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10月底向挪威政府提告!國籍正名訴訟發起人:台灣人站出來發聲就有意義

2018-09-29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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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海報(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海報(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2010年6月起,挪威移民局將旅居挪威的台灣人,居留證國籍改為「中國」,引爆在挪台灣人怒火。今年8月起,一群在挪威的台灣人發起群眾募資,準備向變更國籍的挪威稅務局提起民事訴訟,這將是首次由台灣民間發起,透過群眾募資,針對台灣人身分認同權向國際提出訴訟的案例,「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發起人約瑟夫表示,就算司法途徑不一定會成功,他也期盼讓國際社會聽見台灣人不甘接受中國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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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挪威政府提訴願遭駁回 將提民事訴訟

2015年,約瑟夫(Joseph)到挪威奧斯陸大學攻讀人權法碩士,希望學習挪威先進的人權法與刑事政策。沒想到卻在領取居留證時,國籍遭註記為「中國」(Kina),他與周遭友人對此感到憤怒,卻也很無力,讓他覺得應該出來號召大家一同改變。2016年11月。約瑟夫在「台灣人在北歐」臉書(Facebook)粉絲專頁上發表對挪威政府提起「集團訴訟」的構想,獲得其他挪威留學生響應,約10人成立挪威居留證訴訟核心團隊。

團隊先於2017年3月向挪威移民局(UDI)提起訴願,主張挪威將台灣人的國籍註記為中國的做法,已違反挪威憲法、歐洲人權公約(ECHR)以及公民與政治權利公約所保障台灣人的身分認同權,構成對台灣人的歧視。然而挪威移民局一拖再拖,直到同年11月才駁回訴願,送交挪威移民訴願委員會(UNE)審理,UNE也於今年3月駁回訴願案,讓約瑟夫與團隊決定提起民事訴訟,相信挪威是法治社會、司法獨立,有機會還給台灣人一個公道。

挪威移民局核發的在挪台灣留學生居留證,國籍欄屬於「中國」。(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挪威移民局核發的在挪台灣留學生居留證,國籍欄屬於「中國」。(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諾貝爾獎頒給劉曉波 中國採經濟、外交壓力迫挪威妥協

2010年6月挪威國稅局更改台灣人國籍之後,挪威與中國的關係也有變化,同年10月,挪威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將和平獎頒給中國人權鬥士劉曉波,中挪外交關係冷凍,中國縮減遊客前往挪威旅遊,限制挪威鮭魚等商品進口中國,讓約瑟夫直呼:「我覺得很扯啊!」

約瑟夫解釋,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是民間機構,挪威政府很難施加影響力,以免公信力受損,中國卻以外交施壓挪威。2016年12月,中國與挪威發布聯合聲明,挪威表示尊重中國的發展道路、社會制度,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中國外交部還說挪威對損害中挪互信的原因「進行了深刻反思」,約瑟夫分析,聲明的潛台詞就是挪威做錯事,須主動和中國建立關係,有如「不平等條約」,他認為:「挪威變成中國擴張的試驗品,挪威人屈服之後,讓中國更加肆無忌憚。」

正名運動募集逾285萬元訴訟經費 第二階段達標

訴願駁回之後,約瑟夫透過挪威友人聯繫到長期關注中國議題的挪威第一大報《晚郵報》(Aftenposten)資深編輯,於5月23日以跨版報導台灣人在挪威的處境:「想像一下,當你移居美國,他們卻堅持將你註冊為瑞典人。您會對此感到滿意嗎?」以荒謬的問題,激起挪威讀者思考。

台灣民眾在挪威的居留證被註記為中國籍,有一群台灣留學生對此感到不滿,準備向挪威移民局提出告訴,23日挪威最大報《晚郵報》以跨頁方式報導這群台灣人的處境。(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台灣民眾在挪威的居留證被註記為中國籍,有一群台灣留學生對此感到不滿,準備向挪威移民局提出告訴,23日挪威最大報《晚郵報》以跨頁方式報導這群台灣人的處境。(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晚郵報》報導之後,「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傳回台灣,獲得熱烈回響,約瑟夫表示,當時有2家集資公司主動接洽,願協助團隊藉平台籌措訴訟費用,雖然1家集資平台因為認為正名運動有政治敏感度,最後決定抽身,由集資平台「嘖嘖」(zeczec)於8月1日正式展開集資行動,持續至9月30日截止。

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向挪威移民局提告的時程規劃。(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向挪威移民局提告的時程規劃。(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回饋品鼓勵民眾贊助 約瑟夫承諾支出透明

