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還愛上了一個女人:《異端的勇氣》選摘(3)

2018-12-1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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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八年牟宗三先生(前排右四)五十大壽時,於東海大學寓所前與弟子合影。作者位於前排右二。(水牛出版社提供)

一九五八年牟宗三先生(前排右四)五十大壽時,於東海大學寓所前與弟子合影。作者位於前排右二。(水牛出版社提供)

下面講第三個困境,談的是關於我決定脫離師門的原因和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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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宗三先生對我的影響

我從一九五四年認識牟宗三先生,然後一直交往六年多。最後的三年,因為他在臺中的東海大學,我在臺中第一中學,差不多每個星期六我們都在一起。牟先生很少朋友,也很少跟同事往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結婚,他是五十歲才結的婚。每次我去他家裡吃飯,在他家裡睡一夜,交談得非常密集。

牟先生到東海大學後,也辦了一個私人的講座,他有講學的熱情。為什麼要辦私人講座呢?那是因為平常教學,教室裡面的學生不是他能選擇的,你繳學費我上課,是交換的行為,不容易教到真心想要學的學生,所以他自己在學校開私人的講座,願意來的學生,都是後來容易跟他發生私人情誼的。東海大學當時夜間教室不開放,講座是在學校餐廳舉行,這也是牟先生人生第一次講康德、講黑格爾,當時是由我做記錄。我記錄得很辛苦,每次講座結束以後我就把記錄整理出來,然後每個星期一次到老師家裡,由老師再用紅筆稍加刪改,他說我記得不錯。我聽牟先生一年的「中國哲學史」,我也有課堂記錄,至今仍保存。這個工作對我來說是一種磨練,訓練我如何做哲學思考,並將這些思考有層次、有條理地表達出來。

牟宗三先生是把我帶上學術道路的決定性力量,儘管有人在前面啟發了,但都不是決定性的力量。他也改變了我的治學方向,原來我在教中學的時候,我自發的興趣是中國文學,想搞中國文學史。因為中學的那個圖書館這方面的書相當豐富,我就把有關美學的書和文學理論的書讀了很多,並把好的給摘錄下來,我摘錄了十多萬字,現在那些稿子還留著。原來也想研究中國的美學,我對美學有興趣,當時有一篇美學的文章,是發表在《民主評論》上面的。

當時我的小說,王貫之先生很稱讚,唐君毅先生也很喜歡,但後來牟宗三先生看了就是鐵口直斷說:「你寫小說沒有前途,因為你的筆調不對。」後來我了解了,牟先生要的文學筆調,就是要有藝術性。牟先生把我自發的興趣給打掉了,在他的誘導下,我就慢慢進入了儒家的道路。我跟隨牟先生時,最早的文章發表在《人生》雜誌上。當時《人生》雜誌弄了兩期專號,讓牟先生最早在臺灣的五個學生各寫一篇文章。我記得牟先生還為了我們的專號寫了個序,序文裡面有一句話「一葉知秋」,似乎表示這些年輕人都這麼嚮往儒家,大概儒家將來可以復興了,我想是這個意思吧。在專號裡我寫的文章都跟道德有關係,這些文章都是牟先生審核過,然後寄到香港發表的。

脫離師門,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跟著牟先生的經過,後面再詳細談,現在我只談為什麼當時我會選擇脫離對我有恩惠的老師。我脫離師門,有外在的原因,有內在的原因,也還有一個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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