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4/29）南市正副議長賄選案十位被告均宣判無罪（南院112年度矚重訴字第1號）。」近年台南一地之重大司法案件繁多，較具代表性略如：「綠能光電利益案、學甲爐渣案、台南殺警案、八八槍擊案、南市前經發局長陳凱凌收賄案（包含「接受性招待」），以及南市正副議長賄選案」等；就以上六案觀察，可分成較無爭議（嫌犯已落網、罪證確鑿或已認罪）之台南殺警案、八八槍擊案、陳凱凌收賄案（下簡稱「前三案」）」，另一部分則為起訴後，目前由法院審理中之「南市正副議長賄選案、學甲爐渣案及光電利益弊案（下簡稱「後三案」）」。（註：《學甲爐渣案》非法掩埋超過67公噸，不法獲利21億以上；先前南檢曾為「不起訴處分」，該案被告郭再欽同涉嫌正副議長賄選案）
就「前三案」觀察，由於被告犯行及事證較明確，法院審理釐清客觀事證後，當可依法判刑及靜待定讞。「後三案」由於牽連甚廣或涉案不法利益龐大，以下筆者分析南檢（2024/4/26）新聞稿，針對《台南光電弊案》為說明。
綠能光電利益弊案：牽涉91億之不法利益？
按台南光電利益弊案（下簡稱「光電弊案」或「該案」），係「公務員與光電業者（力暘集團）涉嫌共謀圖利等」之重大貪瀆案件。南檢該案起訴被告包含「前南市經發局長陳凱凌、前南市經發局主秘王俊博、專員邱馨誼、技士張庭銘、經濟部能源署前組長林文信、力暘集團總裁古盛煇及其所屬員工」等。就此觀察「南市經發局前局長陳凱凌、主秘王俊博」等涉有重嫌，是否僅僅如此？或問實務上「直轄市之經發局長、主秘、專員及技士」等，可有此通天之能？若一旦向上延燒，可是動搖國本？這都是全民所矚目之關鍵。
進一步觀察，光電弊案所涉利益，依照南檢（4/26）新聞稿所示不法利益估計為「台幣91億2601萬8763元」。問題是該不法利益如何計算及推導？「若南檢起訴重重拿起，法院審理卻輕輕放下，究竟是何原因？」筆者心想，問題仍在於「檢方蒐證及客觀證據」是否足以證明該案之犯行。
光電弊案「推估鉅額不法利益」及「牽涉深遠」，但細觀南檢新聞稿，可以發現一個有趣事實，其新聞稿載（節錄、懇請注意筆者所用引號）：
由被告陳○凌「指示」臺南市經發局承辦公務員認定力○集團之補件資料及陸續申請之興辦事業暨農變說明書，均符合《109年太陽光電6.5GW達標計畫》審認樣態，而可不受《小二甲禁令》之影響；
而後經濟部能源局等單位即「依此辦理」後續審查作業，並「核發」電業籌設許可同意函及農地變更使用同意函，且由臺南市經發局「核發」五天公司之興辦事業計畫同意函，使五天公司因而「減省」申請開發計畫所需支出之技師簽證費用、開發影響費、出流管制規劃書及計劃書等費用支出計約830萬元，及「圖得可繼續利用」承租之土地設置太陽能光電用益狀態之不法利益估計達91億2601萬8,763元。（引用南檢2024/4/26新聞稿）
（註：五天公司，意指力暘集團旗下在台南之五間子公司：天心、天任、天柱、天芮（太陽能光電場）及天英（太陽能光電廠）等，南檢逕自簡稱「五天公司？」另外，筆者說個趣談，力暘集團「光電場」深耕台南及屏東地區，熱愛使用天字及北斗群星為公司名，略如屏東地區「天權、玉衡、開陽、搖光」等，另有暘字眾之「英暘、德暘、美暘、日暘、信暘」。筆者看到「英暘、德暘」時，還愣住一陣子）
以上短短一段，細究可查「光電弊案」所涉貪污、圖利暨使公務員登載不實文書等罪，能實證「減省」為約830萬元？而不法利益係「承租土地、設置、光電用益」推估約91億元？
雷聲大雨點小？為何檢方採用推估計算？
筆者嘗試用另一個角度說明。系爭光電弊案之不法利益，係由「二十年之租地、設備及售電」為評估，檢方此種推估是否正確？（南檢稱：「保守估算20年售電預期售電收入將達91億2601萬8763元」）
按實務上對於「不法利益之推估」具有個案認定之性質，事實審法院就「圖利之不法利益」如何認定，若以工程案觀察，略如《政府採購法及其施行細則》規定之標案，應扣除材料成本、施作費用、管銷及稅捐等，並就其工程或採購案評比利潤，除非個案契約等「已載明利潤項目，得推估得標廠商可獲利潤」，倘若僅載「工程案、工程名稱（包含「設備預算書」及「結算明細表」）」等，其實質利潤甚難推估。
