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在東南亞被當成「豬仔」凌辱轉賣，甚至可能遭到殘忍殺害，按理應該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天大事件，但台灣社會的反應卻很奇怪，政府單位表現得消極而軟弱，民間則出現「救vs.不救」的兩極聲浪。
中共的環台軍演落幕未久，別人怎麼想我管不著，但我個人是非常鬱悶憋屈的——飛彈毫無忌憚的越過台北上空，國防部卻決定悶不吭聲，結果是由日本揭穿真相，而號稱擁有「不對稱作戰」和「重層嚇阻」等能力的國軍，唯一的表現是沒有讓中共軍隊進入台灣領空和領海，甚至對於共機靠近澎湖一事，也語焉不詳的用「認知作戰」搪塞。
東南亞台豬事件同樣讓我鬱悶憋屈，而這個心理反應同樣是來自於我們「龜縮在島內」的事實。「龜縮」並不是正常國家應有的反應，但我們的政府和人民就是做出這個抉擇。我沒有能力挖掘出東南亞台豬事件的黑幕，但我可以提出幾個論點，指出台灣之所以不正常的病因。
對同胞海外不幸遭遇冷漠與無視
先談何謂「正常國家應有的反應」。任何一個正常的民主國家，都不會容許外國侵犯國土或傷害國民，這點美國做得最極端也最徹底，最著名的範例應該是古巴飛彈危機：古巴是擁有完整主權的獨立國家，和美國的最短距離大約200公里，但美國不容許任何國家近距離威脅其國家安全，因此在古巴為求自保，獲得蘇聯的支持而決定佈署飛彈之際，美國不惜讓全球陷入「核子冬天」也要槓上蘇聯，所幸最後以雙方各讓一步的交換條件收場。
我當然不是主張台灣應該效法美國，而是指出包括政府和人民在內，一個國家對於外國侵犯國土或傷害國民應有的反應。然而，在東南亞台豬事件當中，我並沒有看到這種反應——政府遲遲沒有做為，民間主張「不救」的一方嚴厲譴責受害者和主張「救」的一方。
就我所知，至少早在5月中旬，就有一家當年名列「三台兩報」的文字媒體，加上一家兼顧影音與文字的網路媒體，報導過許多台灣人被騙到東南亞打工的訊息。此後兩個多月似乎無人聞問，直到網紅好棒Bump在YouTube上傳救人過程的影片，全球反詐騙組織宣稱救出約60人卻無人說聲感謝，乃至於Yahoo新聞在首頁開闢「海外求職詐騙」專欄等事件之後，東南亞台豬事件才正式成為廣受台灣社會矚目的焦點話題之一。
這個超級遲鈍的反應顯示，不論是政府或民眾，台灣社會對於同胞在海外的不幸遭遇極其冷漠，大致可以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來形容，不但沒有義憤填膺與同仇敵愾之心，連做人最基本的同理心都付諸闕如。
只會躺平、譴責、加政治鬥爭
然而，更離譜的是主張「不救」的言論。兩個極端的範例分別出自綠營和網紅：桃園市前議員王浩宇毫無證據就高調宣稱，有9成左右的台灣人都知道自己是去從事博弈詐騙等工作，因此是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拯救。被稱為「最兇國文老師」的網紅Q塔則展現出鄙視的態度，主張那些人是「自己又貪又笨，願者上鉤......執意要去的人就當作達爾文進化論，不要妨礙天擇」。這兩則言論都獲得大量網友點讚或留言支持。
同樣令人寒心的是對那些主張「救」的人所做的攻擊。例如，外交部不但在稍早譴責好棒Bump對於杜拜詐騙案的言論，在東南亞詐騙案受到矚目後又再度試圖用新聞稿摧毀其公信力，宣稱「切勿以訛傳訛，避免誤導國人」，而且好棒Bump還受到網路肉搜起底，被挖出已過世7年的父親有黑社會背景，因此有網友狂酸「黑道綁的人當然要叫黑道放」。
政府方面呢？到本文定稿為止，總統蔡英文對這個事件保持神隱，閣揆蘇貞昌直到8月18日晚間才透過臉書表示，不允許人蛇拐賣台灣子弟。至於實際作為呢？蘇貞昌表示已在7月份召集跨部會專案會議，但除了平時就應該做到的掃蕩國內人蛇集團之外，似乎只有堪稱笑話的「機場舉牌」廣為人知。
殘酷的是，面對今年上半年逾6千位台灣人赴柬埔寨，但只有3千4百多人返台的事實，蘇貞昌與警政署都宣示只有120人失聯，而行政院發言人羅秉成則在同一天指出，大約有373人，其中只有39人成功救援。次日，內政部又發布新聞稿指出，柬埔寨案已經受理報案420件，其中46人已平安返國。
