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嚴選:當人生沒有出口,村上春樹會瘋嗎?

2015-03-29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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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畫家Micah Lidberg為村上小說《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所作插圖)

【四】

作為小說家的村上,還是最終放棄了先前頗有信心的自我療傷的「挖洞」作業,那麼剩下的一個問題是:現代人在最終意義上還有被救贖的可能嗎?用村上的話語說,即便想要砍斷被纜繩拴住的兩艘小船,但能覓到可以「砍斷纜繩的刀具」嗎?

問題的可怕之處在於,村上在這部小說集裡,給我們描繪了一幅岌岌可危的沒有明亮未來的生命體驗圖景。也就是說,人只能繼續而且程度不斷加深地迷失在因無法分辨而不得不失去一切的漫漫長夜裡。

木野是《木野》小說的主人公。當他出差提前一天回來,目睹了他的妻子與一個男人在床上。戲劇性還在於這位男人還是木野的同僚,且是最知心的好友。交歡時妻子興奮地還採用日本女人喜歡的女上位。善於寫交歡場面的村上,將景色置換成木野一開門正好與妻子照面,他看到了妻子那「漂亮的乳房在上下劇烈地顫動」。問題是木野沒有尷尬,沒有發怒,當然更沒有發生鬥毆,而是背著還沒有來得及卸下的旅行包,永遠地離開了這個家。第二天,向公司提交了辭職信。不久,開了家小酒吧,但並不是借酒消愁,而是要將自己孤與獨。當然需要有個貓,而且必須是野貓。後來在酒吧邂逅一位女常客,有一天與他上了床。在床上,這位女人拉著木野的手,引向被煙頭燙傷的身體,並讓他一處一處地觸摸所有的疤痕。從乳頭到性器間。疤痕就像用鉛筆繪成的一個圖形。這個圖形暗示什麼,沒有人知道。木野當然無法理解性行為中變態男人的心理,更無法理解能仍受如此痛楚的女人心理。在木野的眼裡,這一切有如「不毛的荒疏行星上才有的光景」。妻子和同僚睡,但木野就是湧動不起憤怒和仇恨。這是因為不能令人幸福,甚至也不能使自己幸福的人,不應該有也不會有疼痛與憤怒,失望與看破的感覺?

這裡,村上是否在反芻這麼一個問題:自己(人)一旦失去了深度和重度,妻子即便與他人睡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個世界就是被冷冷的秋雨所侵濡的世界?你聽,還有人在不斷地「咚咚」、「咚咚」敲打著玻璃窗,試圖將人誘入到更為深幽的暗黑迷宮,使你失去一切。

最後村上借木野之口自語道:「沒錯,我受傷了,而且傷得很深。」實際上這裡暗示的是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生命體都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如木野的妻子,與木野妻子上床的同僚,被人用煙頭燙傷的女客人,神秘兮兮的神田,還有那位與神田有關聯的姨媽。甚至還有那只不知去向的灰色流浪貓,還有那多次出現的令人生謎的淺褐色的蛇。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生物體無一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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