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中國「教難」日益嚴峻,台灣政府和天主教徒能做什麼?

2022-08-27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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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加拿大原住民代表來到梵蒂岡,要求天主教會面對歷史罪行,教宗方濟各公開道歉(資料照,美聯社)

2022年,加拿大原住民代表來到梵蒂岡,要求天主教會面對歷史罪行,教宗方濟各公開道歉(資料照,美聯社)

中國大陸天主教第十次全國代表會議(在大陸武漢舉行三天)8月23日選出新一屆「一會一團」領導階層,獲羅馬教宗認可的北京教區主教李山當選中國天主教愛國會主席;同獲教廷承認的江蘇海門教區主教沈斌接任中國天主教主教團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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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主教1965年出生,沈斌主教為1970年出生,可以說都是年輕世代,同時他們都是羅馬認可的正權主教。相對地卸任的上一屆愛國會主席、主教團主席的房興耀主教1953年出生,及馬英林主教1965年出生,兩位主教原本都遭到教廷的「絕罰」,在2018年中梵簽署主教任命臨時協議時,有八位主教(其中有一位已過世,另外七位都是「非法自選自聖主教」)獲得了教宗方濟各的赦免。

天主教教宗方濟各(AP)
天主教教宗方濟各(資料照,美聯社)

新的「一會一團」監事會成員,福建寧德主教詹思祿當選監事長,方建平主教、劉元龍教友當選副監事長,雷世銀主教、舒南武教友當選監事。新任監事長詹思祿主教,2000年未獲得時任教宗讓若望保祿二世認可,遭絕罰。同樣也在2018年9月獲教宗方濟各赦免。不過,詹思祿出任福建寧德(閩東)教區的正權主教,原本的教宗所認命的地下教會正權主教郭希錦被迫「讓位」轉任輔理主教。讓給詹思祿之後,郭主教因為拒絕登記加入愛國會,事實上早在2020年1 月中旬時郭主教接獲中國政府的驅逐令,被迫離開主教府,中國當局甚至立刻將建築物「斷水斷電」,迫使其他神職人員也遷出。有信徒指稱,當局以「違反消防安全」為藉口處置這些教堂,目的是施壓不願加入政府愛國教會的神父。

其間香港榮休的陳日君樞機主教,為了閩東教區郭希錦主教與汕頭教區的莊建堅主教同遭「被迫讓位」給地上教會的主教,特別奔赴羅馬教廷,請求教宗不要讓匈牙利「敏真諦主教事件」(二戰後,敏真諦主因反對匈牙利共產政府的迫害,遭到無情酷刑,1949年被判無期徒刑。引發全球匈牙利嚴厲譴責。1956年匈牙利革命而重獲自由。並獲得美國駐匈牙利大使館的政治庇護,長達15年。在1971年獲准離開匈牙利)發生在這兩位地下主教身上,結果陳樞機反而遭到教廷的不點名批評,兩位主教不得不讓位。隨後,在中國與教廷的「夾擊」下,郭主教選擇「退出」。原來,教廷的指示自最初詹思祿不能插手「地下教會」,要與郭希錦共同維持閩東教區現狀,到後來指郭希錦具有完全的權力,再到2020年4月教廷國務卿帕羅林(Pietro Parolin)向二人致函稱郭希錦「沒有特權」背離教區正權主教的責任及任務,讓郭希錦無所適從,被迫在2020年10月4日宣布退出教區管理職務並不再參加公開活動。

整體來看,新一屆大陸天主教「一會一團」領導階層,除了年輕化之外,新的「一團一會」成員多半被梵蒂岡所認可的主教,未來和梵蒂崗的關係勢必會更加密切、加強交流甚至未來提升彼此關係都是可以預先的。但是值觀察的有:

1.中共政協主席汪洋8/24會見中國天主教愛國會、中國天主教主教團新一屆領導班子成員。汪洋強調:新「一會一團」要堅持正確政治方向,堅定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擁護社會主義制度;要站穩政治立場,自覺抵禦境外勢力滲透,堅決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