內行看門道。本件南檢起訴「逕自以承租土地、施作設備加上二十年期間，逕自推估光電『售電利益』為不法利益？」乍看臚列推估91億元之不法利益，但進入法院審理時，試問：「（筆者草擬）法官問：請問檢方起訴書所載，系爭個案之光電不法利益如何估算？是否（被告廠商）已有承租土地、已增設設備？以及產生售電利益？併將系爭不法利益分潤予共同被告？以上如何證明？」
當不另質疑「光電弊案為何2024大選前不起訴？」筆者認同檢方本次蒐證及起訴。光電弊案攸關政府政策、官員圖利貪瀆及民生用電等重大影響，可說是全國矚目之重大司法案件，檢方起訴僅就所示事證提出「不法利益推估91億？是否有更嚴謹之證明或證據？」或說雷聲大雨點小，難免有抓小放大之疑？難道是「往上追查、動搖國本？」
台南之前後三案：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
為何筆者針對台南近年司法重大案件要區分「前三案、後三案？」答案是：「《陳凱凌收賄、接受性招待案》為關鍵樞紐。」若非陳凱凌因業者反咬，導致陳坦承認罪，《陳凱凌收賄案》怎可能如此順利偵查起訴及判刑？
《前三案》中，台南殺警案、八八槍擊案罪證明確，更可證明近年治安現況，邢泰釗針對《八八槍擊案》作秀大談「人神共憤」之餘，邢某渾然忘了八八槍擊案之前，紅龜斷人雙掌早已判刑定讞「在外趴趴走」長達五年？
言歸正傳。當透過「陳凱凌收賄案」觀察「學甲爐渣案、光電利益弊案」均可查悉攸關「官員、商人之政商勾結」，至於南市正副議長賄選案，南院一審（112年度矚重訴字第1號）判處「全部被告無罪」，何妨靜待二審判決？筆者權開一線，只見判決載：「檢察官並『未具體特定何者內容』足以證明邱莉莉等人有賄選及恐嚇之謀議。」響鼓不用重捶，讀者們不妨細細品讀此句，只見雷聲大雨點小，或說盡在不言中？（笑）
礙於篇幅，南市正副議長賄選案，筆者本次不另分析南檢（2023/3/2）新聞稿所提內容，且待二審判決後，再行評論分析？（註：葉淑文係2023年3月底請辭，同年4月調職南高分檢，目前則已調至雄高分檢任主任，夥同老同伴之雄檢司法獒犬洪信旭合作無間？）
是以藉由《陳凱凌收賄案》觀察《後三案》，筆者笑稱：「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當正觀「檢視」檢方起訴「引用證據、客觀事證及舉證論據」，不應只怨責法院審理不公。筆者點到為止，讀者智士仁人，或可查見端倪推敲尋其脈絡。
察微以明：《七股工業區開發案》廉政政風行政調查報告、查無不法？
拙文《賴清德看過最多貪官汙吏？》曾整理陳凱凌收賄、接受性招待之紀錄，併提到相關新聞中，陳凱凌宣稱：「若因為推動改革擋人財路，他會挺身戰鬥到底（2022/6/13自由時報）。」陳凱凌睜眼說瞎話，自稱「挺身戰鬥到底？」難道是「床上戰鬥、業者買單麼？」
更諷刺的是《2022/8/24自由時報新聞》提到：「市府政風處報告『七股工業區開發查無行政不法』；陳凱凌表示，『政風處』針對於黑函檢舉案件內容，分別提出行政調查結果，均無不法及違反規定。」且問：廉政署及台南市政風處做什用？
陳凱凌接受業者性招待暨收賄乙案，毋寧說是「檢方、廉政署或政風處之調查無能」，不若說是「意外之案外案？」若非業者反咬、直接爆開且罪證確鑿，陳凱凌怎可能認罪？當細看臺南地院112年度訴字第374號、台南高分院112年度上訴字第1571號刑事判決（2024/1/31宣判），陳凱凌接受性招待、索賄（詐財）及收賄案，概因事證已明及陳認罪而得依法論罪。細看判決中載明《關鍵辭句》如下：「南市經發局長、七股科技工業區開發案、沙崙科學園區等工業區之開發案具規劃及決策權？」、「可利用臺南經發局局長之職權影響？」併比對光電弊案南檢（4/26）起訴新聞稿、力暘集團（4/26）之公開聲明稿，是否最後「一切罪殃悉歸陳凱凌」及「寥寥數名（基層）公務員或力暘基層人員有罪？」筆者點到為止。
南檢對光電弊案：疑涉侵占乙案？土地整合過程疑涉不法？
