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蔣萬安當選市長嚴重?還是邱莉莉當選議長嚴重?

2023-03-03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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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市長蔣萬安出席「臺北市二二八事件76 周年紀念系列活動」,向二二八事件受難者獻花。(圖/臺北市政府文化局提供)

臺北市長蔣萬安出席「臺北市二二八事件76 周年紀念系列活動」,向二二八事件受難者獻花。(圖/臺北市政府文化局提供)

如果不是蔣萬安當選台北市長,今年的二二八還有這麼多事嗎?就在獨派團體「台灣國」控告蔣萬安違反殯葬管理條例,讓曾祖父蔣介石浮棺數十年的同時,南檢正式起訴台南市議長邱莉莉、副議長林志展、民進黨中執委郭再欽等人,先「賄選」、後「恐嚇」之不法手段,以影響市議員在正副議長之投票;兩件事風馬牛難相及,間隔近半世紀,值得追問的是:哪一件更觸動人心(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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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事或國家事,蔣萬安都沒有發言權

做為自認蔣家第四代(不確定蔣家認不認)的蔣萬安從競選伊始,他應該就做好(不一定做足)心理準備面對兩蔣爭議,但是,當他出席二二八追思活動被嗆「蔣家人滾出台灣,蔣萬安下跪道歉」的那一刻,蔣萬安不可能無感;當民進黨立委范雲痛斥蔣萬安的道歉,「猶如希特勒子孫打著希特勒名號選上德國首都的市長,以市長身份出席『追悼被屠殺猶太人』紀念儀式,是對轉型正義的羞辱。」蔣萬安不可能置若罔聞,最尷尬的是,他到底是不是「蔣家第四代」?他自己都給不了答案,而他甚至做不出「可能是」他爺爺的蔣經國困在蘇聯發表文章痛斥自己爸爸蔣介石的行為,與蔣家一刀兩斷。

被拿來與蔣萬安對比的是蔣友柏,民進黨第一次執政的陳水扁總統任內,做出「二二八事件責任歸屬報告」,推定蔣介石是元凶的結論(儘管二二八當下,蔣介石一腦袋想的是攻剿延安計畫),蔣友柏以「家屬」身份道歉,他被綠營視為標竿,標竿既已確立,蔣萬安效顰未嘗不可,問題是,他能以「家屬」身份致歉嗎?即使他的父親蔣孝嚴從母姓章改為父姓蔣,都不能解決所謂「認祖歸宗」的大哉問,蔣家人並未接受─改姓當年不認可,如今找不出誰能認可,即使蔣孝嚴奉化「祭祖」,蔣家人還是沒點頭,至少蔣宋美齡沒認可,蔣方良不知道,後代最近最近只有蔣孝嚴說蔣孝勇生前已有往來,但這一切都不能做為蔣萬安可以是蔣家第四代的「證據」。

蔣友柏於「第十三屆華人企業領袖遠見高峰會」演講。(顏麟宇攝)
蔣友柏曾以「家屬」身份為二二八道歉。(資料照,顏麟宇攝)

蔣家凋零,蔣經國日記併同蔣介石日記與相關史料交由蔣孝勇處理,蔣孝勇過世則由遺孀蔣方智怡處理,蔣方智怡與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中心簽約,蔣經國長孫女蔣友梅提出異議,官司打到去年判決蔣友梅敗訴,結論是兩蔣任職總統任內文物屬於中華民國所有,應由國史館管理;非總統任內遺物則由「蔣中正、蔣經國共同繼承人」所有,不論是蔣萬安或他的爸爸蔣孝嚴都不在「共同繼承人」之列,日記如此,蔣萬安又有何能力處理兩蔣歸葬或落葬?

