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茜專文:有一種朋友,他永遠在你身邊

2021-02-05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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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茜與趙少康,從不同政黨的「政敵」,成為最好的朋友。(陳文茜臉書)

陳文茜與趙少康,從不同政黨的「政敵」,成為最好的朋友。(陳文茜臉書)

我和趙少康先生認識時,彼此不只政治立場不同,思想也相反。我贊成同性婚姻法,他二十多年前有意見(現在改邪歸正了):我比較傾向民主社會主義,他相信自由開放經濟,我説1929年自由主義經濟已經死了,他説1989年柏林圍牆也倒了,社會主義也死了:我覺得女人可以結婚,更可以不必結婚,他當時女兒太小,對於我的主張不以為然(後來看了很多愛情騙子的故事電影,等女兒長大了,每看一部電影,就告訴他特別疼愛的女兒,不要嫁人,爸爸寧可養妳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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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在不斷吵架中,建立了友誼。

1995年底當時中天電視台前身傳訊電視,還特別邀我們同台,每週吵架,辯論不同的意見,但可能因為我們都是彼此尊重不同意見的人,更多是趙先生有大哥風範,特別讓著我一點,我們因此維持了特殊友誼。據說他每回和我同台,就回新黨問:可不可以也找一個和她一樣出色的人?

1995年,中天前身傳訊電視台時代,趙少康就常邀請陳文茜同台。(陳文茜臉書)
1995年,中天前身傳訊電視台時代,趙少康就常邀請陳文茜同台。(陳文茜臉書)

他有一次告訴我,我建議他:你直接變性,這樣就可以打敗我!

他看人的優點,管理事情抓大放小:有些時候不免批評我的完美主義,幹嘛那麼認真,身體健康都弄壞了。

他對我的第一次好奇,是我的手指甲為什麼要塗十個顏色我説:好玩,純開心,當時他還在新黨,與民進黨對立激烈,只回我:哦,好吧!

趙少康對陳文茜十個手指塗十種不同顏色的指甲油極為好奇。當時兩人分別在新黨和民進黨。(陳文茜臉書)
趙少康對陳文茜十個手指塗十種不同顏色的指甲油極為好奇。當時兩人分別在新黨和民進黨。(陳文茜臉書)

我們都離開政壇,他出任飛碟電台董事長,邀請我主持節目⋯⋯從此照顧我,遠多於我照顧他。他是出名的專業經理人,絕不容許浪費,但他的部屬生病,他會親自找醫生,我在飛碟電台昏倒休克一次,從此以後,電台即準備氧氣筒,隨時應變:後來我在廣播間過敏,他又買了一台十萬元等級的空氣清淨機。

我惟一超越他的,就是耍可愛遊戲,例如吃棉花糖,或是生病了怎麼辦?該找那位名醫?

趙少康吃棉花糖。(陳文茜臉書)
趙少康吃棉花糖。(陳文茜臉書)

我們曾前後住進振興醫院。他膽囊發炎切除,我免疫系統攻擊顱部,倆人都住在振興醫院內。當時的我天天打抗生素防止腦膜炎,準備去美國開臺灣做不到的顱內腺體微手術。醫院內倆人吃晚餐,他的美麗妻子負責採買,我們一起開了醫院Party。我滿臉浮腫發燒,他從此成為「無膽之人」。

但身體無膽,他依舊豪氣萬千,直接跳出來,叫喊台灣不可以「一黨獨大」。我的膽還在,但志向已經不同,只能默默祝福:我非常明白,當年他為何市長一落選,急流勇退:如今又為何千萬人退縮時,仍吾往已。

趙少康膽囊炎,陳文茜免疫系統受攻擊,兩人成為振興醫院的病友。(陳文茜臉書)
趙少康膽囊炎,陳文茜免疫系統受攻擊,兩人成為振興醫院的病友。(陳文茜臉書)

對於我們這些在私人工作上職場一直一帆風順的人,從政是很大的犧牲和倒楣。

我想多回顧的是彼此之間的友誼,前年我肺腺癌開刀當天,他們全家來看我,2013年我在美國動手術,他叫待在紐約的女兒來陪伴我,「請文茜阿姨吃最好的餐廳,爸爸付錢。」癌症手術之後,我要去MIT當訪問學者,他們一家送行:我當時已經得了光毒症,不能曬太陽,於是搞了一身防護措施赴約踐行晚餐,他們笑歪了(我第一次2015年去MIT趙先生的女兒當我的義務助理,每日幫我叫Uber,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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