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萍:反廢娼運動的苦難 是社會不面對結構

2014-07-28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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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那些婦團到底在護陳水扁護什麼?護短?市議會後來過了緩衝2年的案子,阿扁拒不執行,這是天大的民主體制問題,幸好市政府退回去覆議後,民進黨議員周柏雅、林瑞圖跑票,很驚險地沒過門檻,沒想到陳水扁又說這個法窒礙難行,他不公告,丟給中央解釋,從頭到尾直到卸任都不妥協。這樣蠻幹,就算他能當選也不是好事啊,當市長都在胡搞了,後來出問題你才發現他濫用國家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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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也被抨擊是「馬前卒」、藍營打手。我不諱言這場運動確實結合很多政治上反扁的人,作為沒有政治權力的弱者,當然要利用政黨之間的矛盾拿到我們要的利益,但他們也確實同意廢娼應該緩衝2年,而我們不分黨派,能拜會的都盡量拜會,市議會也不只拜訪在野的國民黨、新黨、無黨籍議員,每個辦公室都跑2、3次,公娼還跟民進黨議員互相裝熟咧。這其實很有趣,我們可以看見在野黨某種程度的虛偽性,他可能是想鬥爭陳水扁,但也有民進黨議員聽從黨意,私下反而非常理解議題內容。

「玩夠我們了吧」 公娼性命相搏

這個抗爭的高度爭議性,也就在於夾雜著性與政治與階級,整個混合在一起的尖銳性,很震撼我。這樣的尖銳性呈現在公娼、這群被視為「下賤」的女人身上,那種抵抗能量的強大,也是我沒料到的,那種底層邊緣人抗爭的鬥志,真的打敗我。

有次陳水扁在西門町一處剪綵,我們到隔壁街抗議,一個婦人當場對公娼麗君叫罵「妳們就是在賺輕鬆錢,眾人騎,不見笑」,圍觀的人有30、40個,我其實很想保護麗君,結果麗君一個反擊:「一個幾落百斤,妳說輕鬆不輕鬆?」接著很多話都非常有力嗆回去,振振有詞,我根本沒插話的餘地!麗君還說她曾下田割稻,反問婦人做過嗎?吃的苦有她多嗎?

後來我問她怎麼這麼猛,這麼直接反擊。麗君說,抗爭這陣子,每次在街頭被人家罵,她回去就常常在想怎麼回擊!以我的語言來解讀,麗君是覺得很不公道,為什麼自己是貧窮的受害者,卻變成道德的罪人?而且公娼們每次被電視媒體問,妳每天做幾個客人,意思就是妳每天打砲幾次,如果說多了,人家就會說唉喲好多喔,而且賺好多錢……有太多汙名壓著,她們總是說什麼都不對,麗君那天在街上的戰鬥,就是她積累了全部生命的不公平,所展現的剽悍的抵抗力道。

另一次很震撼我,是阿扁1999年12月2日的南松山市場拜票行程,那是選前最後一週,我們到人家場子去反對人家,策略必須要軟,即使憤怒也要軟,所以我們下跪。當我們那樣跪在那裡,扁迷和所有菜販整個圍在旁邊一起罵我們,阿扁迅速走離現場,支持者還留下來繼續罵,罵什麼我其實不記得了,但我們隊伍起來時,公娼玫瑰幾度暴衝,想跑到大街上給車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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