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全球貿易前景暗淡,中國重新成為美國最大的貿易夥伴

2020-06-19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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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貿易戰,中美第一階段協議達成,美國取消12月15日欲對1600億美元中國商品施加的關稅。(AP)

中美貿易戰,中美第一階段協議達成,美國取消12月15日欲對1600億美元中國商品施加的關稅。(AP)

在新冠肺炎疫情限制全球貿易的背景下,中國重新成為美國最大的貿易夥伴,這對美國農戶和其他出口商而言是少有的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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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份美中雙邊貿易額增至397億美元(約台幣1.18兆元),較3月份增長近43%,再度超越美國與墨西哥和加拿大的貿易額。美國與中國在1月份簽署一項貿易協議,中國同意大幅增加對美國農產品和其他商品的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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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貿易額仍遠低於2018年10月創下的614億美元歷史最高紀錄,而新冠疫情對經濟的影響令人懷疑,中國是否有能力實現貿易協議中明確的巨額進口目標。不過,根據世界銀行(World Bank)最近預測,中國是今年唯一可能實現正增長的世界主要經濟體。

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U.S.-China Business Council)會長艾倫(Craig Allen)表示:「中國看起來可能會在2020年乃至2021年成為全球GDP增長的最大引擎。」他說:「我們當然希望美國公司能從中受益。」

儘管美中貿易額有所增長,但迄今為止,中國可能還沒法滿足中美貿易協議的採購要求。該協議要求,中國在兩年內將對美國商品和服務的進口額在2017年基礎上增加2000億美元。

不過,艾倫認為,不應僅以購買規模來評判這項協議的執行情況。他指出,從長遠來看,中國放鬆監管措施的承諾對美國公司意義更為重大。艾倫說:「在知識產權、農業和金融服務領域,監管已經發生非常重大的變化。」

2020年1月15日,美國總統川普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在白宮簽下《第一階段貿易協議》(AP)
2020年1月15日,美國總統川普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在白宮簽下《第一階段貿易協議》(AP)

中國在執行保護外國公司知識產權承諾上會走多遠還有待觀察,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美國公司一直對中國的知識產權保護不滿,稱中國競爭對手竊取其商業機密而未受懲罰。不過,至少從農產品這個指標來看,中國加大了採購規模。

之前中國透過減少採購美國大豆、玉米和其他出口農產品反制美國關稅措施,在這場貿易戰中,美國農民損失最為慘重。

不過,近幾個月來,中國對玉米、小麥和大豆等農作物的採購量增加,超過了貿易戰前的水準。中國已經成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要的買家,例如在截至6月4日的五個星期中,中國的採購量佔美國大豆總銷售的2/3左右。

可以肯定的是,即使與中國關係的改善帶來經濟利益,但如果激進的兩年採購目標無法實現,中國距離採購目標的巨大缺口可能會給川普政府帶來越來越大的困境。

在貿易之外,中美兩國在其他方面的緊張關係正在加劇,涉及中國削減香港自治權的措施,以及美國批評中國最初應對新冠疫情的方式等。

保守派智庫美國企業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常駐學者史劍道(Derek Scissors)稱:「新冠疫情已令中國在政治上變得有毒。」史劍道還稱:「即使美國出口比任何人預期的都要高得多且快得多,但再也不能為川普提供他在政治上想要的東西。他沒辦法聲稱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是對中關係上的成功。」

美國政界討論中國是否會實現這些目標的呼聲日漸高漲。佛羅里達州共和黨籍參議員斯科特(Rick Scott)在6月11日致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的一封信中稱,如果中國沒有遵守採購目標,「我們必須致力於追究他們的責任」。

雖然存在這些壓力和差距,但中美兩國官員都已在公開場合表示,他們在試圖維持該協議。5月,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發布罕見聲明,稱中國和美國官員一致認為,雖然面臨當前的全球衛生緊急情況,但兩國都充分期待及時履行第一階段貿易協議規定的義務。中方一份類似聲明表示,雙方正致力於為該貿易協議創造有利條件。預計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將於17日在參眾兩院委員會現身時面對有關該協議的提問。

中美貿易戰,美國大豆,美國內布拉斯加的農民正在種植黃豆。(美聯社)
美國內布拉斯加的農民正在種植黃豆。(美聯社)

即便在全球經濟強勁的時期,中美兩國也需要許多商品類目的貿易額空前地快速增長,才能實現上述目標。

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高級研究員鮑恩(Chad Bown)表示:「出於經濟原因,我一直懷疑這些目標能否實現,即便是在新冠大流行對中國和全球經濟造成破壞之前。」

據鮑恩計算,要實現2020年採購目標,中國今年需要購買1720億美元美國商品。考慮到相關部門已開始統計今年前四個月數據,中國需要已購買約580億美元的美國商品,才有望實現上述目標。

但據鮑恩測算,到目前為止,中國只購買了260億美元的美國商品,還不到實現2020年採購目標所需規模的一半。上述貿易協議設定的2021年目標更具挑戰性,而更有利的經濟形勢或許會讓中國在2021年得以更佳實現這個目標。

中國接近實現2020年農產品採購目標的一半,但美國有些農作物出口中已有超過一半由中國購買。如果一個國家在另一國家某種出口商品中的購買佔比已超過60%,根本無法把佔比再提高一倍。

對於其他商品而言,金融市場重挫構成嚴峻挑戰。中國迄今對美國能源產量的採購量僅達承諾採購量約3%。2020年迄今全球能源價格的暴跌讓上述目標更遙不可及,與此同時,經濟需求放緩意味著,就算是中國,今年對能源的需求也會不及預期。

當中美兩國在1月份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時,原油價格每桶約為65美元。而到了4月份,油價跌破每桶20美元(部分合約價格甚至跌為負值)。就雙方約定的總美元金額而言,這對達成目標構成巨大挑戰。若以每桶20美元計算,中國將不得不購買三倍以上的石油量,才能達到與油價65美元時相同的採購額目標。

中國最終在協議裡還同意促進服務貿易,而因為眼下遏制疫情蔓延而實施的旅行限制,該目標現在可能也無法實現了。美國對中國服務逾一半出口都是透過旅遊業和高等教育來進行的,限制措施直接阻止了此類服務活動。

與此同時,該貿易協議的監管條款為美國的銀行、信用卡網絡、保險公司和投資者在中國開展業務鋪平了道路,為美國金融服務業帶來了數年來最好的增長機會之一,即便服務貿易目標不能實現,這也成為企業取得勝利的另一例子。

鮑恩表示:「可以說,儘管中國在達成上述不切實際的採購目標上缺乏進展,但這場疫情為川普政府提供了一個繼續維持協議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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