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弄潮兒敗北 大阪維新戛然而止

2015-05-19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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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在大阪成功翻雲覆雨的橋下徹市長,17日深夜與大阪府知事松井一郎一同出席緊急記者會。橋下明明剛遭逢從政以來的最大挫敗,席間卻看似一派輕鬆,坦言「輸了就是輸了,(大阪)都構想已被認為不可行。」這位年僅45歲的政治風雲兒似乎毫不留戀,宣示市長任期結束後的人生將與政治無緣。橋下7年前掀起一股大阪維新旋風,如今身為在野第二大的維新勢力,也只能面臨樹倒猢猻散的無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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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髮牛仔褲律師 變身媒體寵兒

橋下徹在日本鄰國的報導中,多半因為他支持慰安婦制度的右翼言論登上媒體,惹來許多罵名。橋下在國際媒體上或許不討喜,但他能在日本政界快速崛起,靠的並非傳統派閥扶持,而是媒體寵兒的本錢。因為他在2008年當選大阪府知事之前,只是一位在大阪開設事務所的律師,並以「茶髮風雲兒」的形象,在日本電視台《超人氣法律諮詢事務所》節目成為當紅來賓。

橋下徹引退
橋下徹2003年第一次登上電視螢幕時的模樣。

這位總是染著茶色頭髮、穿著T恤牛仔褲,與傳統律師形象大相逕庭的橋下徹,當時在該節目所謂「史上最強辯護士軍團」中是最年輕的1名成員,而且經常與其他3名律師意見相左。當橋下一說「大家的看法都太老派了」,觀眾就知道他又要提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法律見解。這個法律談話節目除了捧紅了2007年當選參議員的老律師丸山和也,橋下徹更在隔年以38歲的政壇新人之姿,一舉選上大阪府知事。

橋下徹引退
染髮、墨鏡、T恤、牛仔褲,是橋下徹早年在電視上的常見打扮。

初試啼聲 一舉成為最年輕知事

這位東京都出身、在大阪讀完國高中、並於早稻田政治經濟學部畢業的秀異分子,在1994年的司法考試合格讓他轉了人生的第一個彎。當他靠著電視節目獲得全國知名度後,曾一度表示自己「百分之兩萬」不會參選,但最後還是以「自民黨推薦、公明黨支持」的無黨籍身份投身大阪府知事選戰,最後以54.02%的得票率獲得壓倒性勝利,順利地轉向了人生的第二個彎。

橋下徹引退
當選大阪府知事時的橋下徹。

橋下徹勝選後,在就職當天一席「大阪府是破產公司,各位都是破產公司職員」的發言,再次引起媒體矚目,也宣告了他著重財政改革的施政方向。這位「政治素人」發出了新年度預算要比前一年削減1000億日幣的豪語,也將當時高達4176萬的知事退職金減半。在對大阪府職員減薪的過程中,橋下徹當然也受到公務員的激烈反抗,但他「要是民間企業,公司倒了職員當然也沒頭路」的回擊之詞,巧妙獲得多數民意支持,也讓他完成了大刀闊斧的財政重建。

推動建都 建立大阪維新會

橋下雖然在大阪府做出實績,但他真正在意的卻是大阪市的「建都」問題。若說東京是關東乃至全國的政經中心,關西的首要重鎮當然是大阪無疑。但東京早在二戰時期就廢除府、市二重架構,成立了與道府縣同樣是一級行政單位的東京都。而大阪在二戰結束已經70年的今天,依舊維持著政令指定都市的地位。橋下徹在2010年4月成立了「大阪維新會」,其目的正是要推動「大阪都構想」。

橋下徹引退
大阪府(粉色)與大阪市(紅色)的位置

橋下徹的大阪維新會不只是一個推動大阪建都的宣傳組織,該會在成立之初就揪集了30名大阪府議員(大阪府議員總共109人),其後包括大阪府、大阪市、堺市等地的議員也陸續加入,成為關西地區舉足輕重的地方性政黨,甚至有人乾脆以「橋下新黨」稱之,凸顯橋下徹在大阪維新會的靈魂地位。大阪維新會的勢力也在地方選舉中屢有斬獲,直到目前仍是大阪市議會的第一大黨。

