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國民黨何苦強要柯文哲當副手

2023-10-05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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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黨參選人柯文哲表示,他丟出「民調輸就退選」這個主張、等國民黨回應,起碼可以讓他耳根清淨一個禮拜。(柯承惠攝)

民眾黨參選人柯文哲表示,他丟出「民調輸就退選」這個主張、等國民黨回應,起碼可以讓他耳根清淨一個禮拜。(柯承惠攝)

台灣政治可說是處處僵局,今年以來吵到令人反感「藍白合」正是一個典型僵局下的產物,柯文哲出訪美國前丟出「比民調輸就退選」也許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可笑的是,柯文哲都快回台了,國民黨不敢公開承認的方案竟從「不比民調、不副手」,又多了第三個「一定要柯文哲進來當副手」,這樣死纏爛打的作風,應該是遙敬賴清德當選的最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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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恨之黨必有可憐之處,某種程度藍白一定要合的困境導因於台灣的超級總統制;台灣的憲法文本其實仍是雙首長制,行政院長還是明定的行政首長,但從97修憲後的實踐以來,台灣政治體不但是總統制,而且是不受監督的超級總統制;某種程度而言,民進黨是現行制度的獲利者,試想,如果台灣是內閣制,藍綠白可以在選前各自提出主張、爭取選票,等大選結果出來再如西歐、以色列等民主國家般進行政黨間的談判整合,整合的前提是政策主張基本的共融性,民進黨即使是第一大黨,未必是能整合成國會多數執政聯盟;相反的,在總統制運作下,民進黨穩居第一大黨,即使未過半,只要在野黨不整合,民進黨還是能如2000年總統大選一樣成為少數總統,而且不管是過半還是不過半當選,都是超級總統,相對的,國民黨、民眾黨異質性不小,政黨體質也不同,如果要在總統大選前限期進行理念、人事的整合,就會像現在這樣爾虞我詐、淪為放話遊戲,這絕對不是大選中的正面宣傳,最後只會讓選民滋生反感,反而更有利賴清德當選。

事實上,在野的國民黨全盤複製總統制的想像,也是讓在野談判停頓不前的主因,總統制「贏者全拿、犧牲少數」的缺陷在台灣此次總統大選變本加厲表露無遺,代表民眾黨參選的柯文哲應該點滴在心頭、感受最深。年初柯文哲民調低時,藍營就已使出「藍白合」套路,當時的思路是柯文哲及民眾黨是總統大選中的「攪局者」、合該被整合(併),這是小黨在總統大選中典型的處境,柯文哲當時的困局是「有什麼資格參選」,可笑的是,等到柯文哲和侯友宜民調並駕其驅、甚至超越時,國民黨還是要求民眾黨要被整合,而且柯文哲還非當副手不可,這樣老大的心態其實正是藍白合無法進展的主因。

當然,總統制的制度性困局,顯然也侷限柯文哲的發展;民眾黨作為一個新興政黨,有其獨立存在的意義,柯文哲得到壓倒性年輕人支持,並不是藍營故意貶低的「他說話無釐頭,因此年輕人才喜歡」,藍營這番見解反而是貶低而且不了解年輕人,難怪得不到年輕人的支持;柯文哲是總統參選人中最少對年輕人提出大撒幣政策的,換句話說,年輕人不是為了利益挺他,而是柯文哲的主張為年輕人提出永續發展的可能;相反的,賴清德提出私校補貼等大撒幣政策來拉攏年輕人就極為矛盾,濫用資源來討好年輕人,最後要付出代價的難道不是今天的年輕世代嗎!

民眾黨的存在因此有其代表性的意義,但是從年初到現在,一張「藍白合」的大帽子壓下來,民眾黨頓然失去單獨存在的意義,即使是領袖魅力不弱的柯文哲,也被「藍白合」的緊箍咒困住,這段時間以來,柯文哲並非沒有提出政見主張,但全部被藍白合的政治口水掩蓋,藍白合對他而言,可說是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也因此,柯文哲此次出牌「民調輸就退選」某種程度是脫困之舉,但不止於此,也是解開當前僵局的樞紐,換句話說,這是用內閣制的想像來化解總統制的僵局,過去曾說退選才要宣布的柯文哲,原先目標顯然只有參選總統一途,但當他說出民調輸就退選時,不可能只是叫牌,內心必然也已要做出最壞的打算,這代表柯文哲的重大體認,第一,他終於承認藍白要合作才有可能勝選,第二、在這場總統大選中他不一定要選擇總統角色。第二點看起來很突兀,但並未違反柯文哲這段時間以來的信念,他在今年中就提出聯合政府、恢復閣揆同意權(即使無法修憲也可以由總統主動落實),都富涵內閣制的精神,柯文哲曾公開主張應該多數黨組閣,因此不只藍白可以合、綠白也可以合,此舉引來藍營名嘴不爽,然而多數黨組閣正是內閣制的基本精神,藍營每天叫陣的「下架民進黨」、或是只能「藍白合」,其實正是複製民進黨總統制「贏者全拿」的想像。

台灣的憲政體制已成為一個僵局,民進黨是僵局的受益者,當然樂得維持現狀,柯文哲則走到棋局的樞紐位置,也被逼得提出解套方案,國民黨如果連接這個球的決斷力都沒有,又有什麼本事當老大哥、宣稱要帶著民眾黨走上執政之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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