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成昀達）
台灣有句俗諺：「生意囝歹生」，意思是說，會做生意或有生意頭腦的子女，不容易遇到！而第一代做生意很成功，想要生出一個能夠接事業、會做生意的小孩，就更困難了！我們也都知道，事業經營、做生意需要具備的特質，無論從人際關係上的長袖善舞到對商業契機的洞見觀瞻，甚或是行事決斷的策略果敢，到團隊建立的知人善任，每一門都是學問，也都博大精深。要從任一個面向去培養，無一不需要三到五年以上的實戰經驗，才能培養出一個讓第一代企業家所認同的應有特質。
此一現實面的背後，可能在第一代「交棒」的觀點中，只是勉強合格；而在第二代「接班」的感受上「是你講得不清不楚，我聽得模模糊糊」，而是非對錯卻又掌握在結果論的情況下，到底是做得好，還是做得不好，其實難有論斷，也難以辨證。從「管理」的角度來看，因為「模糊」而有了「空間」，無論是給第一代的出題者在「交棒」上對題意不清的重新解釋，帶來了便利，還是給第二代的答題者在「接班」上對無法正確認知題意的歪打正著，或是屢試屢敗的信心崩潰。
然而，這時有一個非常重要，無可避免及無法被取代的工具，一直靜靜地躺在企業裡面，也一直都以默默守護的方式，照看著整間公司，那就是「財務報表」。財務報表的基礎，使用的是「會計」的基礎觀念。會計，是商學之母；會計，是商業的語言。透過「會計」能編列出財務報表，而所有的商業活動，無論係由內部產生或是外部發動；無論係何種類型的交易，又或是係何部門的前期努力或後期維繫，最終都會透過會計的處理，反應真實的結果，在財務報表之中。
商業技術的進步，對於相關交易事項在經過辨認之後，於會計在衡量交易事項的貨幣化（數量化）上有著顯著的進步及助益。舉凡前面所列舉之各項事業發展所需之作為或是所累積下來的優勢及資源，都可以透過商業技術進步的優勢，轉化為置於財務報表中之相關財務數據。
舉例來說，商業活動所需要的人際關係，無一不是往上游連結到供應商、往下游連結到客戶，又或者是與同業間之競合關係，在商業技術進步的現實情況下，已經由相關國內外的專業機構，發布關於對「無形資產」評價的衡量指引及依據，而依此一指引及依據所為之專業評估及其意見，在符合特定的條件之下，是有助於將此一隱性、虛擬的企業資源，轉化為貨幣化之結果，如供應商資格、顧客名單等無形資產。
而財務報表中所揭露的各項資源及其負擔，當屬企業所列之重要資產及負債，對於掌握企業之經營，定能作為掌控全局之重要依據並生提綱挈領之效。為何企業在「交棒」及「接班」時比較少由此一面向切入呢？是因為「會計」艱澀難懂？是因為「財務報表」不明究理？還是因為「沒有辦法反映企業經營的真實報表」？
「財務報表」是總結彙總了整個企業的所有及全面的交易內容及細節，由商業的共同語言—會計，來給予轉化及編製後，形成「財務報表」。財務報表依商業會計法之規範，包含了四大財務報表及其應有之附註，是以在資產負債表、綜合損益表、現金流量表及權益變動表及其各自所屬之附註中，有不明就理的情況，也實屬正常，重點在對「接班」的第二代夥伴來說，能有相關具有權限及了解其發生始末的同仁協助說明及釐清，即可消弭對此一問題的困擾！
而在台灣的中小企業，最為人所挑戰，也最無法從「財務」或是「財務報表」的角度讓第二代夥伴來接班的理由，似乎「沒有辦法反映企業經營的真實報表」變成了罪魁禍首的首要因素。
在「接班」這條路上，如何藉由「報表」在對的時機找到對的切入點，可能不失為一個良好且具高質量的銜接模式，怎麼說呢？
一、「報表」先求有，再求好
無論是業務需求使用的管理報表，亦或是因為投資人股東或是銀行需要的財務報表，甚或是僅僅只有符合報稅規範需求的稅務報表，雖然各項報表有其功能及其目標性，但長遠來說，一定要朝向一個完整且清楚，甚至可以結合業務的管理及財稅務的要求的報表，管理是因，會計是果，合在一起，就是因果關係的掌握，就是因果關係的評估，也是能掌握到良好的管理核心，才能知悉其中的秘訣與接班的關鍵。
二、沒有「報表」，剩下的是什麼？
「接班」要的目的，就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帶著既有的規劃及安排，在未來瞬息萬變的局勢之中，以了解自己的優勢與劣勢為出發點，搭配著市場所面臨的機會與威脅，以策略思維的創新及佈局，延續著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及命脈！
沒有「報表」的「接班」，意謂著所有的決策，憑藉的不是科學，更不是能力，最有可能的—「血緣」，雖然有可能可以快速地決定接任者，但卻也因此難以引入專業性的基礎協助，也更難贏得團隊對新一任領導者的支持與信心，同時也對於投資人及銀行等財務領域的衡量及評估，帶來新一波的挑戰及壓力，如此，將可能造成企業經營的斷層或置於險地。
