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年前的世界如何崩潰?請看BBC史詩劇《特洛伊:城市的淪陷》

2018-02-18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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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洛伊城被希臘復仇大軍攻陷的故事已經被講述了三千多年。但其中所包含的卻是更廣泛的世界崩潰的啟示 ,對我們現今的21世紀依舊有啟示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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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300年,那是青銅器時代的鼎盛時期,對任何在地中海航行的商人來說,強盛的埃及、土耳其中部的西台、希臘、巴比倫人和中東的城邦都是安全的。它們都沒有位於達達尼爾海峽口的土耳其西北海岸的圍城特洛伊安全。

船隻經常不得不在該港口等待合適的風向,然後向馬爾馬拉海和黑海航行,所以它優越的地理位置得以通過徵稅來致富。

Ruins of the ancient site of Troy: the East wall
Getty Images 在青銅器時代,特洛伊對進出黑海的船隻徵稅。

然而僅僅一百多年後的公元前1770年,幾乎所有的這些文明都崩塌了。在隨之而來的黑暗時代,甚至連寫作的藝術都消失了。在希臘神話中,特洛伊淪陷的故事被寫進《伊利亞特》和《奧德賽》兩部史詩中,傳統上這要歸功於詩人荷馬在約400年後把它們寫下來。

大英博物館希臘和羅馬館管理人員萊斯利.菲頓(J Lesley Fitton)說:「他不是在寫歷史,但顯然特洛伊是一個重要的防禦之城。」

相連的世界

青銅器時代以宮廷為基礎的城邦國家之間的關係是典型的相互影響,部分相互依賴。這與我們這個時代相互聯繫的經濟和金融市場,以及即時的製造工藝和國際供應鏈相似。

那個時代的主要商品是青銅器。沒有它,沒有國家可以武裝軍隊。

Cargo ships wait to enter the Bosphorus on January 17, 2018 in Istanbul, Turkey
Getty Images 達達尼爾海峽至今仍是重要的國際貿易點。

銅來自塞浦路斯,但錫來自於4000公里外的阿富汗;再經陸路運往敘利亞,然後由船隻運往沿海各地,它與現在的石油一樣重要。

倫敦大學學院的卡羅爾.貝爾(Carol Bell)博士說,拿到足夠的錫來生產「武器級的青銅」將會使統治者的想法付諸實踐,就像美國總統如今也要為給美國的「運動型多用途車」(SUV)司機以合理的成本供應汽油而花心思一樣。」

脆弱的貿易

在21世紀,我們仍易受到全球貿易中斷的影響。2012年,隨著伊朗威脅要關閉霍爾木茲海峽,全球石油價格攀升。全球約有20%的石油運輸需要通過霍爾木茲海峽。伊朗方面表示,這將對市場造成衝擊,「沒有國家」可以應對。

Iranian Navy ships in the Straits of Hormuz in southern Iran on January 3, 2012
Getty Images 每年約有全球五分之一齣口量的小麥途經這裏。

去年,英國皇家戰略研究所(Chatham House)的一份報告呼籲各國政府在貿易線上要保護重要的「口岸」。報告稱,土耳其海峽和達達尼爾海峽對小麥尤其重要,全球每年約有五分之一齣口量的小麥途經那裏。

報告還說:「一個或多個點的嚴重中斷可能導致供應短缺和價格高漲,並帶來可能超出食品市場範圍的系統性後果。」

Replica of a Minoan ship, circa 1500BC
Getty Images 青銅器時代的經濟依賴於這樣的船,它用於奢侈品、玻璃、錫和銅的供應。

回到青銅器時代,青銅引起的經濟混亂並不多。大英博物館「希臘青銅器時代」的策展人安德魯.沙普蘭德(Andrew Shapland)說,你只需要「一些小的干擾或環境問題」,就可以引起混亂。

氣候變化

彼時就像現在一樣,氣候變化是一個關鍵因素。華盛頓大學的考古學教授埃里克.克萊恩(Eric Cline)說:「我們知道那會導致饑荒。」

事實上,據對花粉分析、海洋和氧同位素的數據研究顯示,這段時間經歷了長達300年的乾旱。此時地中海大面積冷卻,降低了陸地的降雨量。

Partially reconstructed palace room at Knossos, Crete
Getty Images 克里特島上的克諾索斯:以宮殿為基礎的經濟體很容易受到經濟的干擾。

但青銅器時代的國家經歷了更多的事件。不僅僅是持續的乾旱和饑荒,還有許多火山噴發、地震、內亂、難民遷徙,貿易中斷和戰爭。

克萊恩說:「如果只有一件事情發生,你還可以生存下去。青銅器時代晚期的不同是你經歷了完美的風暴。有一、二、三或四個事件帶來多重影響,這樣你就無法生存。」

我們自己的世界可能更有彈性,但即使在今天,地震也可能導致經濟混亂。當日本2011年遭受福島地震和海嘯的襲擊時,整個亞洲的經濟都受到影響。

The Lion gate, Mycenae, Greece
Getty Images 邁錫尼可能是青銅時代希臘的首都,宮殿直接建在地震斷層線上。
Ships washed ashore near Sendai in Miyagi prefecture, Japan, after the Fukushima earthquake and tsunami, 2011
Getty Images 2011年,福島海嘯和地震影響全球IT和電腦零部件供應鏈。