換言之，政府根本無法確定究竟有多少人因為受騙而困在柬埔寨，遑論加上泰、馬、緬等國的整個東南亞地區，而且對於業已確定的3百多人，目前只有空口白話的宣示，例如要求外交部務必與警政署合作，盡力把國人救回來，以及尋求國際合作，查緝當地的犯罪組織等等。
說得難聽一點，這些宣示等同於承認「行政院沒招，只能躺平」。但在此同時，蘇貞昌卻沒有忘記趁機進行政治鬥爭，一方面針對中國大陸，宣稱東南亞台豬事件「就是一帶一路所帶來當地發展暴起暴落跟犯罪因子」，另一方面則針對在野的藍營，譴責說「有人藉此機會炒作、作秀都非常不該」。
部分媒體更進一步暴露出台灣政府的「躺平」。例如有媒體指出，駐胡志明辦事處負責處理柬埔寨詐騙救援問題，但目前只有一位年約30歲的女性外交人員負責辦理急難救助，根本不可能有效處理台豬事件(其後外交部發布新聞稿宣稱，已經由胡志明辦事處處長帶領6位同仁，統籌協助相關事宜)。又如有報導指出，我方駐外單位接獲求救電話，卻請當事人向商會求助，此舉無疑將台商推向危險境地。
在台商、社會人士、與宗教團體的協助下，確實已經陸續救出部分台灣人，但來自政府的具體救援行動卻始終付諸闕如，家屬的唯一抉擇是「花錢贖人」，而且回台之後命運未卜——例如3位藍營立委護送1位19歲被害人返台時，航警局派出10幾名警員直接在登機口「堵人」，對外宣稱的理由出現3種版本，其中唯一勉強說得通的是「瞭解被騙過程」，但警方可以隨時傳喚「證人」，只有在「圍捕嫌犯」時才需要在第一時間大陣仗行動！
總之，正如同中共環台軍演，在東南亞台豬事件當中，我們的政府和許多的民眾所選擇的並不是「面對並解決問題」，而是龜縮在台灣本島然後拼命打嘴砲──政府用「沒有公權力，沒有外交關係」等理由，來正當化自己的躺平，同時不忘用嘴砲攻擊中共和在野黨，許多民眾則拼命譴責受害者和主張「救」的人，藉以正當化自己對蔡英文政府的支持。
名實不符的台灣民族主義
為什麼台灣社會對台豬事件的反應會這麼奇特呢？在進行大規模的量化研究之前，沒有人能夠確知答案為何，但我們可以用既有理論和邏輯思考，衍生出幾個可能的解釋。
第一個可能的解釋在於，支持抗中保台的「台灣民族主義」，可能處在殘缺不全、名實不符的狀態。
所謂的民族主義(nationalism)，通常包含兩個成分，其一是主張由同一個民族建立起獨立自主的國家，也就是所謂的「民族自決」或「國族」，其二則是對自己所屬民族或國家的熱愛與驕傲。
第二個成分的存在，導致民族主義與盲從型愛國主義(blind patriotism)有所重疊，部分實證研究顯示兩者之間呈現統計上高相關，民族主義傾向愈高則盲從型愛國主義傾向也愈高，反之亦然，而且以學術研究使用的信度與效度分析而言，這兩者理應視為受訪者無法區分的同一件事。
學界對民族主義的共識可以歸納如下：民族主義傾向較高的人，對自己所屬國家或民族的觀感比較正面，比較可能強行壓制各種對於國家民族的質疑，比較可能無條件接受統治階層的權威，甚至還比較可能產生優越感，認為自己的國家或民族比某些國家民族更好、更優秀──多重民族國家也因此經常出現歧視少數民族的問題，例如許多美國白人歧視有色人種，而日本的大和民族甚至一度不承認阿伊努族(Aynu)的存在。
目前的台灣社會至少可以區分為閩南人、客家人、外省人、原住民、和新住民這5大族群，而所謂的台灣民族主義，卻是企圖打破這個族群疆界，用地緣關係將之納入同一個民族。但很不幸的是，雖然有過半數選民支持抗中保台，但其主要來源並非台灣民族主義，而是對中共的仇視、鄙視、與恐懼，這就導致台灣民族主義缺乏上述的必要成分。
結果很清楚，我們雖然接受「台灣人」的稱呼，也不反對「台灣早已獨立，國號是中華民國」的宣示，但許多台灣人缺乏自尊心與優越感，不但日以繼夜的渴求美國陣營對我們恩賜各項防衛承諾，包括以「矽盾」為名的推論式防衛承諾，甚至對於民族性也需要用「台灣最美麗的風景是人」來再三自我催眠。
更重要且顯而易見的是，不論在中央或地方，只要換黨執政，許多民眾就立刻出現立場反轉的現象，從「無條件支持」轉為「無條件反對」，或反其道而行，根本不存在「強行壓制各種對於國家民族的質疑」，或「無條件接受統治階層的權威」等現象。
