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下重罪也能留名千古:《血色的旅途》選摘(2)

2016-03-23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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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的大規模槍擊事件的兇手和媒體彷彿連體嬰, 新聞記者在科倫拜校園事件(Columbine)、鄧布蘭校園屠殺(Dunblane)和桑迪胡克小學槍擊案(Sandy Hook)中大肆報導,讓這些地名永遠留存在大眾心中。在新聞界「有血就有收視率」的情況下,當晚全世界的頭條都是撒利血洗校園以及考哈約基,新聞快報出現校園外一排排光影搖曳的蠟燭和泰迪熊,而芬蘭的救難隊不知所措圍成一圈的畫面在全世界放送,槍手邪惡的影片和他醜陋的誓詞,重播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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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個大事件,不僅因為這是芬蘭在兩年內發生的第二起大規模槍擊,也因為死的都是些前途大好的年輕白種學生。類似事件在西方新聞界非同小可,因為一則新聞事件要花多少時間報導,取決於偏見和優先順位,也就是「死亡新聞的階級架構」。白種槍手在美國殺死20名學童,將占據全球新聞的主要版面,20名成年黑人在奈及利亞的槍林彈雨中喪生,卻幾乎無人一提。若是學校遭到大規模槍擊事件,報導篇幅一律多於其他地方,即使美國企業遭大規模槍擊事件血洗的可能性是其他地方的近兩倍。

槍擊案發生後,大批警力趕往校園(美聯社)
一則新聞事件要花多少時間報導,取決於偏見和優先順位,也就是「死亡新聞的階級架構」。白種槍手在美國殺死20名學童,將占據全球新聞的主要版面,20名成年黑人在奈及利亞的槍林彈雨中喪生,卻幾乎無人一提。圖為槍擊案發生後,大批警力趕往校園。(美聯社)

換言之,儘管大規模槍擊事件僅占美國所有槍殺事件的1%左右,但是就新聞頭條和報導版面來說,衝擊卻相當深遠。

有人說媒體做得太過火,極盡能事報導大規模槍擊事件,反而鼓勵其他人有樣學樣,讓扭曲的靈魂豁出去幹一場驚天動地的壞事,這種看法有其邏輯。西元前356年,希臘人黑若斯達特斯(Herostratus)縱火燒毀以佛索(Ephesus)的亞底米神廟(Temple of Artemis),當時的人寫到他此舉是企圖留名後世,結果還真如其所願,他也是摧毀古代世界七大奇蹟的人,說明犯下重罪也能留名千古;同樣我們也知道蘭薩(Adam Lanza)、趙承熙(Seung-HuiCho)、安德斯.貝林.布雷維克(Anders Behring Breivik),以及可能有一小部份是因為我的報導而認識他們的撒利。

1980年代維也納地鐵系統突然爆發自殺潮,之後各大報同意配合執政當局改變報導內容,避免對於跳火車的解釋過度簡化,並將類似悲劇事件移除頭版,標題上也不出現「自殺」兩字,結果當地的跳軌自殺率下降80%,清楚說明了媒體極端行為可能的影響。於是就有人要問了,「如果媒體完全不報導大規模槍擊事件,同樣的事還會發生嗎?」許多人直言抨擊媒體對某些大規模槍擊事件的大肆報導,一位法庭心理醫師對ABC新聞表示,播放維吉尼亞理工學院的殺手影片是社會的大災難,「簡直就是他的公關影片,要將他本人變成昆丁塔倫提諾片中的人物……影片沒有任何教育意義,只是在認可他的行為。」還有人說,報導槍殺事件令人髮指的細節,幫助「情緒困擾者將抽象的沮喪變成具體的幻想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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