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烏克蘭不存在,沒人會找我」:數萬名烏克蘭兒童遭俄羅斯帶走、收養

2024-02-05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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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21日,基輔附近的烏克蘭士兵尤里葬禮上,10歲孩童安娜在哥哥的棺木旁哭泣。(美聯社)

2023年2月21日,基輔附近的烏克蘭士兵尤里葬禮上,10歲孩童安娜在哥哥的棺木旁哭泣。(美聯社)

自俄烏戰爭爆發以來,許多烏克蘭兒童被非法送到俄羅斯,並被俄國家庭收養。維羅妮卡·弗拉森科(Veronika Vlasenko)來自烏克蘭,她指出,在俄羅斯上學的14個月裡,老師和同學經常告訴她,她永遠不能再回到烏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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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他們每天都對我說,我將永遠留在這裡,永遠不能離開俄羅斯。他們告訴我,烏克蘭不存在,從來沒有存在過,我們都是俄羅斯人……有時其他孩子會因為我支持烏克蘭而打我。」

根據《衛報》(The Guardian)4日報導,維羅妮卡是烏克蘭當局記錄的近2萬名從烏克蘭被帶到俄羅斯的兒童之一。當局相信實際被帶走的兒童人數可能是這個數字的十倍。在烏克蘭當局掌握的1萬9500宗案例中,到目前為止只有約400人,包括維羅妮卡在內,成功返回烏克蘭。

而俄羅斯官員甚至自豪地宣稱他們已將70萬名烏克蘭兒童遷至俄羅斯。去年7月,俄羅斯國會上議院聯邦院國際關係委員會主席卡拉辛(Grigory Karasin)指出:「近年來,70萬孩童在我國尋求庇護,逃離烏克蘭衝突區的炮火攻擊。」莫斯科聲稱將兒童從烏克蘭帶到俄國,是為了保護衝突地區孤兒及被遺棄的兒童。

2022年3月3日,準備逃往國外的烏克蘭兒童,透過暫停在利沃夫車站月台的火車上向外張望。(美聯社)
2022年3月3日,準備逃往國外的烏克蘭兒童,透過暫停在利沃夫車站月台的火車上向外張望。(美聯社)

美國在2022年7月估計,有26萬烏克蘭兒童被俄羅斯「強制送出境」。隨著俄烏戰爭持續將近兩年,人們日益擔憂,若無法及早讓這些兒童回家,俄羅斯對他們的「再教育」計劃可能將完全剝奪其身份認同。烏克蘭官員呼籲,國際組織和對莫斯科保持影響力的中立國家應該向俄羅斯施壓。

烏克蘭總統夫人歐倫娜(Olena Zelenska)1日向自由歐洲電台(Radio Free Europe/Radio Liberty)表示:「不幸的是,我們的主要敵人是時間,因為首先,孩子們會長大。我們沒有一年、兩年或三年的時間。」

俄羅斯對兒童的戰爭:抹去身份與收養

1日在拉脫維亞首都里加(Riga)舉行的「俄羅斯對兒童的戰爭」(Russia's War On Children)會議上,拉脫維亞總統林克維奇斯(Edgars Rinkēvičs)表示:「俄羅斯正在積極抹去孩童的烏克蘭身份,並造成嚴重的情感和心理創傷。更糟糕的是,俄羅斯還自豪地展示其行動。」

強迫驅逐烏克蘭孩童是去年國際刑事法院(ICC)向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和俄羅斯兒童專員盧沃娃-貝洛娃(Maria Lvova-Belova)發出逮捕令的原因之一。這份逮捕令強調,俄羅斯的行動帶有刻意將兒童永久性地從烏克蘭帶走的意圖,屬於戰爭罪行。

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揮兵入侵烏克蘭,超過200萬烏克蘭人被迫逃離家園,其中至少一半是兒童。(翻攝自UNICEF)
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揮兵入侵烏克蘭,超過200萬烏克蘭人被迫逃離家園,其中至少一半是兒童。(翻攝自UNICEF)