換言之，除了基於對中共的仇視、鄙視、與恐懼而支持抗中保台之外，台灣社會並不存在民族主義或盲從型愛國主義，實際存在的應該是「盲從型愛黨主義(blind partisanship)」，加上中間選民的反共意識型態──前者可以從去年的4大公投，最後等同於藍綠基本盤的對抗獲得鐵證，後者則是兩蔣時代迄今的傳統。
在這種殘缺不全、名實不符的民族主義氛圍下，台灣社會並沒有休戚與共的凝聚力，結果不難推斷：包括今年染疫死亡的8千多人，以及東南亞台豬事件等等在內，我們對於其他台灣人的不幸，通常只會當作事不關己而忽略漠視，部分人則可能在盲從型愛黨主義的驅策下，選擇主動譴責受害者和支持受害者的族群，藉以保護自己忠心耿耿的執政黨。
同理，在這種民族主義氛圍下，台灣人缺乏強烈的自尊心與優越感，結果也不難推斷：包括菲律賓海巡艦艇開槍掃射臺灣漁船，以及東南亞台豬事件等等在內，我們對於台灣同胞受到外國人的侵害，並不會產生「受到冒犯」的憤怒，通常只會當作偶發的個人事件，部分人則同樣可能在盲從型愛黨主義的驅策下，選擇主動譴責受害者和支持受害者的族群，藉以保護自己忠心耿耿的執政黨。
右派民粹主義橫掃台灣
上述台灣民族主義所針對的是民眾，並不足以解釋台灣政府在東南亞台豬事件中的龜縮與躺平。這個部分可能牽涉到兩個彼此相關的問題，其一是政黨的形象定位，其二則是傳承幾千年的「內鬥內行，外鬥外行」。
西方國家常用的「自由vs.保守(liberals vs. conservatives)」或「左派vs.右派(left-wing vs. right-wing)」政黨形象定位，並不適合目前的台灣社會。關鍵在於，台灣近距離面對著中共這個潛在敵人，多數民眾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反共」，或比較狹隘的「反中」心態，其他都不是民眾關心的重點。例如，兩蔣時代的「一黨專政」並未衍生強烈抗拒，蔡英文政府的「全面執政」和「沒收黨內初選」等等也沒有普遍激發選民的反感。
學術研究證實，在國家社會面臨重大外在威脅時，自由派人士也很可能轉為保守派，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台灣始終處於這種狀態。因此，我們一開始就選擇了西方國家的「極右派」，這也說明了為何跨國民調顯示，台灣是亞洲地區唯一在美國2020年大選中支持川普的社會。
但川普並非食古不化的極右派，而是擅於操作「民之所欲」的右派民粹主義者(right-wing populist)，例如他對非法移民分食國家資源的批判就深得民心。而我們的蔡英文政府也不惶多讓，趁著美中貿易大戰和香港反送中事件而打響「辣台派」的旗號。
問題在於，川普的右派民粹主義有具體政策佐證，台灣呢？我們可以冷血的承擔兩岸冰封的後果，讓那些赴對岸投資或就職的台灣人自生自滅，但我們無法承擔兩岸貿易斷絕的後果，因此我們和中共的關係變得非常詭譎──政治上，執政黨和過半數選民都把中共當成敵人，但是在經濟上，中共卻是我們的頭號貿易夥伴，去年還創造了1047億美元的順差，相當於GDP的13.51%。
既然兩岸政治與民間交流已經近乎斷絕，而我們又不可能效法川普掀起兩岸貿易大戰，那麼要如何持續強化反中的形象定位呢？答案是盡可能的譏諷、臭罵、與譴責中共，在此同時不論面對何種問題，都絕對不跟中共有所接觸甚或合作。
於是，東南亞台豬事件無關乎反中的形象定位，甚至還可能因為涉及對岸的黑幫而難免與中共有所接觸甚或合作，於是成為優先順序落底的事項，可以派出10幾個警員到機場「圍捕嫌犯」，但沒有必要耗費資源派專人赴東南亞處理，而「沒有外交關係」就是一個可以推託的理由。
甚至在此同時，執政黨及其側翼還可以藉機譴責中共，例如蘇貞昌所言的「就是一帶一路所帶來當地發展暴起暴落跟犯罪因子」。雖然執政黨不可能承認，但牽拖到中共之後，可能的結果之一就是受害人數愈多，下場愈淒慘，則台灣反中的意識型態愈堅定，愈有利於綠營的永續執政。
窩裡橫的生存壯大哲學
另一方面，根據學界對美國選民的研究發現，只要獲得選民對政黨的認同，而且推出的候選人社會形象良好，那麼就足以搶到執政權，各項公共政策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幾乎可以略而不計。
