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專欄:大動作防疫,別又是新官的三把火

2017-02-13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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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08-SMG0045-005-陳時中上任衛福部長後立即主持防疫記者會,宣示防疫視同作戰,將率國人齊心對抗禽流感。(黃天如攝)

20170208-SMG0045-005-陳時中上任衛福部長後立即主持防疫記者會,宣示防疫視同作戰,將率國人齊心對抗禽流感。(黃天如攝)

內閣小幅度改組多少令人失望,可是衛福部跟農委會聯手,對宜花東進行禽流感防疫大作戰,頗有劍及履及的味道,可是採用的手段仍然只有加強路檢等圍堵、隔離老方法,就怕最終又流於新官上任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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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防疾病的方法簡單說只有一種,就是「隔離」。可是隔離卻有很多不同層次,以防治禽流感而言,比較新的規定是「雞蛋販售只准用一次性容器」,也就是不許用傳統的塑膠籃子。這個措施使得雞蛋零售商成本增加很多,因而直接造成蛋價上揚,消費者與零售商都有怨言。但若是能夠有效防杜禽流感,大家也都能接受,偏偏那個措施只有管制到「最後一程」,效果有限,因為,真正的戰場在養雞(鴨鵝)場,而非市場。

一旦養雞場發生疫情,封鎖養雞場就是一種「隔離」,如果區域內不只一家養雞場發生疫情,就得隔離整個區域,於是要實施路檢。這一次,整個宜花東必須聯合防疫大作戰,顯示疫情已經波及整個區域。

禽流感容易演變為人傳人,各國都會高度戒備,這是日本的公衛人員對一家養雞場進行調查與防疫。(AP)
禽流感容易演變為人傳人,各國都會高度戒備,這是日本的公衛人員對一家養雞場進行調查與防疫。(AP)

還有一種隔離,就是撲殺(意思跟刑法上的「永久隔離」一樣)。這一次禽流感侵襲包括日本韓國,日韓都有聽說大量撲殺,可是鄰近的中國大陸卻沒有,事實上以前也不大聽說,那是為什麼?因為,日韓跟台灣的家禽肉品很多外銷,而中國大陸是肉品進口國家,日韓台撲殺發生疫情的家禽,是為了保護家禽肉品出口產業,撲殺能夠在最短時間內「脫離疫區公告」。而大陸不撲殺,因為生了病的雞鴨,煮熟後還可以吃,所以大陸通常採取施打疫苗防治雞瘟,只要不是死雞,都還是「肉食」。

然而,禽流感如果只傳染家禽,大量撲殺以挽救產業屬於合理。問題在於,禽流感最近20年已經成為人類流感的主要傳染原之一,撲殺乃至路檢就不是長遠,乃至根本之計了。因為,禽流感的病毒來源很多來自候鳥,我們不可能對候鳥做路檢、甚至撲殺等隔離措施。(感染人類的流感病毒可分為18種H型與11種N型,其中H1~H16也流行於禽鳥類)

禽流感容易演變為人傳人,各國都會高度戒備,這是日本的公衛人員對一家養雞場進行調查與防疫。(AP)
禽流感容易演變為人傳人,各國都會高度戒備,這是日本的公衛人員對一家養雞場進行調查與防疫。(AP)

以多年前造成台灣大恐慌的H1N1病毒(當時稱為新流感)為例,之所以一時束手,是因為新出現一種「豬流感」。而那一次,台灣能夠渡過危機,可以說是不幸中之大幸——幸好是豬流感。

這話怎麼說呢?

當時台灣只有一家疫苗廠,也就是國光疫苗。國光疫苗採用的技術是成熟的雞胚胎製造抗原技術,而那一次是豬流感,一方面雞胚胎沒有疑慮,一方面雞蛋也不於缺貨。然而,病毒是「日新月異」的,萬一下一次來襲的新流感是經過禽鳥傳染,那就不是撲殺、路障等隔離措施來得及的了。

雞胚胎培養流感疫苗,必須在病毒株確定之後,開始用雞胚胎培養大量病毒液,將之純化後,取得病毒、製造疫苗。也就是說,一旦新流感是禽傳人,養雞場先做隔離、撲殺,雞蛋、雞胚胎的來源可能立即出問題。(製造疫苗的雞蛋跟普通時用雞蛋大不一樣,可是病毒「不長眼睛,不挑食」,總之不保險)

防疫既然屬於國安層級的課題,乃用得上《孫子兵法》的觀念:無恃敵之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對於禽流感的威脅,就不能依恃雞胚胎製造疫苗。所幸者,現在有更新更保險的細胞培養疫苗技術,比雞胚胎更快取得病毒株,同時不採用雞蛋作為培養基,將受污染的可能性將到最低(還沒有雞蛋過敏問題),最重要的,可以迅速「推上前線」。

這一波禽流感還只有雞隻的疫情,唯一感染人流感的是境外移入,且跟東部雞瘟的病毒不是同一型。也就是說,現在還只是農委會的事情,沒有衛福部的事情,而衛福部能夠跟農委會聯手進行防疫大作戰,毋寧是好現象。可是,我們卻只看到實施路障與(之前已經開始)撲殺等傳統,沒聽說衛福部要加強流感疫苗的製造能力,就怕這次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完又回到從前。

新任衛福部長在上任第一天,就宣示防疫作戰的決心,然而,這個決心是長遠之計?還是表面功夫?看一個指標就明白:撲殺隔離的能見度高,發展疫苗的能見度低,新部長在那一塊上面比較用力?

*作者為專欄作家。更多好文請看〈公孫策說不測風雲〉臉書紛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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