回到南檢該新聞稿觀察（節錄）：「於2022年間，因偵辦…太陽光電發電設備使用《疑涉侵占乙案》，發現力○集團在《臺南市七股區一帶從事土地整合過程》疑涉不法，經本署『前檢察長葉淑文』指示分案…組成專案小組偵辦？」筆者左看右看，也不知現任南檢檢察長鍾和憲想表達什麼？姑不論鍾和憲在橋檢不到一年高升南檢檢察長，亦不論橋檢這風水寶地出了「王俊力、莊榮松、洪信旭、鍾和憲」等檢方大官，更不論邢泰釗、洪信旭、鍾和憲找戴爸合影燦笑及排排站比讚，筆者直問：「2023年5月3日鍾上任，鍾對光電弊案（蒐證、指揮）承辦進度為何？」但看南檢（4/26）新聞稿完全無「鍾和憲」之名，頗啟人疑竇？難道是通通推給葉淑文？
一句2022年間，其跨度之大，也不知南檢及葉淑文何時得悉？始因「疑涉侵占？」再到「土地整合過程疑涉不法？」一查則由2022年間至2024年4月下旬起訴。筆者直接代全國民眾問：「何時真正知悉、積極蒐證、積極查緝光電利益弊案？」（註：未免文繁，筆者不另論「（俗稱）小二甲」、「（南市）109年太陽光電6.5GW達標計畫」、「太陽光電設施興辦事業計畫暨農業用地變更使用說明書」等）
同理，廉政署執掌全國政風及反貪，廉政署各區更設有派駐檢察官（直接參與廉政署調查程序）；準此，《雄檢四天王》莊榮松（現任廉政署長）、王俊力（現任調查局長）及葉淑文（前南檢檢察長）、洪信旭（雄檢檢察長、綽號司法獒犬）均為邢泰釗昔年雄檢麾下，彼等合作無間？一場光電弊案，檢方、廉政署及調查局等單位早已啟動《滅蟑專案》，筆者想起邢泰釗選前唱稱「天塌下來也要實現正義？」也不知是否有弦外之音？黃偉哲、賴清德或可靜心聆聽？
可悲的是，端看《陳凱凌（接受性招待）收賄案》爆開前，廉政署、台南政風處之行政調查報告稱「查無不法？」此係草草結案，若非彼等無能且不察，或為矇眼掩蓋？還是該說「天知地知，惟有廉政署、政風及檢方不知？」見微知著，或可查見端倪。
結語：烈日秋霜灼民凍民，權貴即之也溫？
「千里來龍，此處結穴。」依據南市府（2023/11/3）新聞載：「台南七股工業區等開發案，其地點毗鄰台17線及總面積約141公頃，距離台南科技工業區約7公里，2024年起南市陸續招商，開發後預期將帶來290億元產值及近萬個工作機會。」當一併比對，《陳凱凌收賄案》及《光電弊案》，可徵七股工業區開發案牽連甚廣。一言以蔽之，若非陳凱凌貪小便宜，在酒店飲宴及接受性招待「硬凹」業者買單，怕是陳凱凌迄今抗辯「自身清白」且振振有詞？
同此，光電弊案雖經南檢起訴，只見其新聞稿載：「量刑意見：建請從重量刑？」、「聲請沒收犯罪所得：（減省）共計830萬元，建請法院宣告沒收。」以上兩句不妨細察之。或說，查了兩年以上之光電弊案，果真查到關鍵犯罪事證？筆者老實說，對此種「消極利益」得依法追徵其價額？或已足以判斷犯罪不法所得暨不法利益？
真正關鍵在此，南檢稱：「保守估算20年售電『預期售電』收入將達91億2601萬8763元，為求澈底剝奪犯罪所得，根絕犯罪誘因，本署（南檢）將另行向法院聲請五天公司『逐期躉售電能』予台電公司現實利益亦宣告沒收？」筆者納悶的是，南檢積極訴追該案「預期售電」及「逐期躉售電能？」有無明確事證併因應現況阻止（持續中）違法行為？還是檢方只是畫大餅以訛，譁眾以取寵，殆事證不足或舉證無力，法院對該案判處被告無罪或僅薄罰公務員陳凱凌之流，檢方遽然大喊司法不公？曾幾何時，檢方都未曾省思「查證不周？」更者，統合觀察《後三案》之脈絡暨始末，或當來可明？一眾被告等，悉皆衷心感謝司法還清白？
《管子、霸言》：「以奸佞之罪，刑天下之心。」懲戒奸佞以明天下，原意甚善；詎料時至後世本末倒置，改以「刑天下之心，以奸佞之罪？」佞人佞臣，每稱正氣，為善常欲人知？實則佞巧奸邪，善諛好名，上行下效，黨錮延禍，烈日以灼民，秋霜以凍民，權貴即之也溫？王若用之，其禍弊深矣！
「奸佞善諛好名者，孰人樂用之？」賴清德何妨回答看看？
＊作者為執業律師、高律第13、14屆理事、第15屆人權會、第16屆社服委員會召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