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要玩了,我們回家吧」:《暫時無法安放的》選摘

2016-07-09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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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九雲,跨足模特兒、戲劇、寫作,以非典型敘事獨白方式完成《暫時無法安放的》一書。(取自鄧九雲臉書)

鄧九雲,跨足模特兒、戲劇、寫作,以非典型敘事獨白方式完成《暫時無法安放的》一書。(取自鄧九雲臉書)

編按:

鄧九雲,以模特出身,進而踏足戲劇圈,累積不少作品,從《愛情經紀約》裡積極能幹的經紀人,到《醉後決定愛上你》裡苦苦等待愛情的女人,甚至《一把青》裡冷傲孤艷的處長夫人,鄧九雲一直在挑戰自己。

在褪下演員亮麗衣裳後,鄧九雲更嘗試寫書,用淺白卻細膩的文字、日常生活的對白,勾勒出那些細瑣卻深刻的日子。《用走的去跳舞》寫生命裡的「失去」;《我的演員日記》寫從角色到生活、幕前到幕後,一個演員的真實獨白;《暫時無法安放的》寫在喧鬧世界中,一種獨特的人生哲學。

鄧九雲在一把青飾演孤傲的處長夫人。(取自鄧九雲臉書)
鄧九雲在一把青飾演孤傲的處長夫人。(取自鄧九雲臉書)

透著微光的故事,不像黑夜像清晨。好像沒有什麼不能被期待,也沒有什麼不能被遺忘了。

我每次跟他見面,會回想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多久前。起先是兩個星期,後來變成一個月、三個月,現在是半年。之後可能會變得更長,只是目前我無法想像超過一年才見他一次,即使我們已經沒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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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認識他沒多久,我說我決定要當個演員。要他用相機錄下我一百八十度的側臉,找出最好看的角度。我像電風扇一樣等速旋轉我的頭,嘴巴緊閉眼睛直視我要去的方向。他把檔案放進電腦播出來,我看了兩三遍,原本貼近銀幕的臉越離越遠。

你眼裡的我就是長這個樣子嗎?

不然呢?

我啪的一聲大力蓋下他的筆電,坐到床上,兩個人一動也不動。我開始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他依然只是坐在原地,所以我開始邊拍邊哭說自己看起來好醜。

如果妳真的要當一個演員,就要面對很變態的標準。他說。

我哭得更大聲。

「才不是呢,我記得我跑去坐在妳身邊,也開始拍自己的臉,直到變成妳一直拍我的臉,拍到笑了起來。」

我不記得,應該不是這樣。

那時我們一個月見一次,見面時都在比對彼此對過去的記憶。明明是同一段時光,為什麼記憶會有那麼大的落差,尤其是這些很細碎的事情。見面後常常不歡而散,想著其實可以不用再見面了。我開始想著他的版本的過去,一邊想一邊在腦中建構那些畫面,想了幾天後,好像把自己想活了起來,在那樣一個「可能的過去裡」,活了又消失。我覺得打他的臉真是打得太好了。

鄧九雲新書《暫時無法安放的》內頁。(南方家園提供)
鄧九雲新書《暫時無法安放的》內頁。(南方家園提供)

我開始打掃自己的房間,買新衣服,重新看待自己是個能揮灑過去的獨身女性。我換上全白的床單,全白的被套,因為不會再有人一回家穿著髒褲子坐在床上。我戴上耳環,慶幸耳洞還在,因為不會再有人為了吻我而鉤到耳環。他親我的時候,先摸我的頸子,再伸進我的頭髮裡,然後把我的頭摟向他的嘴。每次都不嫌麻煩,好像飯前禱告一樣。

過了一個多月,我們又會找一些藉口碰面。有時是我,有時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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