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安觀點:SOGO案3分鐘通聯,衝擊苗栗2022縣長選局

2022-02-28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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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認為,SOGO案最後的判決,陳超明是有罪或無罪皆不得而知,但結果將影響苗栗縣長選戰。(資料照,顏麟宇攝)

筆者認為,SOGO案最後的判決,陳超明是有罪或無罪皆不得而知,但結果將影響苗栗縣長選戰。(資料照,顏麟宇攝)

藍營年底的選情,一般都被關注在6都市長提名方面。不過,長期由國民黨執政的苗栗縣選情,也陷入了撲朔迷離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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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在必戰的苗栗立委陳超明,因捲入SOGO案立委集體受賄疑雲,目前正在法院審理當中,預定於7月6日宣判。屆時,一直宣稱蒙受不白之冤的陳超明,是否無罪,全身而退,決定著苗栗縣年底選局的最終結果。

「施壓」?

因SOGO案,陳超明曾被收押4個半月。而他被檢方起訴認定的主要犯罪行為之一,就是曾打了1通3分鐘,175秒的電話,涉嫌向經濟部官員「施壓」。要求經濟部派員出席一場,由行賄方,前太流董事長李恆隆、李的「白手套」知是公共總經理郭克銘,幕後運作的一場,2019年12月18日在立法院舉辦的「東吳大學法學院法律鑒定會」。

2月18日,陰雨紛飛,氣溫極低。台北地方法院第一法庭,舉行SOGO案陳超明,及同案被告,陳的辦公室主任梁文一的辯論庭。筆者也懷著對這起社會關注重大案的好奇,到庭聆聽,一窺事實究竟。

由陳超明,其他被告及律師的答辯中,還原了案情始末。那通關鍵3分鐘的電話,原來是這樣來的。

2019年12月16日,陳超明辦公室主任梁文一向他出示,「東吳大學法學院法律鑒定會開會通知函」,並說是郭明忠、陳企業博士(兩人與陳超明淵源後敘),委託東吳大學法學院合辦的法律鑒定會,希望陳超明能協助邀請經濟部官員出席參加。

於是,陳超明先打電話給當時的經濟部長沈榮津,結果沒通,也沒回電。後來又打給經濟部國會聯絡組組長魏世綱,有接通,便有了「3分鐘的通話」情節。

根據受話者魏世綱,在接受檢調訊問,及開庭訊問時回答的內容,他說,一開始已經忘了有這通電話,後來查了通聯記錄才想起。並陳述了對陳超明極為有利的幾個重點:

一、沒有施壓的感覺;

二、憑良心講,我當初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沒有把它當成一件很重要的事,(並補充表示一年可能有30幾場公聽會,或被打電話類似請托的事);

三、他(陳超明)用台語說「你們就派一個人來交代一下,應付應付就好」(並沒有指定層級);

四、如果這語氣的話,我應該就是覺得,那個不是很強烈要求。

後來,經濟部有派李鎂司長出席公聽會,但與是否因為受到「施壓」,應該沒什麼關係。魏世綱在法庭曾表示「陳超明委員,對我們經濟部非常和善。」

據案情資料,在SOGO案中,曾有其他立委也打一通電話給部長沈榮津,有通也有接。這位委員的下屬,也有打過32通電話,而且在line留言中,用了嚴厲的言辭。與陳超明所謂的「施壓」,有著天壤之別。

經濟部派官員出席「鑒定會」,原因到底是因為陳超明打了那通3分鐘電話?還是其他立法委員另有「施壓」?不得而知。如果說,是因為陳超明的那通電話而成事的,若有也是由於陳平日做事做人成功,經濟部「給他一個面子」,還他一個人情。不是受到陳超明的「施壓」,而是難得陳開口請託。

而經濟部派出李鎂司長參加「鑒定會」,一點也沒被為難或受辱,只是列席,也沒被要求發言。出席的立委離開後,她也跟著離開了。

經濟部商業司李鎂司長於智慧商業服務創新應用體驗專區親身感受「Rovii」無人商店咖啡吧。(圖/經濟部提供)
經濟部派出李鎂司長參加「鑒定會」,但司長並未發言、只是列席。(資料照,經濟部提供)

「不熟」

在2月18日辯論庭的答辯中,陳超明滿腹委屈、捶胸頓足,口罩都因過於激動,講話時被噴的掉下。為自己175秒電話,被收押127天,還被起訴受賄重罪而喊冤。他的辦公室主任梁文一,也因為自己「害老闆被關」,而自責掉淚。那麼,陳超明是為什麼,去打那通關鍵電話的?

