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中國大掠奪》作者董尼德:他熱愛中國,但預言中共總有一天會垮台

2022-09-04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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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中國的一切都受到中共的控制,社交媒體上一出現異議聲音或意見就會被屏蔽,中國沒有普選、沒有多黨制、沒有新聞與言論自由。線上聊天應用程式Clubhouse,在2020年底開放中國網友申請到2021年2月被中國「防火牆」封鎖之前,就有至少200萬中國用戶湧入,中國人短暫地在此激烈地討論天安門屠殺、新疆人權等被視為禁忌的政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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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bhouse的例子充分顯示中國人多麼渴望言論自由。董尼德表示:「人類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只有吃飽還不夠,生命還需要擁有精神生活和開放思想。所以中國人的願望也是如此,他們會希望擁有更豐富的生活,能對周圍事情持開放態度,能自由學習自己國家與其他國家的歷史。」

習近平加劇中國人的絕望,可能失去正當性

董尼德推斷,習近平將自己定於一尊,可能與他內心的自卑有關。他的父親習仲勳在文革期間遭到毛澤東迫害,因此他年輕時也是「上山下鄉」的一員,沒有辦法獲得大學教育。董尼德認為,習近平正在受這個障礙所苦,「我的看法是,他起初懷有自卑感,現在自卑情結已經轉變成優越感,他是中國的主人,所以他覺得自己很強大。」

但習近平不會永遠強大。董尼德指出,中國的防疫封控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習近平想展示中共制度的優越性,卻適得其反,向人民展示他專斷的行為模式。上海封城期間,人們開始在陽台上大聲嘶喊反對中共的口號;在北京街頭出現「不自由,毋寧死」的塗鴉,可見絕望的情緒有多麼強烈。

2022年4月,上海方艙醫院。(美聯社)
2022年4月,上海方艙醫院。(美聯社)

「這只是開始,中國社會的問題正在堆積,經濟形勢悲慘,外國投資撤離,各行各業進入蕭條。儘管不是所有人,但中國大部分人都在受苦。」董尼德指出,中共現在尷尬的是,它唯一的執政合法性就是讓人民擺脫數千年以來的飢餓與貧困,中國現在的情況卻不盡如它所望。

中共將於10月16日召開五年一次的全國代表大會,屆時習近平將改寫慣例,尋求第三任期。未來幾年,中國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真正知道。董尼德指出,可以確定的是,不僅民間,中共高層也存在反對習近平的異議,他的連任不會受到歡迎。

中國終有一天會走向民主?

《中國大掠奪》提到高敬文關於中共政權垮台的3派論點,第一是隨著經濟發展、教育水準提升,遲早會導致政治體制自由化;第二是威權主義阻礙創新到一定程度時,中共將不得不放棄一黨專政體制;第三是在中國不斷加速腐敗與減緩經濟發展下,政權注定走向毀滅。

董尼德也如此認為。他說,「中共總有一天會垮台,」中共創立100年以來雖然學會如何克服執政障礙,但世界環境也在快速變化,俄烏戰爭爆發後,全球地緣政治平衡正在改變。「我無法準確預測會發生什麼,但很明顯民主是全世界的趨勢,而台灣就是華人民主的指標,也是反駁華人無法發展民主的最佳回應,」他說道。

2017年10月24日,中共十九大閉幕式上的習近平與其他中國領導人。(美聯社)
2017年10月24日,中共十九大閉幕式上的習近平與其他中國領導人。(美聯社)

至於中國是否能走向民主化,董尼德在新書中引述高敬文的觀點,指出這首先取決於中國人民自己,其次才是國際衝突。現在中國社會仍然幾乎服從於權威,人民習慣與政治保持距離。

「我的想法是,如果習近平真心想為自己的人民服務,就必須安排讓中國和平過渡到另一個政治制度。」董尼德認為,習近平至少要讓中國變成更開放的社會,如果他選擇反其道而行,繼續讓國家封閉倒退,那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而他也會在中國歷史長河裡遺臭萬年,「所以選擇非常簡單,習近平要選擇自己的利益,還是中國人的利益?目前他選擇了自己。」

若有一天,中共政權因某個事件再次遭遇人民示威反抗,會發生什麼事?董尼德擔心中共可能會不顧一切暴力鎮壓。「我真的不希望中國發生流血情況」,他盼望中國政治變革能和平進行,「如果中國人有足夠的智慧去想像未來的政治制度,那就太好了。中國大地上雖然存在著絕望,但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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