近期範例之一是前新竹市長林智堅挾「五星市長」之姿參選桃園市長。雖然先後冒出兩起論文抄襲案，但民調顯示幾乎毫無影響，直到台大審定委員會認定抄襲，而蔡英文仍舊「不問是非，幫親不幫理」之後，林智堅和蔡英文的民調支持度才明顯下降，但累積1個月的輿論批評後，蔡英文的支持度也只不過下降7%左右，其中還沒有考慮論文抄襲涉及社會偏好性(social desirability)所衍生的虛假答覆。
總之，在反中大旗的光環下，綠營的執政權堪稱是「不滅金身」，即使地方選舉層次難免有部分中北部縣市脫離掌控，但整體而言無關大局，在兩岸翻臉之前完全沒有喪失執政權的疑慮。那麼，蔡英文政府為什麼要隨輿論起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香嗎？
在這種氛圍下，蔡英文政府的施政優先順序很清楚。第一優先的當然是所有足以影響綠營形象定位和執政權的相關事務，東南亞台豬事件頂多只是不得不處理的小問題。因此，執政黨及其側翼還停留再打嘴砲的階段，包括缺乏實質意義的「國內、國外合作」，以及譴責受害者，抹黑主張救的人等等。其後若是進入實質處理階段，則這些嘴砲必定會立刻收聲，轉變成歌功頌德的大內宣。
當然，如果處理過程當中能夠使之兼具強化形象定位的效果，那麼絕對是一箭雙鵰的好事。目前蘇貞昌和部分綠營人士都在嘗試帶風向，但是在缺乏中共直接涉入的證據下，效果似乎有限。
然而，目前至少已經達到「阻止政敵得分」的效果──藍營3位立委護送1位被害人返台時，不但因為與航警衝突而被扣上「作秀」和「妨礙調查」的大帽子，而且綠媒還大篇幅報導了毫無證據的網紅評論：標題是「藍委救人套招？」，放大字體的摘要是「某政黨救人回台灣，也是套好的，當地黑幫說好讓他們帶走幾個，順便洗白自己名聲，也剛好成為某政黨的政治籌碼」。
這是千年不易的「內鬥內行，外鬥外行」。眾所周知，在君主時代，一句讓君王起疑的讒言，就足以把賢臣猛將逼到以死明志，而這類讒言完全不需要證據，通常也無需付出代價，有時候甚至吹幾陣「枕頭風」就搞定。但在此同時，任何讒言都無法迫使敵方的賢臣猛將以死明志，於是相對而言國力日衰，直到兵臨城下才悔之晚矣。
民主時代君王不存，讒言吹向擁有投票權的選民，但基本原則不變。實證研究發現，我們很容易相信假新聞，尤其是來自於自己偏好的媒體或網站的假新聞，而且即使假新聞立刻獲得澄清，我們的潛意識仍然會受到影響，對當事人產生負面觀感，並且還可能主觀揣測那些尚未澄清的假新聞多半屬於事實。
換言之，坊間所言「選舉無師傅，一切靠奧步」，確實是洞察世情的金玉良言──透過媒體或網站，放出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負責的假新聞，絕對是穩賺不賠的奧歩。很醜陋？沒錯，但這卻是政黨生存壯大的終南捷徑，正如同對君王進讒言可以輕鬆滅殺官場上的競爭對手！
在東南亞台豬事件當中，台灣在當地沒有公權力，無法依循國內慣用的簡單手法，強制要求當地黑幫放人，最後結果還是「花錢贖人」，堪稱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而成效呢？即使在千辛萬苦後救回許多人而完成大內宣，對綠營又有多少幫助？ 9千多人染疫致死都完全沒事，還順利在民眾心中打造出「像神一樣」的防疫成效，區區幾百台豬算哪顆蔥？
按理，即使沒有外交關係，還是可以派遣位階夠高的政治人物赴東南亞協商，並承諾負擔某些費用以取得對方協助，但政府顯然選擇躺平，目前宣布派出的最高位階是胡志明辦事處處長，而根據外交部所言，這組人馬早在3個月前就已經派出，但迄今似乎不曾為台灣帶來任何好消息。
中共環台軍演龜縮，還可以硬拗而解釋成避免擴大兩岸衝突(以農委會主任委員陳吉仲近年的政治表演來說，台灣根本是巴不得兩岸衝突升高，或敵意螺旋升高)，但東南亞台豬事件的龜縮呢？如前文所述，我的推論是源自於台灣民族主義的脆弱，加上右派民粹主義當道，讓政府決定不需要在處理這個事件上投入大量資源，把精神放在嘴砲攻擊中共和譴責在野黨才是當務之急，因為不論該事件結果為何，都不可能危及綠營2024年的大位！
＊作者為大學退休教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