在法庭上,陳超明答辯時表示,他跟已認罪的本案幕後主導者李恆隆,根本就不認識。是在案發、羈押、被起訴開庭後,才在法庭上第一次見面。與他曾見過2面的被告郭克銘,關係人郭明忠和陳企業博士,根本不算熟識。

2019年10月2日,經立委廖國棟辦公室助理沈建億,牽線介紹給陳超明辦公室主任梁文一。於是安排李恆隆「白手套」,知是公共總經理郭克銘,新加坡商人郭明忠,第一次到陳超明辦公室拜會。

當月23日,郭克銘、郭明忠,新加坡籍學者陳企業博士,又二度拜會陳超明。郭明忠談及,自己買下了太流公司股份,希望陳超明是否能協助,召開有關SOGO法律問題的委員會公聽會。陳超明當場以2大理由予以拒絕。一,議題針對性太強,太過於強調個案非通案;二,遠東集團實力太強,政府及媒體關係太好,怕影響自己當時的立委選情。

雖然沒有幫上什麼忙,陳超明對郭明忠和陳企業博士,留下良好的印象。郭在台灣原本烘焙麵包,白手起家,後來成為新加坡上市食品公司老闆。

陳企業博士時任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亞洲競爭力研究所所長,兼任新加坡太平洋經濟合作理事會主席,是新加坡政府對外貿易談判及咨詢的重要成員與代表。

在23日的會面中,陳超明向陳企業博士請教,「台灣是否能順利加入CPTTP?」陳博士表示,「日本欲邀請中國大陸加入CPTTP,台灣要加入此組織大概會有困難,要加把勁。」並交流許多其它國際經貿問題的一手資訊,和專業領域的知識。

這些都是台灣對外經濟貿易,非常重要訊息,身為立法院經濟委員會召委的陳超明,日後在立法院就對陳企業博士所提供的資訊,進行了質詢。相關質詢內容,還被媒體引用報道。

郭明忠的創業奮鬥精神讓陳超明感佩,陳企業博士的學術地位和經貿知識,也讓陳超明敬仰。

所以,在見面快兩個月後(10月23日至12月16日),陳超明之所以會打電話,關鍵在於,當他拒絕了郭明忠及陳企業博士所請托「召開委員會公聽會」,陳企業仍以朋友相待,提供對台灣非常重要的經貿訊息給他。讓他心裡覺得:「心存感激,覺得(陳企業博士)是可交的朋友。」做個「順水人情」,也是理所當然。而毫無任何現實利益的考量,也沒有檢方所起訴理由中,所謂「期約對價合意」的意圖。

最重要的一點,陳超明會打電話,完全是因為義氣,和還陳企業博士人情,與李恆隆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在這之前,陳超明從未見過李恆隆。

「清白」?

陳超明在SOGO案中,到底「清白」嗎?

除了自我答辯外,在事證、人證方面,也有許多對陳超明有利的證據。

除了兩次拜會外,陳超明皆無與「白手套」郭克銘,以致任何其他相關涉案人士聯絡與接觸。行動電話、line、微信等通訊解碼的證據資料顯示,陳超明與李恆隆、翁華利(李的妹婿,協助行賄)、郭克銘、郭明忠、陳企業,從無任何通訊往來。

證據資料顯示,同案被告,陳超明辦公室主任梁文一,除了在2019年12月16日,請陳朝明打電話,給經濟部外,從無向陳報告或商議,相關SOGO案的細節和詳情。

至於「重大事證」,匯入陳超明政治獻金賬戶的100萬,被當做陳超明受賄的證據,根據各方的訊問、人證和事證,也可證明陳超明是事後才知情的。

2019年10月14日,郭克銘與梁文一見面,郭表示會盡量協助陳超明當時的立委選舉募款,梁還提醒,郭明忠是新加坡人沒有捐款資格,要台灣的公司才可以。

立委辦公室主任,出於支持老闆的情意,在選舉時幫忙募捐,是很正常的事。梁的應對也算正規合法,而非意圖不法。

還有,梁文一並沒有告知陳超明,他與郭克銘所談論選舉募款(政治獻金)一事。直到2020年1月9日,100萬匯入陳的政治獻金專戶,陳超明才知道有這筆錢。

也就是說,在2019年12月16日,陳超明打電話協助邀請經濟部官員時,根本不知道未來會有政治現金,又何有「期約對價合意」的嫌疑?

