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從烏克蘭到台灣，習大與普京有著相同的夢

2月16日烏克蘭全國從大城到小村都升起藍黃兩色的國旗，早上10點全國各地響起國歌，士兵、邊境衛士都加薪。這是總統哲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下的命令，「他們告訴我們2月16日將受到攻擊。我們要讓一天成為團結之日。」哲連斯基透過錄影向全國進行演說。

全世界都關注著烏克蘭危機。這是後冷戰時期以來最可能改寫國際權力結構的事件。不論俄國會不會、何時、以多大規模入侵烏克蘭，蘇聯瓦解後逐漸形成歐洲地緣政治結構已因這場危機在改變中。這場危機不只影響著歐洲，美國遠在亞洲的盟友與對手也都在看著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如何因應這場危機──烏克蘭之於俄國，常被用來比擬台灣之於中國。

台灣與烏克蘭的相同戰略困境

即使拜登向歐洲盟友透露俄國可能在16日對烏克蘭展開攻擊，但14日英國首相強森（Boris Johnson）與拜登通話40分鐘後，雙方同意與俄國的重要外交之窗並未關上。德國總理蕭茲（Olaf Scholz）也在15日抵達莫斯科與俄國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會談。更重要的是俄國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14日向普京建議：外交談判當然不應無限期持，「但在這個階段，我建議要繼續並加強。」而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K. Shoigu）也告訴普京，俄國與白俄羅斯的大規模聯合軍演即將結束。而普京也在15日宣稱俄烏邊境的俄軍已「部分撤離」。原本約14萬5千俄軍部署在烏克蘭邊境，西方專家質疑俄軍即使撤離依然把武器裝備留在原處，以便迅速重新集結動員。

地緣戰略是普京脅迫烏克蘭的主要考量。俄羅斯要求美國與北約盟國白紙黑字承諾「北約不再向東擴張」、「烏克蘭等前蘇聯國家不可加入北約」，俄國強調，一旦烏克蘭或喬治亞等前蘇聯國家加入北約，將會傷害俄國的國家安全；但對美國或北約而言，烏克蘭有自主權尋求和其他國家結盟；如果美國否認烏克蘭這種自主權力，很難擔當民主國家的老大哥。

對俄國而言，烏克蘭加入北約等於北約把武器架到俄國大門口，戰略縱深被削減了；但是對烏克蘭而言，它三面受俄國勢力包圍──東邊是俄國、北面是俄國盟友白羅斯、南部克里米亞半島已被俄國吞併；而西方鄰國波蘭、斯洛伐克、羅馬尼亞等前華沙國家都已加入北約，烏克蘭企圖加人北約正是為擴大自己的戰略緃深、增加對俄國的抵抗能力，因此2019年把加入歐盟和北約視為國家基本目標而寫入憲法。 （相關報導： 俄羅斯隨時可能入侵烏克蘭 《華郵》：白宮領軍的「老虎團隊」已兩度兵棋推演各種情景 ｜ 更多文章 ）

類似俄國、烏克蘭與北約的戰略緊張同樣發生在台灣海峽。對中國而言，若美軍正式協防台灣，等於侵門踏戶兵臨城下；而從台灣與美國的立場而言，解放軍軍力已倍增，既可以繞到台灣東部包圍台灣、擠壓台灣戰略縱深，還向東跨出第一島鏈、威脅關島、包抄日本、切斷美軍從關島向第一島鏈的馳援，更向難揮軍南中國海、企圖控制通往印度洋要道。這些擴張行徑嚴重威脅台灣與美國亞太盟友的安全。就像烏克蘭想加入北約一樣，台灣加入「美國隊」正是強化對抗中國的安全保障；當然，中國也和俄國一樣全力干擾台美結盟。

俄國想搞「新雅爾達」重畫勢力範圍

哲連斯基不願輕言未放棄加入北約這個已入憲的政治目標，但他也不禁感慨：「誰會支持我們？」、承認加入北約「就像個夢想」。德國總理蕭茲在訪問俄國前先赴烏克蘭，他與哲連斯基在會談後的記者會上說，烏克蘭加入北約一事根本還未排入議程，俄國現在提這個議題很奇怪。顯然想淡化這個可能引爆危機的導火線。而普京與蘭蕭茲會談依然強調，要獲得北約不東擴、烏克蘭不加入北約的保證，「我們準備在繼續談判的軌道上前進，但上述問題都得全面檢視。」

正如英相強森所形容，俄國想搞「新雅爾達」，也就是企圖重畫歐洲勢力範圍。不讓烏克蘭加入北約只是「新雅爾達」計畫的一部分。上個世紀末冷戰結束後，俄國在歐洲戰略影響力每況愈下，前華沙公約國家一個接一個加入北約。烏克蘭危機正是俄國對北約在歐洲勢力擴張的大舉反擊。就如《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弗里曼（Thomas Friedman）所形容，普京是「想恢復母國俄羅斯榮耀的當代彼得大帝」

普京強調烏克蘭與俄羅斯的文化歷史淵源，但這不是為懷舊，而是做為俄國勢力再度撗張的藉口。即使烏克蘭不加入北約還不能滿足普京野心──他要的不會是口頭上宣稱的「烏克蘭保持中立」，而是要將之納入勢力範圍。弗里曼認為應該讓俄國民主化、納入西方陣營，若只擴張北約防堵俄國反而為普京這個專制的民族主義者製造機會告訴俄國民眾：只有他才可以遏阻北約和西方從軍事、文化和宗教上毀掉俄國。俄國這幾年來經濟不佳，普京更利用民族主義動員以鞏固他的政治地位、做萬年領導人。

普京此一「雄心壯志」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夢是不是很像？習近平用民族主義、愛國主義武裝帝國擴張夢、正當化對台灣的威脅，他一樣尋求萬年統治，一樣在經濟面臨危機時更對外窮兵黷武──這兩年來中國內部經濟問題接踵而來，解放軍在台海演習頻率與強度卻跟著提高。

拜登令人不安的綏靖氣息

各界不免從拜登如何處理烏克蘭問題推測一旦台海出現危機時美國會如何因應？即使台灣對美國的戰略價值高於烏克蘭，但是像拜登先擺明絕不出兵、早早撒僑、又預言哪天俄國將入侵（雖然有人說這不是唱衰而是讓俄軍計畫見光死），這些作法的確會讓台灣人心驚膽跳。

美國顯然為讓亞太盟友安心，在烏克蘭烏雲罩頂之際，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於2月8日起訪問亞太，先在澳洲參加「四方安全對話」（QUAD）外長級會議，接著到夏威夷與日、韓外長舉行三國外長會議。三國外長會議重申台海和平的重要，2月11日白宮公布拜登任內第一份區域戰略報告《印太戰略》，其中強調盟邦集體合作圍堵中國威權勢力擴張，並把維護台海安全視為區域內外盟友應一同致力的工作。 （相關報導： 俄羅斯隨時可能入侵烏克蘭 《華郵》：白宮領軍的「老虎團隊」已兩度兵棋推演各種情景 ｜ 更多文章 ）

不過美國這些都只是嘴巴說說，從阿富汗到烏克蘭，拜登政府的綏靖氣息依然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