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發「血漿經濟」與「愛滋村」慘劇:中國「民間防愛滋病第一人」,高耀潔在紐約家中逝世

2023-12-1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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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著名愛滋病維權人士高耀潔(左)2009年12月在美國國會作證。(美聯社)

中國著名愛滋病維權人士高耀潔(左)2009年12月在美國國會作證。(美聯社)

流亡美國的中國著名異議人士高耀潔醫生,於當地時間12月10日在紐約的家中逝世,享年95歲。她因揭發90年代中國河南賣血和「血漿經濟」導致愛滋病蔓延,而被譽為「中國民間防愛滋病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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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耀潔的友人向BBC證實了她的死訊,並表示她「在家中自然離世」。《紐約時報》也報導,高耀潔在紐約曼哈頓上城的家中逝世。

上世紀九十年代,本是退休婦產科醫生的高耀潔在一次會診時遇到愛滋病病例,繼而發現了河南存在因輸血感染愛滋病的現象。從此她自發走上愛滋病防治與救助工作,力圖推動當局重視中國愛滋病蔓延的真實情況。

她的揭露使得河南「血漿經濟」給當地農民帶來的悲劇公之於眾,令「愛滋村」的情況為中外更多人知曉。這給她帶來了國際社會的褒獎和中國官方一定程度上的肯定,但也招致了地方當局的報復。

由於在河南的工作屢屢受阻且人身自由多次遭到干擾。2009年,為保護和記錄她所了解的中國愛滋病疫情及病人資料,她以82歲高齡出走美國,此後一直孤身定居紐約。

高耀潔曾於2013年在BBC「巾幗百名」(100 Women)系列報導中表示,自己選擇在「風燭殘年」的年紀隻身出走,只是為把愛滋病疫情的資料留下來,傳給後人。

發現源頭

根據其回憶錄《高潔的靈魂》描述,高耀潔第一次接觸到愛滋病患者是在1996年。那一年4月7日,本是河南中醫學院退休教授的她受邀在一座醫院會診時遇到了一名症狀罕見的女患者,經檢查後,高耀潔懷疑這名病人感染了愛滋病毒。

當時中國的宣傳資料稱,愛滋病病毒經毒品注射及性接觸傳播。這名病人的愛人及子女經檢查後結果都呈陰性,而病人曾經接受過輸血,高耀潔才意識到,病毒源頭可能在在輸血。

後來的情況證實了她的判斷。

事後證明,這名女患者只是河南甚至中國「血漿經濟」造成的悲劇之一。自上世紀80年代起後期起,在官方獻血指標和來自醫藥公司的市場需求下,河南等地方農村發展出賣血產業鏈,農民通過賣血得到經濟收入,而賣出的血則用於供應醫院血庫,以及醫藥公司生產血液製品。

高耀潔去農村
高耀潔為村民敷藥,圖片拍攝日期不詳。

然而由於採血的技術與管理漏洞,許多農村血站的血液製品在經愛滋病毒攜帶者獻血賣血後受到污染,導致更多健康的獻血者、被供血者及無辜民眾感染愛滋病病毒,許多地方還也出現有眾多村民感染的「愛滋村」。

在高耀潔之前,已有王淑平、桂希恩等中國醫生提出過河南「血漿經濟」中愛滋病的傳播和農民受到的影響。

「愛滋病經血庫的血液傳播,意味著巨大的災難,」《高潔的靈魂》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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