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萍:反廢娼運動的苦難 是社會不面對結構

2014-07-28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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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無法攻擊,只好自傷,只能用自傷來告訴大家她多傷心!他們那些叫罵的人,其實同樣都是勞動階級,應該都能了解公娼的,說不定還有人來消費,卻在那樣的政治氛圍底下,在所有人相信陳水扁當選能給大家帶來好日子的狀態下,無視他正在踐踏著弱勢者的勞動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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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玫瑰那時候是不是「真的要死」,但我覺得那個真的是憤恨。就像市長換成馬英九以後,馬也玩弄公娼,把緩衝案丟回議會,民進黨議員段宜康繼續和他鬥爭,那讓我們完全低落,本以為要順利公告緩衝了,竟又搞這樣,實在不知道怎麼辦?結果一天凌晨,玫瑰和官姐沒和我們商量,一起吞安眠藥自殺。

官姐吞了30幾顆,玫瑰吞了100多顆,還喝了高粱酒,我們及時把她們拖去馬偕醫院洗腸,但我真正見識到所謂絕命女子;當時抗爭是在一個死局了,剁手指這種方法我們運動者做不出來,不知道還能怎樣繼續,她們卻用身體付出這麼大代價的方式,來跟你搏。那真真正正是在說,「天哪,我們被你們玩夠了吧?」

底層處境日益艱難公娼竟是一葉知秋

而我在那麼多年以後,看見失去工作的一些公娼過得越來越不順利,生活和精神一路往下掉,有人癱瘓,酗酒的酗酒,吸毒的吸毒,有人不見了,官秀琴自殺了……我有一種感覺,她們還真是懸崖邊緣的人。不是所有人的抗爭都用生命當籌碼,她們當初卻用那樣的代價,在換取這個合法的工作。回頭看當年的公娼,對照這幾年環境越來越嚴峻,越來越多階級矛盾的衝突下來,自殺變得不是新聞,她們竟然像是一葉知秋,預告了往後整個環境滑落時,裡面將一次一次,把一批一批人給擠掉。

(本文為日日春關懷互助協會理事長王芳萍口述,王立柔整理。王芳萍,1966年生,1989年投身工運,待過中國時報工會、女工團結生產線,1997年投入台北市反廢娼運動,近期出版《伏流潛行》,梳理自身的社運經驗和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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