烏克蘭檢察總長科斯廷(Andriy Kostin)在里加會議上表示,俄羅斯犯下二戰以來歐洲規模最大的兒童驅逐行動,「俄羅斯試圖摧毀烏克蘭民族,不僅是物理上地摧毀,還要切斷家庭關係和抹去被驅逐兒童的烏克蘭身份。」

俄羅斯透過多種方式將烏克蘭兒童帶到俄羅斯或受其佔領的烏克蘭地區,並且通常以安全擔憂和將兒童遷離危險衝突地區為藉口。例如,他們可能將整個孤兒院或兒童之家遷移到俄羅斯控制的區域,或者將兒童與家人分開,帶到俄羅斯並給予新的名字。

去年11月,英國廣播公司(BBC)的調查揭露了一個案例:一名女嬰被從烏克蘭南部大城赫爾松(Kherson)的兒童之家非法轉移到莫斯科,她的名字被更改,並取得了新的身份文件,聲稱她是在俄羅斯出生的。後來,她甚至被俄羅斯議會上院前主席米羅諾夫(Sergei Mironov)收養。

從俄羅斯尋回烏克蘭的骨肉

並非所有兒童都是強行被帶到俄羅斯的。2022年3月,俄羅斯入侵後兩週,維羅妮卡和她的阿姨一起越過邊境,逃離赫爾松邊境村莊,以避免遭遇俄羅斯軍隊侵襲。最初,當時年僅12歲的維羅妮卡對俄羅斯感到新奇,那是她第一次踏上這個國家。她和阿姨在幾個難民營中暫時安頓下來,終於可以洗澡、吃熱食,並在沒有可怕爆炸聲的環境中安穩休息。

2022年7月14日,烏克蘭克拉馬托斯克德,一名小女孩在兒童遊樂場玩耍(美聯社)
2022年7月14日,烏克蘭克拉馬托斯克德,一名小女孩在兒童遊樂場玩耍(美聯社)

但最終,維羅妮卡與她的阿姨分開,被送往利佩茨克(Lipetsk)的兒童之家。她的母親曾在烏克蘭軍隊服役,由於擔心被逮捕而無法前往俄羅斯尋找女兒。維羅妮卡說:「在這樣的環境中獨自一人,每個人都告訴我有關烏克蘭的可怕事情,真的很難熬。」隨著時間的推移,由於受到巨大的創傷,維羅妮卡瘦了下來,甚至開始脫髮。

直到維羅妮卡的祖母從哈爾基夫(Kharkiv)經由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繞行數千公里抵達利佩茨克,救出孫女並帶她回到烏克蘭與母親團聚。維羅妮卡說:「現在我只想幫助其他烏克蘭兒童也能回家。」

俄羅斯官方聲稱,若烏克蘭兒童的父母或監護人前往俄羅斯,可將孩子帶回家,像維羅妮卡一家的案例就成功了。然而,並非每位兒童的親屬皆能承擔如此漫長且危險的旅程,也不是每位兒童都能與失聯的家人聯繫上。此外,年幼孩童在被俄羅斯家庭收養之前就被改名的情況屢見不鮮。

「俄羅斯告訴這些孩子,他們沒有人要,也沒有人在尋找他們。他們改變了這些孩子的名字,並試圖給他們發俄羅斯護照,」烏克蘭總統夫人歐倫娜在里加呼籲,烏克蘭的盟友和中立國家應協助將烏克蘭兒童帶回家。她舉了一個通過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卡達的努力後成功歸還的一個兒童案例。她疾呼:「成年人應該動員他們的權力和資源來幫助拯救兒童,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任務了。」

2022年9月14日,烏克蘭第一夫人歐倫娜造訪歐洲議會。(美聯社)
烏克蘭第一夫人歐倫娜。(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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