為了鼓勵民眾踴躍贊助,在挪台灣人團隊還發揮創意,以台灣鄉鎮區(388個)、區碼(+886)、海岸線(1566公里)、人口數(2357萬人)、玉山海拔(3952公尺)、台北101樓高(509.2公尺)、台灣人均GDP(24577美元)、台灣面積(36188平方公里)作為捐款金額,依民眾捐款金額大小,賦予電子感謝函至奧斯陸一日私人導覽等回饋,約瑟夫表示,這些回饋品大部分由擁有美術、設計背景的團隊成員製作,將額外找廠商產製,主要經費仍然會投入在訴訟上。

「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團隊對於響應募資民眾的回饋方案。(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團隊對於響應募資民眾的回饋方案。(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約瑟夫坦言,當初團隊擔心身分曝光,可能引來中國政府打壓,因此決定以英文名呈現,盡量不公布團隊成員的個人資料,但若未來有必要,會適時公開身分。約瑟夫說,集資頁面一出,網友反應熱烈,僅8天就達成第一階段目標的新台幣122萬元,截至28日止,團隊已募集逾新台幣285萬元,贊助人數也突破1300人,達到第二階段門檻。從嘖嘖的頁面看來,男、女會員、匿名會員各占1/3,捐款年齡層則以30多歲的族群占大宗,約瑟夫承諾,這筆帳戶將會有專業的資金受託人把關,團隊成員須提交支出證明,律師才會撥款,也會在每個月中公布支出明細,供各界檢驗。

「只要希望與中共區隔,就可以加入我們」

談到集資行動期望的參與群體,約瑟夫說:「不管你的認同是中華民國也好、台灣也好,每個人出國,通常都回答『我從台灣來的』。」約瑟夫了解台灣人的身分認同很複雜,也尊重每個人的認同選擇,沒有任何一個認同絕對正確,但「只要你希望我們跟中華人民共和國做區隔,都可以加入我們。」

部分獨派批評國籍正名運動:「台灣還沒有建國,在國外吵這個沒有用。」約瑟夫則回應,台灣若邁向國家正常化,甚或建立台灣國,在內部是龐大的政治工程,這些政治工程不能沒有國外力量支持,否則就像伊拉克境內的庫德族去年舉辦獨立公投,就算公投通過,還是沒有國際社會支持。

在挪威的台灣人不滿被註記為「中國籍」,將向挪威政府提出訴訟,並設計正名運動貼紙。(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在挪威的台灣人不滿被註記為「中國籍」,將向挪威政府提出訴訟,並設計正名運動貼紙。(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訴訟策略:證件與言論自由相關,淡化政治色彩

9月底集資結束後,約瑟夫與團隊將正式與挪威律師簽委任契約,和律師討論如何草擬起訴狀,預計10月底、11月正式向奧斯陸地方法院遞交起訴狀,約瑟夫也說,團隊已和英國專門研究身分認同權的倫敦大學(University of London)馬歇爾(Jill Marshall)教授聯繫,必要時可能請馬歇爾出庭作證,提供法律意見,除此之外,台灣的律師公會、社團也有專家願意幫忙審閱法律文件,為訴訟提供建議。

台灣政府過去曾以國際標準組織(ISO)將台灣稱為「中國台灣省」為由,於2007年向瑞士聯邦法院提起民事訴訟,但瑞士法院2010年卻以台灣提出的民事訴訟具政治目的為由,不受理判決。在挪台灣人運動若提告,挪威法院是否也可能不受理?約瑟夫指出,集團訴訟的原告將是因為持有「中國」居留證而權益受損的台灣人,原告的當事人適格沒有問題,但挪威法院確實可能以政治議題為由不予受理。團隊因此向外交部申請調閱過去台灣政府在瑞士訴訟的檔案,希望得知外交部的委任律師如何論辯,雖獲外交部口頭承諾,但至今仍未提供具體的協助。

在挪威的台灣人不滿被註記為「中國籍」,將向挪威政府提出訴訟,並設計正名運動海報。2(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在挪威的台灣人不滿被註記為「中國籍」,將向挪威政府提出訴訟,並設計正名運動海報。(在挪台灣人國籍正名運動提供)

「站出來為自己發聲,這就有意義」

約瑟夫表示,團隊的訴訟策略將降低政治色彩,提出歐盟主要國家以「台灣」註記台灣人身分的案例,強調證件與國家的外交承認可以區隔。由於證件是言論的一部分,挪威居留證的註記已限制台灣人的言論自由。約瑟夫坦言,最壞的狀況就是向挪威三級法院、歐洲人權法院上訴,法院均不受理,「至少在這個過程我們努力過,站出來為自己發聲,這就有意義。」

「現在在台灣有很多失敗主義者,認為台灣被中國統一是必然的,講台灣獨立是不可能的事情。」約瑟夫說,就算台灣最後被中國統一,他也要在歷史上留下紀錄,「這紀錄必須讓後人知道,是誰在幫助中國,若所有歐洲國家都對中國擴張、侵略台灣噤聲,這件事必須記載在歷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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