遭逢反對 親手「放逐」大阪市長

大阪府知事橋下徹雖然大力推動將大阪府市合併,這個想法卻遭到當時的大阪市長平松邦夫反對。行動派的橋下徹乾脆辭去大阪府知事,在2011年降格參選大阪市市長。時年62歲的平松邦夫雖然無黨籍,但有自民黨、民主黨、共產黨共同支持。時年42歲的橋下,最後仍以58.96%的得票率成功「放逐」現任市長(得票率41.04%)。大阪維新會的幹事長松井一郎同年獲選大阪府知事、在大阪府及堺市議會也成為第一大黨,關西刮起的這股橋下旋風可說一時無兩。

推「維新八策」 進軍全國政黨

如果大阪維新會只是專注推動大阪建都,橋下徹可能也無法躍上國政舞台。該會在2012年2月推出「維新八策」(名稱仿照幕末志士坂本龍馬的「船中八策」),除了大阪府市合併之外,從參加TPP、國家稅制改革、行政組織改革、廢除參議院、首相直選、年金改革、調整修憲條件、組成日美澳同盟等,全都超脫了地方政黨的層次,橋下顯然不甘於只當一位屈居地方的「大名」。

橋下徹引退
橋下徹與石原慎太郎。

2012年9月28日,橋下徹果然以大阪維新會為主體,吸納脫離民主黨、自民黨的國會議員,成立了全國性政黨「日本維新會」,政治新秀橋下徹與老牌右翼政治家石原慎太郎共同出任黨代表。他在這段時間陸續發出許多讓日本及國際社會感冒的驚人之語,像是否認日本軍隊曾強逼慰安婦、建議美軍司令允許美軍到日本的性服務場所發洩等。由於憲法與核電立場相左,石原慎太郎在2014年8月率眾出走,日本維新會隨即與連結黨合併成立「維新黨」,「維新八策」依舊是該黨的重要宗旨。

橋下徹引退
橋下徹的右翼言論引來國際社會不快,在國內也引發爭議。

傾全黨之力 意外遭逢敗績

橋下徹引退
橋下徹在街頭解釋建都後帶來的利多

以「大阪維新」之名,屢屢向日本僵固的政治文化與中央集權體制叫陣的橋下徹,首先要攻下的橋頭堡當然不只是大阪府市的首長與議會,而是讓身為關西領頭羊的大阪市真正改制為大阪都。這個撼動東京單極體制的政治變革,也將會成為他往後問津霞關的重要憑藉。由大阪維新會主導的大阪府市議會通過了「大阪都構想」公投案,維新黨的國會議員也紛紛來到大阪催票,橋下徹甚至喊出「公投未過就退出政壇」的斬雞頭式口號。從電視傳媒發跡的橋下,也善用推特與Youtube宣傳,希望掌握年輕人的一票。

橋下徹引退
大阪市24區公投結果簡圖

即便橋下與其大阪維新勢力全員出動,但這場日本歷來最大規模的公民投票,卻成為他實踐「維新八策」的最大絆腳石。橋下自己對公投未能過關的解釋是「宣傳不足」,《朝日新聞》稱,其實大阪市24區中,被規劃為大阪都經濟中樞的幾個區域都是贊成票過半,但被規劃為未來賭場以及濱海的幾個區域則是反對票過半。《朝日》分析,其實橋下並非宣傳不力,而是在這場政治豪賭中誤判了民意。右翼的《產經》則認為,未能獲得年長選民支持,是橋下敗北的主因之一。

樹倒猢猻散 維新黨人已在思考下一步

在公投失敗之後,橋下徹引退的新聞18日佔據日媒重要版面。由於維新黨黨魁江田憲司也已表明辭職意向,共同社稱,維新黨上下瀰漫一股失敗氣氛,年輕議員認為前途「一片黑暗」,在野勢力最大的民主黨已經打算收編殘軍。另一方面,原想跟維新黨在修憲議題上攜手合作的自民黨政府,如今頓失在野依靠。官房長官菅義偉在記者會中對橋下的引退頗為感慨,但也聲稱這不會影響到既有的修憲進程。

橋下徹引退
除了「大阪都」,日本其他地方也有合併升格的想法。

面對執政黨的召喚與在野勢力的收編,維新黨已經展開甄選新黨魁的工作,沒有橋下的大阪維新會是什麼模樣?身為國會第三大黨的維新黨今後何去何從?大阪維新會在關西地區的影響力還會維持多久?維新黨近期的低迷,對於安倍政權念茲在茲的修憲大業、乃至於風雲變幻的日本政壇,又會發生什麼樣的影響,都將是橋下徹宣佈引退後,值得關注的日本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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