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伯泉觀點:回顧艾薩事件中的語音知覺與口誤解讀

2020-08-26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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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種口誤解讀是佛洛伊德式失誤。係指口誤並非無意義,往往是潛意識願望的實現,亦即艾薩潛意識想著「習」總統,但這是政治禁忌或雷區,不敢直接發音為「President Xi」,而意外偽裝成「pre-si-den-cy」的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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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0日,蔡英文總統接見「美國衛生部長艾薩(Alex Azar)訪問團」(總統府)
美國衛生部長艾薩(左)訪台,與總統蔡英文(右)會談,致詞時不慎口誤將「President Tsai」說成「President Xi」。(資料照,總統府)

第二類語音知覺對應到另3種口誤解讀。第4種口誤解讀是「純粹意外發音」為「President Xi」,無傷大雅。例如羅智強在少康戰情室認為「馬有亂蹄,人有失言,很簡單就是口誤,誰沒有口誤過呢」,因為在美國討論疫情時,整天談的就是「President Xi」,形成一個慣性,再加上遠渡重洋的時差等因素,一開頭就嘴滑講錯了。以前馬總統接見運動員,一開頭就講「各位動物園大家好」。前台大新聞所教授彭文正在政經關不了也以心理學的「Schema基模」觀念,解讀艾薩的「President Xi基模」脫口而出。

第5種口誤解讀是「人在台北,劍指北京,無法認同的意外發音」。例如台大講座教授黃光國從心理分析角度,認為艾薩的「失言」其實反應川普內閣的共同焦慮:如何利用猛烈攻擊中國大陸的策略,挽救川普選情?川普曾說,中國像是他的原木辦公桌,台灣只是他的筆尖。他派艾薩來台灣,其實是拿「筆尖」戳一下原木桌,「人在台北,劍指北京」,念念不忘的是「President Xi」,因此這種「口誤」其實不是口誤。又如國民黨在媒體群組發出聲明指控:「美國衛生部長艾薩於總統府發表談話,第一時間竟以習總統稱呼蔡總統,國民黨表示非常錯愕,無法認同,並呼籲總統府應嚴正向美方抗議,並清楚說明中華民國總統姓蔡不姓習」。

第6種口誤解讀是「故意講成President Xi,演戲達成政治目的」。例如中國華東師範大學兩岸交流所包承柯表示,口誤是「有意而為之,有演戲的部分,都是政治上的把戲」,通過一些方式引導輿論。

以上是艾薩事件中的6種口誤解讀。8月10日第一時間,國民黨表示無法認同,呼籲總統府嚴正向美方抗議(第5種解讀),國民黨群組開始瘋傳艾薩稱蔡總統為「習」總統的影片。總統府回稱艾薩口誤「純粹只是拼音與發音問題」(第1,2,4三種解讀),在野黨操作無意義的事,反而貽笑大方。另府方不具名者稱這種「雞鳴狗盜的帶風向」,只凸顯淺薄與無知。引發在野黨的不滿與反彈,抨擊府方是提油救火,吵成一團。

當時第1種口誤解讀為英文單字「presidency」,形式上雖是失誤,但也可說是脫稿不算失誤。亦即認為艾薩「沒有口誤稱蔡總統為習總統」(語音知覺是presidency)。因此當8月11日艾薩接受專訪表示有「意外發音失誤」後,藍營立即抓住「有失誤」的焦點,稱「真相大白」,抨擊「沒有口誤」說。例如前立委陳學聖認為艾薩誠實坦承,真相大白。但真相大白了嗎?其實艾薩說「意外發音失誤」時,至少包含第1,2,4等三種口誤,並非一定是第1種口誤(沒有口誤)。

嚴格來講,艾薩的「意外發音失誤」還包含第3,5兩種口誤的可能。第5種口誤解讀是艾薩「人在台北,劍指北京」,念念不忘「President Xi」,這種「口誤」黃光國認為其實根本「不是口誤」,亦即艾薩「沒有口誤就是稱蔡總統為習總統」(語音知覺是President Xi)。因此,其實有兩種「不是口誤」的解讀(第1,5種)。本文歸結:不僅不同的語音知覺引導出不同的口誤解讀,也引導出兩種「沒有口誤」的解讀。

最後,從佛洛伊德論角度,當事人艾薩基於政治雷區或禁忌的壓抑往往是「失憶」的,他記得的甚至明講的就潛意識而言也可能不是真相。艾薩8月11日接受政府性質的中央社獨家專訪後,無論記者再怎樣追問都未回應。這合乎國際禮儀也是明智之舉。

*作者為台灣大學社會心理學博士。現職朝陽科技大學華語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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