多重影響

到公元前1250年,問題正在累積。一位西台皇后向埃及求助,她說:「我的土地沒糧」。一名敘利亞商人則警告說:「我們家有饑荒,如果你們不趕快到這裏,我們都會餓死」。

為了緩解這種情況,埃及人開始向鄰國送物資。

即使在青銅時代,當時的政府也熱衷於推廣國際援助計畫。一位法老誇口說,是他「讓船隻運糧食,使西台人在這片土地上得以生存。」

A procession of 12 Hittite gods at Yazilikaya, Hattusa, Turkey
Getty Images 當饑荒發生時,西台人向埃及尋求幫助。

儘管有這樣的國際合作,但也還是不夠。

居住在宮殿周圍的人是否因為沒得到食物或者失去工作而轉向統治者,這一點還不清楚。但農作物和經濟上的失敗,則引發了內戰和難民的大規模逃亡。

《荷馬史詩》:真相還是虛構?

在《荷馬史詩》中,特洛伊城的王子帕麗斯和希臘女王海倫之間的愛情故事觸發了傳說中的戰爭。

實際上,希臘的鄰居西台人的現代文獻裏記錄說,「希臘在安納托利亞西海岸進行了一系列的軍事行動」。歷史研究協會的斯皮羅斯.巴卡斯(Spyros Bakas)說,一個希臘統治者「指揮100輛戰車和一支步兵部隊反對西台王子」。

雙方當然在特洛伊(這是一個盧維城市,有時和西台人結盟)發生衝突。有一次,特洛伊的王室被廢,還有一封西台人給希臘國王關於特洛伊和平交易的信。

萊斯利.菲頓(J Lesley Fitton)說,這並不能證明《荷馬史詩》的凖確性,但是「特洛伊顯然是一個可以積聚巨大財富的地方,所以總是會吸引那些想要洗劫它的人」。

洗劫城市

特洛伊當然是在公元前1200年被洗劫了,儘管它和希臘沒有任何東西(希臘的記錄只不過是行政清單)來說明事情的真相。但在敘利亞,我們確實聽到更多受害者的聲音。

烏加裏特的統治者被快速發展的事件打亂了陣腳,並求助說:「我所有的部隊和戰車都在西台的土地上,我所有的船隻都在魯卡的土地上,所以這個國家自己拋棄了自己。」。

他的求助無人願意聽;也許他的鄰居也很難受。如果有任何援助就位,也來得太遲了。

The picture shows Odysseus (Joseph Mawle) in Troy: Fall of a City
BBC/Wild Mercury 希臘人的西台名字是阿希亞瓦,類似於《荷馬史詩》裏的名字 - 阿加文

「當你的使者到達時,軍隊遭到羞辱,城市被洗劫,我們的食物被燒燬,葡萄園也被毀壞。我們的城市被洗劫了,願你知道!願你知道!」

那些倖存下來的人可能會被賣做奴隸,或者隨著社會的瓦解而成為難民和無法無天的無賴。

責怪移民

就埃及人而言,他們對於所有青銅器時代國家崩潰的原因都有一個簡單的回答:這就是所謂的「海洋人民」——地中海地區不同群體所犯的錯誤。

一個埃及人的題詞說:「外國在他們的島嶼上策劃陰謀,所有的耕地一下全被佔用,在戰場上散落,眼前他們沒有任何土地可以站立。 」

克萊恩說,埃及似乎有足夠的時間來保衛自己,軍隊打敗了「海洋人民」,法老拉美西斯三世宣稱:「我推翻了那些從他們的土地上侵入的人......他們被變成不存在的人」。

安德魯.沙普蘭警告說,我們需要小心如何解讀這樣的政府聲明:「拉美西斯只是讓這些移民成為侵略者。如果他正在做今天任何右翼政治家所做的事, 找一群外面的人,把經濟衰退歸咎給他們,那怎麼辦?」

慘勝

如果希臘人真的打敗了特洛伊人,他們的勝利是短暫的。大多數希臘宮殿也很快被摧毀或廢棄。西台,敘利亞城邦,阿希亞瓦和巴比倫也都崩潰了。只有埃及倖存下來。

Trojan horse replica, Troy, Turkey
Getty Images 克萊恩(Eric Cline)警告說,《荷馬史詩》的故事告誡我們,最終所有的文明都會失敗。

克萊恩說,與青銅時代的統治者不同的是,如果農作物長得不好,他們只能向暴風雨的上帝祈禱下雨。我們更能意識到全球性問題,並擁有更多的技術資源來處理這些問題。

但他認為,《荷馬史詩》是一則警示故事。

「世界上的每一個文明都已經崩潰了,認為我們將成為唯一能夠生存的文明是非常傲慢的。」

《特洛伊 陷落之城》

The picture shows Menelaus (Jonas Armstrong), Helen (Bella Dayne), Paris (Louis Hunter) in Troy: Fall of a City
BBC/Wild Mercury

《特洛伊 陷落之城》 Troy: Fall of a City )是 由BBC和Netflix聯合出品的八集電視劇。

它從特洛伊人的角度重述了《荷馬史詩》的故事。編劇大衛.法爾(David Farr)說:「我們講的故事有史詩般的政治風範,但也深入人心 和親切 。」

《特洛伊:陷落之城》將於2月17日晚9時10分(英國時間)在英國廣播公司一台(BBC One)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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