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專欄:奧運選手搭經濟艙凸顯的國家問題

2021-07-28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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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資穎赴東京奧運,鬧出經濟艙事件,引起不小的風波。(資料照,美聯社)

戴資穎赴東京奧運,鬧出經濟艙事件,引起不小的風波。(資料照,美聯社)

奧運選手搭經濟艙為什麼勞動總統、閣揆、部長、署長通通出來道歉?一個在數據公司上班的學生告訴我,「因為這件事的網路負面聲浪大到他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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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個國家問題:主政者只在乎網路聲量,不在乎實質問題。原因當然是他們以為網路聲量就代表年輕選票,而年輕選票足以左右選舉結果,但這不是本文要探討的主題,以後有機會再討論。本文要談的主題是,國家力量是被激發,還是被打壓。

商鞅變法成功關鍵──平民可以靠戰功提升地位

姜太公歷史上第一位軍事天才,他的兵法/謀略學著作《素書》雖然是後人整理出來的,但經過歷代很多人(如張良)發揚之後,成為一部可以放諸四海、流傳千年的經典。(註:姜太公能夠指揮800個來自各地、語言不通、兵器互異的部落軍隊,打敗能征慣戰的殷商軍隊,絕對是天才)

《素書》中有一句:「戰士貧游士富者衰」,我相信那不是商周之際會出現的社會現象,而比較像戰國時代——遊說之士憑三寸不爛之舌一夕而致卿相,但平民被徵召上戰場,田園荒蕪、生離死別。

戰國局面後來由秦國收拾,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商鞅變法(司馬遷說「鞅死而其法未變」是秦國獲得最後勝利的主因),商鞅變法中跟姜太公這句話有關的是:戰士可以累積戰功而授爵位,作戰「每斬二首加爵一級」。這個制度的實質意義是:秦國戰士上戰場是為自己拚、為子孫拚——有了爵位,社會地位就「升等」了,而且爵位可以世襲。此所以秦國軍隊的戰力比六國強很多。

套到今天,奧運選手出國比賽其實就是一種「為國殺敵」,贏了其他國家就跟打勝仗一樣。所以,那些「不上場殺敵」的領隊、官員、顧問等等,他們反而搭商務艙,選手們坐在經濟艙,心情沮喪,乃至齒冷可想而知。可是,網友卻為什麼掀起巨大負面聲浪呢?因為奧運代表團只是一個例子,這兩年來累積的「不平」已經到達臨界點,正好在這次事件發洩一下。

「有關係就有好康」累積出「菠蘿乾」

所謂不平,體現在太多「有關係就有好康」的事例上頭(此處不一一列舉),這些不平一再被執政者豢養的網軍淡化、美化、轉移焦點,可是網友可不是沒知識,雖然事情過去了,還是會發覺「被矇了」,久之就累積出「菠蘿乾」——「剝奪感」的諧音,相對於「芒果乾」,現在流行菠蘿乾。

可是那些坐商務艙的,和沒去東京的那些他們同氣相求的官僚與蠹蟲仍然同聲相應,「問題不大,為了獎金還是會拚啦」一位體壇要人如是說。這話沒錯,姜太公《素書》裡也說了一句千古名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那句話針對選手適用,對廣大網友卻不能降低剝奪感,而那和國家力量有關係。

中華男子射箭代表隊26日在2020東京奧運男子射箭團體對抗賽4強賽,以6比0「完封」荷蘭,成功闖進壓軸決賽。圖為射箭好手魏均珩(左起)、鄧宇成與湯智鈞。(圖/體育署提供)
男子射箭代表隊在東京奧運取得耀眼成績。圖為射箭隊成員魏均珩(左起)、鄧宇成與湯智鈞。(資料照,體育署提供)

侷促在一個海島上,中華民國台灣的民族自信心什麼時候開始激發出來?是當年少棒痛宰日本、美國,乃至三級棒球揚威世界,成棒也能躋身世界一流勁旅,然後民眾才發覺,原來我們還有那麼多「世界第一」。今天呢?我們其實還有很多世界第一,可是民族自信心卻遠不如當年。原因固然很多,但運動場上的「勝利」不夠多、不夠持續大有關係。更明確一點說,跟運動員有成績表現時,國內的重視程度有關係。

沒有「傳世爵位」不可能蔚為風氣

明確一點說,我們的運動選手都得靠自己在國際上拚出優異成績了,政客、官員、企業、媒體才會「蹭」過去,現在有一個戴資穎、曾經有一個曾雅妮都是例子,而曾雅妮如今安在?過去曾經得到金牌的運動員如今安在?這樣的風氣,怎麼可能讓有天分的運動選手努力苦練?他們只能拚「一次獎金」,而不能有「傳世爵位」,這種情形不可能蔚為風氣的。

當政者關心自己的網路聲量超過關心「為國殺敵的戰士」,這是一個國家問題,而改變這種現況,要先從「消滅坐商務艙的蠹蟲」開始。

*作者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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