近200萬人因疫情失業,但桑托沙不僅丟了正職工作,政府下達的「禁足令」還斬斷了他的另一個收入來源—開計程車賺外快。

疫情下的艱苦人:32歲的桑托沙因為疫情被解雇,全家人的溫飽是令他最煩惱的事。(AP)
疫情下的艱苦人:32歲的桑托沙因為疫情被解雇,全家人的溫飽是令他最煩惱的事。(AP)

不過,桑托沙沒有多餘時間沉溺於自身的境遇,為了支付房租、機車車貸,還要餵飽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他靠著外送餐點賺取每日大約4美元(約合新台幣120)元的收入,這樣的收入比起疫情前足足減少4分之3,只夠買全家人當天的食物。桑托沙向朋友借錢付清了4月份的房租,他不確定自己下個月該怎麼辦:「政府要我們待在家裡,但如果我照做,我的妻兒就會沒有飯吃。」

埃及 開羅(Cairo)

在疫情爆發前,兼賣水煙的露天咖啡座「ahwa」原本是開羅街頭的獨特風景,卻成為埃及政府下令停業的首波受災戶,也讓40歲的哈桑(Hany Hassan)失去了收入不高、但足以讓他養育4名子女的工作。

由於無法在物價高昂的首都找到工作,哈桑搬回開羅南方190公里的家鄉邁萊維(Mallawi),但長年的背痛卻也使他無法從事當地大宗的體力勞動,每天一早出門謀生,每晚都空手而歸,只能借錢度日。

疫情下的艱苦人:索馬利亞小販街頭兜售手錶餬口(AP)
疫情下的艱苦人:索馬利亞小販街頭兜售手錶餬口(AP)

埃及政府現已為弱勢族群設立了應急基金,每月提供約32美元(約合新台幣957元)的補助,目前已有200萬人提出申請,哈桑也是其中之一。哈桑說,他對政府的及時雨滿懷感激,但他真正需要的還是一份工作,更擔心國家恐會面臨飢荒:「不只是我,如今很多人都沒有東西可以餵飽他們的孩子」

阿根廷 布宜諾斯艾利斯(Buenos Aires)

早在出現疫情前,阿根廷就已深陷經濟衰退泥淖,根據2019年底的數據,該國4400萬人口超過3分之1處於貧窮狀態,當前來襲的新冠肺炎疫情無疑是雪上加霜—近幾周以來,申請糧食援助的人數又比原本增加了400萬人。

受到疫情衝擊,鐵匠卡拉巴哈爾(Páez Carabajal)丟了工作,他的妻子蘿絲瑪莉(Rosemary Páez Carabajal)原本在街頭擺餐車賣咖啡,生意也因封鎖令停擺,兩人一夕間都失去收入。

目前為止,卡拉巴哈爾一家四口擠在租來的小套房內,靠著微薄積蓄,以及政府發放價值約150美元(約合新台幣4488元)的紓困支票度日,唯一的好消息是房東暫時不收租金。曾經是生財工具的咖啡車如今閒置在房內。

「隔離措施要上路前,我就說我們這種小販完蛋了,」蘿絲瑪莉擔憂,就算日後防疫限制放寬,她的生意也難以恢復:「因為這種疾病會透過接觸傳播,人們現在會對買(咖啡)產生猶疑。」

約旦 安曼(Amman)

疫情下的艱苦人:尤塞夫一家人住在約旦首都的貧民窟,他在疫情爆發前靠著開卡車撫養孩子(AP)
疫情下的艱苦人:尤塞夫一家人住在約旦首都的難民營,他在疫情爆發前靠著開卡車撫養孩子(AP)

位於約旦首都安曼的艾華達(al-Wehdat)難民營內,住滿約6萬名巴勒斯坦難民,他們的祖先在1948年「第一次中東戰爭」(Arab-Israeli War)逃離家園,來此落地生根,近年也有來自埃及的移工與敘利亞難民定居於此。而當約旦政府祭出封鎖令防堵疫情,也對當地靠著打零工勉強度日的家庭造成沉重打擊。雖然也有人擔心解封之後,人滿為患的營地恐將爆發疫情,但失業才是縈繞居民心頭的最大恐懼。

年約4旬的尤塞夫兄弟(Mohammed and Khalil Yousef)共育有9名子女,年紀都不超過16歲。在疫情來襲前,兩兄弟每日靠著開卡車送貨,各自賺取10至20第納爾(dinar,新台幣約417至835元)養家。哥哥穆罕默德說,如今整個難民營的居民都沒有工作,難以互相幫助,家中的冰箱只剩下一些洋蔥、番茄和幾袋皮塔餅(pita),錢包裡除了身分證以外空無一物。

印度 勒克瑙(Lucknow)

維爾瑪(Mahesh and Gita Verma)夫婦住在印度北方邦(Uttar Pradesh)首府勒克瑙,兩人在當地供奉印度教猴神哈奴曼(Hanuman)的廟宇前經營一家花店,拉拔5個年紀橫跨8至20歲的子女,手頭並不寬裕。當局下令非必要商家全數停業後,維爾瑪夫婦急忙以賤價出售店內的鮮花,換來所剩無幾的現金。一家人如今被迫退訂有線電視—生活中僅有的小小奢侈,菜色基本上只剩下馬鈴薯,「我們吃不起原本吃的食物了,」妻子吉塔說。

疫情下的艱苦人:受印度全國封鎖令影響,許多外地移工一夕間沒了工作卻也無法返鄉。(AP)
疫情下的艱苦人:受印度全國封鎖令影響,許多外地移工一夕間沒了工作卻也無法返鄉。(AP)

維爾瑪夫婦擔心在封鎖結束前就面臨斷炊危機,跟朋友借了筆小錢,把賣花小攤改造成政府准許營業的麵包、牛奶鋪。不過,維爾瑪全家的遭遇已稱得上相當幸運—根據法國興業銀行(Société Générale)數據,印度的經濟活動在封鎖令下足足減少70%,與維爾瑪夫婦一樣從事小生意、人力車司機、擦鞋匠等「灰色經濟」的人口佔全國勞動力85%之多,如今卻發現自己的生活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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