2.其次,汪洋強調要運用中國文化、中國語言、中國表達方式闡釋和研究教義經典,深入推進天主教中國化。確保天主教領導權牢牢掌握在愛國愛教人士手中。

3.中共中央統戰部副部長、國家宗教事務局局長崔茂虎也表示,要認真學習習近平關於宗教工作的重要論,堅持獨立自主自辦教會原則不動搖,並「積極推進我國天主教中國化」。

其實,中國共產黨從上到下就是堅持獨立自主自辦教會,堅決維護主權並抵禦境外勢力滲透,還有就是堅決推進「天主教中國化」(應該說是「中共化」),北京與教廷所簽署的主教任命臨時協議,在每一季中梵關門會議中達成協議,但是在2020年9月22日期滿前是否還要續約,教廷方面一直希望能夠趕緊完成續簽,可是北京始終沒有鬆口,當時美國川普政府的國務卿龐佩奧撰文向教廷「施壓」不要和中共續簽,北京更是因此而遲不表態。一直到方濟各教宗「刻意」沒有與訪問義大利和教廷的龐佩奧會面,北京外交部才宣布2020年10月22日同意再續簽兩年。看得出來,北京一直都掌控著中梵關係的主導權。

20220429-教廷與俗世國家建交流程圖。(凃京威(2020),教廷外交:如何面對分裂與主權爭議國家,56頁,國立政治大學。)
教廷與俗世國家建交流程圖。(凃京威(2020),教廷外交:如何面對分裂與主權爭議國家,56頁,取自國立政治大學。)

還有,在無法得到教廷的支持,又遭到中國政府的驅逐出主教府的命令,郭希錦主教進退失據,根本無法全心全意與全靈來服侍天主、服務教區,無怪乎他選擇了退出。其實,郭主教會提出辭職,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教廷在如何看待官方愛國會的問題上應給予「是」或「非」的明確指示,可是教廷迴避了!「這在某種程度上迫使郭主教要在良心與現實面前作出選擇」。

換言之,在中國當局一直逼迫地下教會的神職人員出面登記加入愛國會下,教宗方濟各雖然在2019年6月28日發表了《聖座關於中國神職人員民事登記的牧靈指導》(即《牧靈指導》),可是並沒有明確地給予中國神職人員是與非的明確指導,讓郭主教還有不少神職人員感到困惑與無所適從。(截至目前為止,還有地下教會的神職人員因為拒絕簽署加入愛國會,而遭中共公安監禁、甚至下獄無法從事福傳工作,教廷在教宗的指示,「有對話總比沒有對話好」的原則下,讓這些忠貞於羅馬教宗的中國神職人員飽受嚴重的迫害。)

就像《牧靈指導》中提出,「如果一位主教或司鐸決定進行民事登記,但登記的聲明文本似乎不尊重天主教信仰時,他在簽字時以書面的形式說明,他這樣做,沒有缺少對天主教教義原則所應有的忠誠。如果無法以書面形式作出這一說明,申請人也可以只在口頭上表達,如果可能的話在一位證人的見證下表達。」這根本就是「現實主義」的操作,完全是因應中共單方面的要求,讓地下教會的神職人員被迫得加入愛國教會,這完全違背了人權宗教自由,更違背了這些忠貞教友對於基督的信仰。教宗有意寬赦受到現實情況而不得不登記加入愛國會的中國主教與神父。特別是在良心上的困擾。可是,從1951年中共推動「三自」教會就全面迫害不願意加入地上教會、愛國會的中國天主教徒。地上與地下教會長期以來就是壁壘分明。

大陸地下教會所堅持的立場與追求宗教自由,明顯與中國共產黨所堅持的截然不同,可惜的是教廷國務院並未洞觀這個衝突的根源,在「現實主義」瀰漫的氛圍下,教廷反而做了北京壓迫地下教會的「幫凶」。

最後,中國政府當局的「強勢」主導下,逼迫大陸地下教會要走上來與地上教會和官方的愛國會「合一共融」一起共祭的「期望」,隨著主教任命臨時協議的續簽好像愈來愈近,可是事實上卻是愈來愈遠,大陸教區的教難卻是一天比一天「嚴峻」,沒有愛與尊重是很難看到感恩與喜悅的合一聖祭(彌撒),北京不懂是愛與尊重,同樣教廷也忽略了對最小弟兄的所做的,就是對耶穌基督做的!那麼在台灣的蔡政府與天主教友們面對大陸你們又可以做些什麼呢?

*作者為銘傳大學新聞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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