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艾俐觀點:是反習海嘯?還是反習漣漪?

2022-12-02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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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社群就瘋傳,廣州天河區接下來恐面臨全域封控,有些學校也突然要求所有學生離校,導致街上出現大批返鄉人潮,高速公路也擠滿要出城的車輛。在車站也有許多人搭不上車,只能被迫就地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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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動態清零,或靜態清零,中國政府對防疫都是走在鋼索上,中國的科興、國產疫苗保護力不強(還經過世界衛生組織認證),接種率也低,尤其老年人不願意冒險打。中國政府三年來又採取強制清零,沒有得過新冠的人根本沒有抗體,現在的Omicrone空氣傳染,一旦開放,得新冠的人將大幅增加,中國醫療體系面臨崩潰,死亡人數也大增,只能慢慢開放、小幅度開放。

另外,中央支持清零,但是地方各級政府,甚至到居住委員會都執行過當,無限上綱,為虎作倀,人們也厭倦了三年來政府日日侵權,擔驚受怕,不顧坐牢的代價而起來抗議。

前總理溫家寶曾說,中國14億人口,一個小問題×14億就變成大問題,一個大問題除以14億就是小問題了,本來是比喻中國承受災難的能力。現在中國的問題是動不動就封城,封區,影響人們至劇,顯然是每個人的大問題, 14億人口都有大問題,問題之大,之沉重可想而知,難怪抗議行動滿地開花。

迄今為止,人們最關心的還是到底抗爭會有多大規模,持續多久,對習近平影響有多深,各中國專家說法不一,但大家都同意,這是反對清零政策的一次公民投票,習近平未來五年挑戰更多,除了新冠外,還有美中科技戰,經濟成長率下降,年輕人失業率大幅上升。

但是這次抗議,也如很多專家預測的「白紙運動」令習近平難堪,但遠不足以將他推翻,因為他全面掌控了共產黨、軍隊、安全機構和宣傳機器,中國共產黨也不會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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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封城以來爆發的中國抗議_製圖:風傳媒

21年前,美籍華人律師章家敦出版「中國即將崩潰「。把西方觀念完全搬進中國,他那時認為中國由於拒絕政治改革,避免社會暴動的時間已經耗光,在加入WTO之後,會百業蕭條、失業率嚴重,引起大規模動亂,不出五年,肯定會垮。

但距離他的書出版近20年以後,中國活得好好的,而且日益茁壯,美中貿易戰只會延緩它的發展,不可能中國就此崩潰。

解釋中國的穩定,最好的一本書是學者金觀濤所著的「《興盛與危機─論中國封建社會的超穩定結構》,金觀濤與方勵之、溫元凱、李澤厚並列中國八0年代四大導師之一,六四天安門事件時,他與妻子劉青峰正在香港做訪問學者,從此沒有在回到大陸去,曾來台灣政大授課多年。

他說,中國有三個系統性支柱:大一統帝國官僚制度、地主經濟和儒家意識 型態,每個結構都相互牽連和相互影響。是中國穩定及修復的重要機制。縱觀我十年在大陸的經驗,這三根支柱仍然挺立在中國,官僚制度換成共產黨+文官,彼此互相保護,也互相監督。地主經濟成了中產階級,每年畢業的大學生800萬飛奔到社會,期待加入這個已達三億人口的中產階級陣營,改善自己生活。儒家意識雖然經過文革,但三千年的價值觀不容易改變。新加坡國父李光耀所著《李光耀觀天下》,開篇即談為什麼中國人民喜歡一個強大的中央,李光耀認為,要認識中國,很重要必須從中國的文化和歷史中尋找答案。他說:「在中國歷史上,一個強大的中央政府意味著一個和平的國家。一個軟弱的中央意味著紊亂。

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昭昭彰彰告訴他們,天下大亂之時中央權威必被架空,然後就是混亂和動亂,從「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開始,然後是三國兩晉南北朝混亂不堪,盛唐的衰落起始於安史之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然後有個強大中央,這樣中國能夠抵擋外侮。而西方對中央政府猜忌懷疑,美國權力基礎在50州,民主模範國瑞士更是縣政府比聯邦政府和中央政府,權力還強。

他也認為,中國人重視群體更甚於個體,願意某種程度犧牲個體成就群體。中國政府也很會運用這個民眾心理,例如習近平上任就提出的「中國夢「,為了成就中國夢,犧牲一點人權,一點個人自由,不妨礙。每當中國有災難地震等,政府最常講的一句話是「多難興邦」。

而今共產黨對中國社會及人民層層控制,這樣的示威也不足以動搖共產黨的根基,如果習近平能收斂其專制作風,改善民生,放寬防疫措施,風波很可能就此平息,但如果一意孤行,再加上其他危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後果也堪虞,歷史常是偶然造成的。

當然台灣很多人擔心,中國現在發生大幅度示威,是否習近平為了轉移焦點,而來攻打台灣,實在不必擔心了。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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