三、掌握經營命脈，進攻退守，先發制人
「接班」在二代的思維角度之中，消極的立場，不外乎是「反正百年以後都是我的」又或者「那麼多錢，老子輸得起」、「第一代是不是在測試我的能力」等比較負面的立場；但如果是較為積極的立場，則可能是「我該如何順利地讓我的影響力在企業內展開」、又或者是「我不能辜負第一代對我的栽培」、「我名校畢業的，怎麼可能做不到」等比較正向的立場。
然而，速效的方法不是沒有，只是該如何在短時間內達到「立威」又或者「證明自己能力」的結果呢？此時，最容易關注及取得，並從而找到切入點的，就是靜態、中立且完整呈現組織各面向資訊的財務報表。藉由財務報表的各類型資訊，找到希望切入及著墨的重點，按圖索驥，將企業的營運活動逐步地抽絲剝繭，以回溯的方式，逆向工程，拆解關鍵作業，找到核心議題，對症下藥，如此，便可以在較短的時間內，立下階段性的戰功，對於戰功的累積，也是在逐步累積第一代的支持與信任，以及眾多管理階層對於第二代「接班」的期待與能力的信服。
四、企業的血液，現金流量的品質
人是否健康，需要有健康檢查報告；企業是否永健，需要有經得起挑戰的財務報告。「接班」在初始之際，不一定會有人告訴第二代，公司是否在危及存亡之秋，又或者是在豐碩盈滿之時。
從財務報告中的現金流量表，以及企業特定期間的現金流量預估資訊，可以找到關於企業現有的金牛（cash cow），或是未來的明日之星（star），透過企業內現金流量的調整及規劃，在短缺時就資金挹注及緊急調撥解落水狗（dog）或問題事業（question mark）的燃眉之急；在充裕時就資金報酬及策略側重助明日之星（star）一臂之力。而財務報表一定程度反映了各部門或事業單位的運營情況，該如何篩選產品、服務，甚或是選擇事業單位及其管理基礎，有合於規定的健康檢查報告，足以提供作為後續強化追蹤的依據及衡量改善的程度，企業也是如此。而在金牛（cash cow）資源的運用，如果能平衡各單位間的資源運用，甚或另起新興單位就指標性的策略議題或是產品及服務，以第二代對於創新策略或是技術的應用，搭配並滿足對既有客戶的需求及效益，如若能兼顧「立威」或「取信」於企業內之目的，則可謂一舉多得。
五、內舉不避親，吃好逗相報
「接班」不是只有一個人的事情，傳統中小企業在「接班」的議題外，不外乎找「自己人」，這個「自己人」無論是有血緣關係真正的「自己人」，又或者是共同歷經大風大浪、共戰夥伴的「自己人」，怕的是沒有辦法延續企業的產品及服務，怕的是「自己人」沒有辦法撐起這艘在風雨中飄搖不定，漫無目的地的船隻。
我們知道，企業的傳承與延續，需要透過的是選賢與能，不光是「賢能之士」或「德才兼備」的精神領袖，尚具備掌握商機、審時度勢者的領導力，才能讓我們走得又高又遠。但通常沒有把背後這樣子的條件講明白，那就是財務的報酬與對價，其實是個非常重要的議題。中小企業通常不會有條件吸引到一流的人才及具有高度成長意願的「自己人」，這也是許多二代在「接班」時顧慮到的同儕觀感及自我實現的認知差距。
然而，一昧地以企業的使命及願景去說服具有能力的「自己人」，通常在年紀尚輕且莫忘初心的始點，能以此使命感大步向前，但真正能走到最後的，實在有限。
反觀在此財務報酬與對價的基礎下，畢竟古人有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何透過健全及合適的成長契機，引入資本市場的遊戲規則，打破既有股權結構的框架及限制，以此吸引「賢能之士」，並在良好的市場監理機制下，再逐步以市場汰除機制，提升中小企業的人員素質及經營體質，並藉此時期分批完成各項整合作業，由第一代的支持與鼓勵，朝嶄新的經營團隊靠攏及改變，以期順利地完成「交棒」與「接班」。
作者介紹：台灣財富管理交流協會
「台灣財富管理交流協會」是一個關注企業永續經營相關議題的研究單位，有感臺灣中小企業受限於規模等因素，長時間與傳統記帳業者之共生關係緊密，唯缺少積極正面之互動性。企業的成長需求無限，若長期只著眼於基本稅帳務服務，而忽略企業內控的策略與規劃，不但組織運作無法順暢，更遑論企業的永續發展。
跨越新世紀，有志之會計專業服務者思圖突破傳統困境束縛，共組台灣財富管理交流協會，期許成為相關稅務法務的研究、論述與溝通平臺，目標是透過整合財、稅、法等專業諮詢，協助臺灣企業財務更穩健，以及培育財稅專業人才，共同擘畫國家社會發展的美好願景。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財稅新布局：掌握CFC&ESG讓稅負變稅富》
責任編輯／郭家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