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留學有多難?他13歲破格錄取歐洲頂尖音樂學院,背後是多少說不出的辛酸…

2016-09-25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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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瑞斌奧地利華裔鋼琴家,歐洲音樂界的臺灣之光,優異的演奏技巧贏得「天使手指」稱號。(圖/陳瑞斌提供)

陳瑞斌奧地利華裔鋼琴家,歐洲音樂界的臺灣之光,優異的演奏技巧贏得「天使手指」稱號。(圖/陳瑞斌提供)

在臺灣,很多孩子從小學習鋼琴,甚至就讀音樂班,準備朝音樂專業之路邁進。《青春共和國》趁享譽國際的臺裔鋼琴家陳瑞斌返臺空檔,邀請他為年輕學子上一堂「私房課」。

沉靜的樂譜,只有靠演奏家的雙手,才能讓音樂再度活過來;但相同的一部樂譜,在不同演奏家手中,卻各有一番不同的風貌。演奏之妙存乎一心,國際鋼琴家陳瑞斌趁返臺空檔,大方傳授臺灣音樂班年輕學子,成為一流鋼琴演奏家的鍛鍊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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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利華裔鋼琴家陳瑞斌,出生於臺南永康,是俄國鋼琴大師拉扎爾‧貝爾曼(LazarBerman)唯一的亞裔弟子。他十三歲時即隻身遠赴奧地利留學,破格錄取為維也納市立音樂學院大學部正式生。十六歲在義大利拉赫曼尼諾夫國際鋼琴大賽嶄露頭角,之後便屢獲國際鋼琴比賽大獎。他靈動、富有感染力的演奏技巧被譽為「天使手指」,至今已是全球各大演奏廳爭相邀請的演奏家。

今年六月,陳瑞斌應臺北市傳統藝術季演出邀請返臺。《青春共和國》雜誌社特別邀請新竹高中、臺南女中、華岡藝術學校等校音樂班修習鋼琴演奏的學生,向鋼琴大師提問請益。以下是陳瑞斌透過問答,分享走向專業演奏之路,甚至走向國際舞臺,幫助他成功的四個關鍵態度。

態度1:演奏是為了分享音樂的美好

問:請您分享從喜愛音樂到走上專業演奏之路的歷程。

陳:我父母都是喜歡音樂的一般老師,在我家有臺老鋼琴,所以每個孩子都得學琴。我從五、六歲開始彈琴,剛開始完全是「土法煉鋼」;音樂科班出身的叔父,每半年從臺北回臺南一次,會教我一小時彈奏鋼琴的指法、踏踏板等基礎技巧。

小時候父親會讓我去比賽。為了練比賽曲目,我們就騎車繞整個臺南市,看哪裡有賣翻版唱片,買回家就每天聽,跟著彈。所謂的土法煉鋼就是這樣。

音樂本來只是父親的興趣,我對音樂的興趣是在留學維也納時培養起來的。剛到維也納第一年,幾乎沒有練琴,但每天都往歌劇院報到。每天四、五點就去排隊買票,買最便宜的站票,一年下來也看了近百部歌劇。維也納真是音樂之都,地方不大,但有太多與藝術相關的休閒選擇;因為學音樂,便覺得所有藝術都與我有關,什麼表演都會看。也從此才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音樂。

家裡本來只是期待我能做個老師,我對教學也有興趣,但演奏能讓我把對音樂的真切感受帶給聽眾。單純想把美好的音樂帶給聽眾,是我從事演奏的初衷。

那時我不曾想過要成為多偉大的音樂家,也沒什麼生涯規畫,唯一的目標只是想證明,東方人也有站上國際音樂舞臺的能力,改變歐美白人對東方人的看法;臺灣人不只是會做科技產品,也能在藝術領域有所成就。

態度2:挫折與歷練,是演奏的沃土

問:您在成為演奏家的路上,是否曾經遇過挫折,如何克服?成為優秀的演奏家,需要具備哪些條件?

陳:我小學畢業、十三歲就到奧地利留學,遇上各種生活挫折。由於我未成年,必須有國外代理監護人,每年還得到警察局報備。找房子也是大問題,我常因為練琴被房東與鄰居驅趕,因此我住進一間三百多年的老房子,盥洗要到公共澡堂。只是沒想到,日後許多得獎比賽都是在那裡練出來的。

維也納生活費比美國高。德國、奧地利不像美國,連打工都沒辦法;家人只供我生活費到十六歲,之後要自己想辦法。但最困難的不是經濟,而是情緒。亞洲人會受白人歧視。白人老師往往上完課就直接離開,不像華人有時會關照你的生活。你成績不理想,考試沒過就刷掉、退學。

最痛苦的則是比賽過程。由於所有問題都必須自己面對,我也有得失心,壓力很大。我就讀的維也納市立音樂學院至少要念八年,很多人念了六、七年之後念不下去。我沒有放棄,主要是因為沒有退路,我若放棄便只有小學學歷,即使回國接受教育也銜接不上,種種壓力與挫折都要硬著頭皮面對。

此外,在鋼琴演奏方面我也會遇到瓶頸,但相對於其他學生,生活歷練幫助我對音樂有不一樣的理解。維也納的人文環境對我有很大的陶冶,使得後來我在某些方面的音樂理解,有時能超越授課老師。

學音樂的人不能只學音樂,也需要廣泛涉獵各種領域。對我而言,人生歷練對音樂演奏影響尤其巨大,能豐富演奏內涵,並且化解學習過程的瓶頸。

影響我很深的拉扎爾•貝爾曼老師,是我最好的榜樣。他曾是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KGB)的黑名單,長期被監控,禁止海外活動達二十多年,那種生活困境我們無法想像,但透過他的演奏,可以聽出他的人生淬鍊與精神特質。現在學音樂的年輕人,擁有的資源相對豐富,應當以這些大師為榜樣,自我砥礪!

態度3:多思考,彈出自己的想法

問:音樂班學生想請教您,如何練習鋼琴比較有效果?如何準備一場比賽或演出?

陳:要看個人狀況,同一套方法不見得適合每個人,其實我很多演奏方法並不全是老師教的。

一架鋼琴有八十八鍵,白種人身材高大,駕馭鋼琴有先天優勢,特別是氣勢磅礡又戲劇化的俄羅斯作品,身材矮小的東方人並不容易做到。面對身材很大的差距,當東方學生遇到困難,白人老師往往也不知道怎麼幫忙。

但是,拉扎爾•貝爾曼的訓練,給我很多啟發。上課時,每當我不得要領,彈不出所謂的「俄羅斯靈魂」時,貝爾曼會暴怒。他無法直接告訴學生,該怎麼彈才能和他一樣,他只會說:「你應該這樣彈!」並且示範。這時我往往需要停頓個三分鐘,好好思考如何做到老師那樣。貝爾曼雖然疾言厲色,但當我在思考的時候,他就會等我。他這種教學方式,讓我自己對演奏產生理解,才能融入「俄羅斯靈魂」之中。

至於克服上臺的壓力,我沒有特別方法,就是儘量把生活過得簡單。只有把生活過得愈簡單,心情愈能沉澱;心情靜下來,演出才能呈現最好的一面。況且,每個舞臺的狀況都不一樣,有時是指揮的問題,有時是樂團或樂器。現場演奏的壓力,並非勤加練習就能夠排除,有時需要臨場應變的能力。

文/游昇俯
圖片提供/陳瑞斌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青春共和國(原標題:鋼琴演奏家的私房課 陳瑞斌傳授四個關鍵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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