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可得的iPhone，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能拿來拍電影呢？許多的電影人均開始嘗試其可能性，像是南韓大導演朴贊郁，在拍過《原罪犯》、《飢渴誘罪》等獲得坎城肯定的電影後，2011年也曾經使用iPhone 4來拍攝製作《夜釣》，不但成為了世界第一部以iPhone製作的電影院線短片，還一舉拿下了柏林影展的最佳短片金熊獎。
而今年同樣也有位美國的導演Sean Baker完成了一樣創舉 --- 他全程使用iPhone拍攝製作了電影長片《夜晚還年輕》。很多人或許會覺得，iPhone拍的電影是能有多好看？但是《夜晚還年輕》從日舞影展首映後，隨即就在各大影展參展，最近甚至還受邀到台灣的金馬影展播映，並獲得主流片商的青睞，買下了電影的全球版權。《夜》片描述了在好萊塢的跨性阻街女郎，因為無意間和好友聊天中，得知了在獄期間男友的出軌，憤而展開一段揪出第三者的奇妙歷程。本片挑戰了主流影片鮮少接觸的題材 ---- 跨性工作者，筆者特別羅列一些問題，訪問了導演Sean和製片鄒時擎：
問：導演及製片兩位好，首先是恭喜你們用三支iPhone 5s創造出了令人驚豔的電影長片，我當初知道的第一部iPhone電影是南韓大導演的朴贊郁的《夜釣》，那是一部獲得柏林影展短片金熊獎的33分鐘短片，也是第一部手機拍攝的南韓院線電影，朴贊郁當時使用iPhone 4，經費則是南韓的電信商KT所贊助。想請教您也是選擇用iPhone 5s拍攝，是否因為在行銷、找尋贊助及往後商業宣傳上有所考量？
答：其實我們選用iPhone拍攝的理由就是沒什麼預算，當時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或是贊助商願意去投資一部iPhone電影，所以我們自己買了三支iPhone 5s，還有其他必要的一些器材和輔助工具。不過當時我們在網路上碰到了Moondog Labs這家公司，他們很慷慨地免費提供了我們三個iPhone用的轉換鏡頭。
問：本部電影在拍攝時，你使用何種方式（如鏡頭替換、收音、燈光）來製作本片？
答：一開始我們真的是太缺錢了，才決定用iPhone來拍攝，不過當開始拍攝的工作後，我們發現了許多用iPhone的好處，像是比起許多大型的攝影機，我們的演員在面對小鏡頭時能呈現得更自在；而且，我們省下了許多劇組的人事費，在移動換鏡位的時間也大幅縮短許多。在燈光方面，我們用了很多自然光；iPhone在低光源的情況下也表現得很好，我們唯一打光的場景是在晚上的計程車內景。不過為了要能讓影片看起來更具電影感，我們使用了Moondog Labs的轉換鏡頭，讓影片長寬比成為2.35:1的電影規格。至於收音的部分，我們則找了專業的錄音師去錄製所有的聲音。
問：我在電影中有看到類似監視器的鏡位選擇，當然有可能是受限於場地，但也創造出了一些特色，這算是無心插柳的結果嗎？
答：其實我們只是盡量去試試看各種不同的鏡位和角度，並沒有很刻意的要去創造監視器的感覺。
問：您這次選擇了跨性別的娼妓題材，是否可以談談靈感來自於何方？兩位主角都是路邊的阻街女郎，性對他們來說是謀生工具，但卻不能忍受伴侶和好友發生關係，對電影中的主角來說，「性」賦予他們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答：《夜晚還年輕》的靈感來自於我的上一部電影《小明星》當中，我那時已試著去探索性工作者的世界，《夜》片就是對這個部分的延伸。電影中，「性」對兩位主角來說是謀生的工具，但同時也是人跟人之間情感交流中最重要的依據。
問：片尾名單上時，仍保留洗衣店中的聲音，這是您刻意想放置的「彩蛋」嗎？
答：我們為了讓觀眾更能融入影片及體會演員的心境，很多場景都放了整段音樂，到最後我們反而想用場景的聲音，把觀眾定在演員坐著的那一刻。
問：台灣的觀眾對於美國所謂的「獨立製片」市場相當陌生，可不可以請導演及製片談談所謂獨立製片的精神？比如在題材上較無拘束或是資金面的困難等等。
答：其實美國現在的獨立製片市場還是挺不安定的，除非有大咖演出，否則很難去找到投資者。雖然預算一直都是個問題，但我們還是把心力放在影片故事的本質，我想這就是我們的「獨立製片精神」，而不是「美國的獨立製片精神」。
問：導演對台灣的媒體曾提到您是個台灣通，想請問您，如果有機會來台灣取材，會想拍攝怎樣的故事？
答：時擎跟我正在寫一個劇本叫《左撇子女孩》，這是一部探討家庭的戲，場景就在台北多采多姿的夜市中，這集將會是我們繼《外賣》後的另一部雙導演作品。我們很希望在《夜》片的許多行程結束後，新片能儘快在台灣進行製作。
後話：
其實不管是《夜釣》還是《夜晚正年輕》，我們可以看到iPhone其實只是個媒介，真正重要的還是電影故事的本質，以及幕後團隊的思維，當這些條件都俱足了，iPhone反倒是變成一個眼球行銷的大加分，每個人都會想知道手上的iPhone，在經過好故事、好團隊的操刀下，到底能製作出什麼樣的電影？
《夜晚還年輕》即將於12月4日在台灣上映，在經過這麼多影展的保證，加上金馬影展的加持下，有興趣的朋友，不妨也一起進到戲院中，感受iPhone小製作的「大」震撼吧！
關於《夜晚還年輕》：
2015 卡羅維瓦利影展獨立攝影獎
2015 日舞影展
2015 西雅圖影展
2015 倫敦影展
2015 台灣金馬影展
導演介紹：
西恩貝克，1971 年生，畢業於美國紐約大學，知名獨立製片與喜劇編導，擅長關注並描寫社會的邊緣小人物，代表作有《外賣》、《百老匯王子》與《小明星》，並多次入圍並榮獲獨立精神獎。
製片介紹：
鄒時擎，年齡保密，畢業於台灣輔仁大學、紐約新學院。與西恩貝克兩人共同執導的作品《外賣》曾獲得美國獨立佳作、納什維爾電影節最佳影片、國際評論獎、獨立精神獎「約翰.卡薩維茨獎」提名、夏威夷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提名。
本文同步發表於時尚雜誌《ZINE》12月份，照片均已取得《夜晚還年輕》劇組之授權使用。
＊作者為導演、影像工作者。現為牡羊座創藝影像有限公司負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