案發後,李恆隆、郭克銘轉為污點證人,來指證其他人的犯罪事實,以及認罪協商獲得緩起訴的翁華利,從他們身上查出的證據及他們的供述中,反而都證明陳超明是「清白的」。

證據資料顯示,東吳「鑒定會」前,2019年12月17日,翁華利於平板電腦記載:廖2、徐2、陳?、鄭0.5、余0.2。

檢方訊問翁華利:「為何陳超明的打?」,翁華利答:「不知陳超明是否參加公聽會」。

檢方就此訊問李恆隆,李則答:「陳超明反覆不定,等一下來,等一下不來,...不知他是否出席公聽會?」

如果兩造有「期約對價的合意」,怎麼會連陳超明,人能不能參加「鑒定會」,都無法事先預知?事先確定

而實情是,郭克銘曾向梁文一表示過,希望邀請陳超明出席「鑒定會」,而梁明確表示,當天陳超明要回苗栗參加立委選舉號次抽籤,根本不可能參加「鑒定會」。是郭克銘在給李恆隆傳遞「軍情」時,出了問題。

「鑒定會」後,證據資料顯示,郭克銘建議李恆隆給陳超明政治現金理由:陳超明會當選,交朋友,當做未來的投資。李恆隆的回答僅為:好好好。

2020年1月7日,翁華利、郭克銘、梁文一見面,針對政治獻金,翁華利的證詞是:「李恆隆他的捐款額度一直沒確定,所以到我們見面的那天也不知道要捐多少錢給他們。」

李恆隆案發後也明確證述:「我再強調一次,我給陳辦跟梁文一的錢,是我在1月8日跟梁文一見面時決定的。」

從以上供述可知,陳超明與李恆隆、郭克銘、翁利華3人之間,從來就沒有「期約對價合意」的可能,一,政治獻金的金額,在「鑒定會」後20天才確定;二,陳超明也從來也不知道那些幕後的商議和曲折。他到1月9日政治獻金匯入募捐專戶後,才知道有這筆錢。

20211109-國民黨立委陳超明9日於立院質詢。(顏麟宇攝)
筆者由供述得知,陳超明並未與其他3人有「期約對價合意」之可能,認為陳超明於1月9日政治獻金匯入戶頭時,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資料照,顏麟宇攝)

「結局」?

陳超明與此案的關聯,事證、人證、物證、通聯都非常的單純。他與郭克銘、郭明忠、陳企業,除了兩次拜會外,沒有任何往來,連通聯都沒有。

他辦公室主任梁文一,其實對整個內情的了解其實也知之生少。恐怕算的上是「被設局」,很多事情,除了陳超明之外,他也是最後一個知道。

所有的證據顯示,梁文一除了安排兩次拜會,一次請陳超明去電經濟部外,他從未與陳超明報告或商議過本案過程中的種種原委。陳超明更是徹底的「局外人」。

SOGO案陳超明的答辯庭,從早上9點半,開到晚上8點。台北當天陰風苦雨,而陳的心情想必也是陰鬱無比。

在晚上最後的結辯中,陳超明說:我不會,也不可能要求法官的偏袒。我只能懇請法官,依照法治的精神,依據證據來裁判。讓證據來說話,而不是推測,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還卑微而誠懇地說:有罪的人,會怕審判到來的那天。但我不怕,我希望法官能速審速決。我不要被凌遲,每天過不快樂的日子,不要(每天)讓時間來懲罰我。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

法院會把原定7月6日的宣判,應陳超明卑微而誠懇請求而提前嗎?最後的審判,陳超明會有罪或無罪?都不得而知。而陳超明從政26年(自1996年)的政治生涯,都會受此影響。這場審判,也是影響苗栗縣年底縣長選情的關鍵。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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