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軍在烏克蘭戰場受挫,西方加大經濟制裁力道—普京是否會按下核武按鈕?

2022-03-09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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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總統普京。(美聯社)

俄羅斯總統普京。(美聯社)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已經持續兩個星期,美國情報官員星期二(3月8日)表示,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軍事進展不利和制裁壓力下,可能加大對烏克蘭的襲擊,但美方還未看到俄羅斯的核態勢有不尋常變化。多位核專家表示,普京發動核攻擊的可能性較低,但機率仍然存在,美國需要重新評估核戰略,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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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家情報總監海恩斯星期二在眾議院一場有關全球威脅的聽證會上說,俄烏局勢存在「意外升級」的可能性。美方還未觀察到俄羅斯的核態勢有超出以往國際危機期間所發現的變化,會繼續監控對方的機動飛彈、戰略轟炸機和飛彈潛艦。

「我們的分析評估認為,普京不太可能被這種挫折嚇倒,反而可能升級。」 海恩斯說。

普京肆意亮核武世界大戰已近?

上週(2月27日),普京宣布該國核威懾力量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引發全球關注。普京是否會在常規戰失敗後訴諸核武器,仍不明朗。然而,包括美國在內多個國家在做好應對準備。

據《金融時報》報導,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美國核指揮和控制網路的關鍵組成E-6飛機的飛行次數增加,不過美國軍方不願就此評論。此外,法國也增派第二艘核動力潛艦出海,這是法國自1997年後首次同時部署兩艘核潛艦到海上。

另有媒體報導,澳大利亞宣布將在其東海岸建立新的潛艦基地,以容納未來的核動力潛艦。

自1962年的古巴飛彈危機後,美俄領導人對涉及核武器的措辭相對謹慎。但普京在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時,也曾提出動用核武的可能性。

美國國安會前資深官員菲奧娜・希爾(Fiona Hill)日前表示,普京會使用核武器,他已多次使用武器級放射性核物質進行跨境暗殺,造成擴散性核污染。希爾認為,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來臨。

喬治城大學國際關係教授、美國國防部前核威懾政策顧問克魯尼格(Matthew Kroenig)對美國之音表示,普京訴諸核武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當他感到將在烏克蘭戰敗、統治權不保之時,可能會發動戰術核武器進攻。

「極端的情況下,一個核彈頭就能摧毀一個烏克蘭城市。即使到不了這種摧毀級別,俄羅斯有更多(殺傷力)有限的選項,包括核武器演示、戰術性核彈藥,比如地對空飛彈。這是俄羅斯『以戰迫和』(escalate-to-deescalate)策略的一部分,在衝突早期威脅使用或者使用核武器,以削弱對手繼續戰鬥的政治意志。」

依據普林斯頓大學的科學與全球安全(SGS)項目所進行的模擬,俄羅斯和北約發生核戰後,幾個小時內就會有超過9,000萬人傷亡。

俄烏戰爭為美國核戰略帶來警示

在普京發出核威脅後,美國並未提高核武戒備等級,並在上週三推遲了原定的民兵三型(Minuteman III)洲際彈道飛彈(ICBM)試射計劃。

「美國沒有對普京的核恐嚇過度反應,這是對的,我們不應屈服於普京的勒索。但是美國和北約應該採取行動,遏制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核攻擊。我們不一定要將核威懾延伸到基輔,但是應該讓普京明白,如果他在七十五年以來第一次使用核武器,美國和盟友會向俄羅斯施加重大的、額外的成本。美國要加強核態勢,包括將更多的核力量在歐洲進行前進部署(forward-deploying)。」 克魯尼格說。

據美媒Politico報導,俄烏戰爭爆發後,原定於2月頒布、以中國為中心的《國家安全戰略》被重新討論和延遲發表,其中包含2022年的美國《核態勢評估》(Nuclear Posture Review)。

去年3月出台的美國國家安全戰略臨時戰略方針曾指出,美國要採取措施減少核武器在國安戰略中的作用,同時確保戰略威懾仍然安全有效。

美國傳統基金會核威懾和飛彈防禦政策分析師帕蒂-簡・蓋勒(Patty-Jane Geller)對美國之音表示,俄烏戰爭應該對美國的核戰略制定起到警鐘作用。

「美國人通常將核戰爭看作冷戰遺跡。我們認為核戰爭永遠不會贏,也不應該打。但是俄羅斯將核武器納入戰爭理論,並認為核武器是很有用的。」

蓋勒表示,核戰爭是21世紀的重大議題。2010年歐巴馬政府的《核態勢評估》不再將俄羅斯視為敵人,但是安全環境已經變了。蓋勒指出,中國也成為美國需要威懾的擁核國。拜登政府的《核態勢評估》不應減少核武器的角色,而是截然相反,以應對不斷上升的威脅。

克魯尼格在五角大樓任職期間曾對2018年的美國《核態勢評估》做出主要貢獻。

他建議,2022年拜登政府的《核態勢評估》應該將烏克蘭危機的核性質列入考慮。

「首先,美國應對何時使用核武器保持模糊政策,並且承認目前美俄之間的非戰略核力量的不平衡狀態是不可持續的。美國需要發展自己的非戰略核選項,並且重新考慮目前戰略核彈頭的上限。」克魯尼格說。

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的統計,截至2021年1月,俄羅斯擁有核彈頭6255枚,超過美國的5550枚。中國有350枚,但是在快速擴張核武庫。

2021年續籤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New START)是目前對美俄核武器數量和類型的唯一限制條約,兩國最多只能保有1550枚核彈頭,但並未限制戰術核武器。

根據蓋勒的研究,兩國的核力量在一些領域存在不小的差距。俄羅斯和美國擁有的非戰略核武器的比例是10比1;俄羅斯不斷研發包括核動力巡航飛彈、超音速核武器在內的新型軍備;俄羅斯近九成的核力量完成現代化,美國還在依賴冷戰時期的老舊裝備。

美國需加速核武現代化及核威懾力

美國核力量重要負責人、美軍戰略司令部司令查爾斯・理查德(Charles Richard)星期二在參議院的一場聽證會上表示,中俄兩國的核能力和威脅是前所未見的。

「今天,我們面臨著兩個具有核能力的國家,(中俄)他們有能力在任何時候,在全球任何領域,使用任何國家權力工具單方面將暴力升級到任何程度。這是美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局面。」 理查德說。

理查德表示,美國需要對核威懾構成的一體化威懾(integrated deterrence)支柱,核三位一體(nuclear triad)、核指揮、控制與通信體系(NC3)、核武器綜合體和配套基礎設施進行現代化。

「我們必須能起到威懾作用,必須要思考對方的決策計算,以及美國如何做,才能讓他們止步說,『今天不行』。」理查德說。

克魯尼格表示,中俄這兩個擁有核武器的修正主義獨裁國家是美國下個世紀的最大挑戰。美國應該提高國防支出,目前的數額遠遠低於冷戰巔峰時期的比例;加強和盟友融合軍力,在亞歐盟國之間勾畫出清晰的勞動分工,盟國本身也應提高保衛自由世界的國防支出;美國需更加依賴核武器,用之威懾、必要時阻撓中俄對盟友的侵略。

如果習近平模仿普京的核恐嚇手法、對台灣打出核武牌,克魯尼格建議,「美國應該考慮闡明保衛台灣免遭中國入侵的承諾。這包括闡明美國考慮使用核武器來擊敗中國侵略的可能性。」

蓋勒則表示,美國不一定要改變對台戰略模糊的立場,但可以在台海衝突爆發前預先在印太區域部署核武器,比如海上發射的核巡航飛彈,加強在該區域的核威懾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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