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首例換頭手術「成功」？醫界批評：解剖屍體不是手術，連結活人脊髓近乎不可能

曾宣稱要在2017年底進行「換頭手術」的義大利神經外科醫生卡納維羅（Sergio Canavero），日前在中國成功進行了史上第一次頭部移植手術。不過這位「科學怪人醫生」並不是拿活人操刀，而是花了18個小時將一具遺體的頭部換到另一具遺體上，並將其血管與神經都連結完成。不過問題來了，這樣的手術能宣稱「成功」嗎？有醫界人士批評：當然不能！

卡納維羅2013年在學術期刊上發表文章，闡述了自己的「換頭」理論。2015年，他在美國神經外科及整形外科醫生學會年會上，宣佈來自俄羅斯的斯皮里多諾夫（Valery Spiridonov）已同意成為第一位接受手術的志願者。現年31歲的斯皮里多諾夫來自俄國，是一名因為基因遺傳疾病、脖子以下都處於癱瘓的電腦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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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卡納維羅再次躍上新聞版面，宣稱他已在哈爾濱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一起「換頭手術」。之所以選在中國進行，是因為歐美的政府與醫學社群都不同意幫他進行這樣的爭議手術。卡納維羅說，中國政府與哈爾濱醫科大學的任曉平教授協助他進行手術，人稱「科學怪人醫師」的卡爾維羅還對媒體捧了一把習近平、說：「我相信他能讓中國成為世界上的單極強權」。

那麼，斯皮里多諾夫擁有全新的身體了嗎？

事實上並沒有，因為這次的手術對象並不是他。卡爾維羅宣稱，他的團隊在18個小時的手術過程中，成功針對兩具遺體進行手術，連接了新頭顱與舊軀幹的脊椎、神經、血管。接下來他將要挑戰活人的頭部移植——將患者的健康頭部與腦死捐贈者的軀幹連接。卡爾維羅說，患者與捐贈者的體溫都將冷卻到攝氏12度至15度，然後同時切斷兩人頸部，由數十名醫師組成的團隊將在24小時內完成脊髓、血管、氣管、食道等處的重新連接。經過電流刺激、復健訓練，患者將可適應軀體、恢復行走，整體手術經費預估上億美元。

協助卡爾維羅進行手術的任曉平醫師也向中國媒體證實，這次「換頭手術」確實是在哈爾濱醫科大學進行，詳細過程與相關數據將在美國學術雜誌《SNI（surgical neurology international）》發表。任曉平說，「我們做了原創性、始發性的研究。有人認為這會是醫學領域上的一塊里程碑。比如中樞神經再生，一直被認為是不可突破的障礙，這方面研究全世界一直停滯不前。」

不過卡爾維羅與任曉平的手術也飽受外界質疑，首都醫科大學宣武醫院功能神經外科副主任胡永生教授認為，這場實驗最多可以說是一場「解剖或解剖學研究」而非「手術」，因為「手術應該是指在活體上進行的操作」。而血管、神經、肌肉、骨骼的重建連接，以今天的醫學來說並非難事，麻煩的是離斷後的脊髓如何能夠完美地做到神經再生和功能重建。

屍體不能叫「手術」 癱瘓無意識也談不上「成功」

替《衛報》撰稿的卡迪夫大學醫學系教授柏奈特（Dean Burnett）認為，卡爾維羅在「手術」成功後，忙著跟媒體打交道，而不是向學術同行發表研究成果，動機令人生疑。以他過去的實驗成果而言，所謂「移植人類頭部成功」也很難令人信服。因為卡爾維羅曾經宣稱替猴子換頭成功，換頭的猴子確實在手術後活了一段時間，問題是猴子沒有恢復意識，生命跡象只持續了20小時。而且當時沒有連結脊髓， 所以猴子就算活命，也只是隻沒有意識的癱瘓猴子。 （相關報導： 義大利中國醫療團隊聯手「換頭」？醫界：失敗風險太高 ｜ 更多文章 ）

柏奈特批評，這次的成功比起過去的老鼠、猴子都還要來得讓人驚訝，因為這次的手術對象早在手術開始前斷氣，就算是將骨髓、血管、神經連結的很好，也不過是手術過程的第一步。柏奈特形象地比喻，就算是把兩輛切成一半的車拼裝在一起，要說「成功」也得先發動車輛，讓車真正開上路再說。脊髓修復近年確實有所進展，但那是針對年輕人的脊髓（他們的神經尚再生長）損傷的修復、而非脊髓切斷後的重新連結。針對完全切斷的脊髓、成年人的脊髓、連接到另一個人的脊髓上、甚至已經死了好幾天的人，柏奈特說，卡爾維羅的換頭手術想成功，需要「四重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