蔣方良同意兩蔣落葬五指山,「蔣陵」虛位以待

地院判決確定兩蔣日記屬「國事」,則兩蔣浮棺又豈能只是「家事」?政黨三輪替,民進黨出了兩位總統,第一位陳水扁任內要求關閉慈湖頭寮陵寢,落葬兩蔣於五指出國軍公墓,仍在世的蔣方良都簽字同意,還措辭懇切地寫了一封信,不欲再耗費公帑維護陵寢,五指山國軍公墓甚至修了「蔣陵」,準備移葬,遺憾的是,「蔣家人」有異議,最終此案未能落實,一拖經年,蔣介石離世四十八年,蔣經國離世三十五年,不論是歸葬(大陸)、移葬(五指山)或入土為安(大溪),可以是家事也可以是國事,重點是,不論家事辦或國事辦,政府要先拍板,或者家屬提出請求而政府順應辦理,但不論何者,都不是蔣萬安能置一詞。

當蔡政府標舉轉型正義大旗要拆中正紀念堂的時刻,兩蔣如何落葬才是真正的大問題,畢竟拆紀念堂容易,落葬難。蔣介石生前曾明言優先希望葬於南京中山陵,次選則是歸葬奉化老宅,前者只有在「反攻大陸」或者「兩岸統一」才有機會實現,後者簡單一點,但如何成行也得嚴肅以對,台灣棄兩蔣如敝履而對岸敬謹辦理,台灣有顏面嗎?中華民國有顏面嗎?

蔣經國晚年親自終結蔣家接班夢。(蔣經國紀念圖書館∕風傳媒翻攝)
蔣經國曾在日記裡記述,希望自己身後燒成灰散之於大海。(蔣經國紀念圖書館∕風傳媒翻攝)

至於蔣經國生前如何想?蔣經國在一九五六年的日記裡如此記述,「一旦余如死去,絕不願有類似之排場,只要將余之屍體燒成為灰,由兒女散之於茫茫大海之中,絕不可舉行任何儀式,如此則死亦得其安矣。如死後為余做庸俗之排場,則死後亦將大大的煩惱一番,那真是生亦煩惱,死亦煩惱了。」這段話是蔣經國有感於情治首腦毛人鳳過世的排場,「送喪行列長達數里,經過之處,交通斷絕,余頗不以為然。」蔣孝嚴也曾在著述中提及,蔣經國告訴蔣孝勇希望自己身後火化,骨灰遍撒台灣各地,蔣孝勇提醒此為大事,不可輕易妄為,蔣經國悶聲不答。

身後火化向大海,蔣經國真實所願

簡單講,浮棺非蔣經國所願,歸葬(大陸)亦非其主觀意願之首選,蔣經國之言並非虛矯,他畢生崇敬的老師吳稚輝身後骨灰撒向大海,就是蔣經國親捧骨灰罎到金門撒向大海的。但同樣的,不論落葬或火化,蔣萬安說了不算,不問兒媳,第四代還有長孫女蔣友梅、蔣孝武一對兒女蔣友松和蔣友蘭,蔣孝勇三子友柏、友常和友青。獨派團體告蔣萬安就是「竹篙逗菜刀」,亂告一通,有這樣腦袋糊塗的獨派,台灣建國難矣。

說穿了,蔣萬安會成為「兩蔣仇恨提款機」,唯一「罪責」就是他敢選台北市長,竟然還當選,獨派受不了「蔣氏後代」竟被民意肯定!蔣萬安成了「威權時代」向「民主時代」示威的代表號,獨派該怪的不是蔣萬安,而是獨派自己,或者民進黨,為什麼三次政黨輪替,民進黨出了兩位總統,民意都還寧可選出蔣氏後代成為台北市長?蔣萬安未必那麼好,正因為如此,更反襯民進黨為什麼變得那麼不好?台南市正副議長因為賄選、恐嚇被起訴,就是一個對照。

威權時代有威權之惡,民主時代也有民主之惡,哪一種惡更無法忍受?見仁見智,可以確定的是,尚無能力、或還沒想到該如何為惡的蔣萬安,肯定比千瘡百孔的台南市政壇一缸子政客要清爽得多,就像年年二二八,年年要求政治檔案解密,民進黨出了兩位總統都解不了密,還能駡誰?至於蔡英文總統甚至編列三百萬修繕大溪陵寢園區,民進黨國會多數也沒刪,能怪誰?中央政府該拍板的,別牽拖地方政府,陳水扁做不到、蔡英文不想做的事,與其問蔣萬安,不如問賴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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