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競新專欄:北京月底討論特首普選框架會留下轉環空間?

2014-08-20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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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能否保住真普選,月底人大常委會將是一個關鍵。(圖為817反佔中遊行/取自BBC中文網)

香港能否保住真普選,月底人大常委會將是一個關鍵。(圖為817反佔中遊行/取自BBC中文網)

香港建制陣營成功推動「817反佔中、保普選」大遊行,並號稱參與人數達到19餘萬,將「反佔中」大旗推向高峰之後,北京中央隨即通報,本月25日至31日將召開12屆全國人大第10次常委會議,其中的議程,將就著香港2017年特首普選方案的框架作出決定,直接影響香港民情,以及佔領中環運動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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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反佔中、保普選」大遊行醞釀數週,儘管被視為是中共香港工委自1967年左派反英暴動後、最強力動員的群眾鬥爭,而且全港主流媒體幾近都汲汲於揭露遊行背後發錢、請客等醜陋的行徑,「反佔中」的聲浪,卻的確成功獲得空前關注,連日霸佔了媒體的重要位置。

「佔中」,作為爭取特首普選的策略,在港幾近已被鋪上德標光環,難得「反佔中」板回一城,中方卻隨即發功,釋出善意。除了駐港中聯辦主任張曉明主動邀請泛民立法會議員16日開始分批會面,更宣佈中央專責港澳事務的官員會親赴深圳,在21和22日、即人大常委會召開的前兩天,分別會見全體立法會議員,以及部分提出溫和選舉方案的核心人物。

北京與香港泛民主派就著特首普選方案各站對立面的兩極化現象,可望獲得緩和?一向傳出中共中央已定下政改框架從緊的訊息,可望有鬆動的空間?

香港社會在「佔中」和「反佔中」聲浪的撕裂之下,激進民主派只接受公民提名(台灣的公民聯署)方案的聲浪,近日由於「佔中」聲浪的狂嘯,在媒體上幾近銷聲匿跡,至於親北京嫡系主張提名委員會過半數支持才能獲得提名為候選人的方案,暫時也停止吭聲了。兩極光譜收窄,可是北京一直以國家安全的視角看待香港普選,會有多大機會改變從緊從嚴的原則?

張曉明曾經公開提出:如果普選選出中央不能接受的特首,引發不任命的憲制危機,怎麼辦?如果普選產生的特首聽命於外國,危害國家安全,怎麼辦?

距離人大常委會議召開日期不到一週,難道北京對於香港普選的方案還沒有定案?

據香港老牌民主派民協立法會議員馮檢基18日與張曉明會面後引述,中央對於香港特首普選的框架還沒有作出決定,而且非常重視這些日子前後與香港政界及學者的幾場會面。

一位溫和民主派人士質疑這種說法,但他也認為,北京中央突然安排連續的會見,「似乎出現了重新考慮,並有微調的變數」。

香港泛民陣營包括佔中三子之一的陳健民,對於未來可以通過特首「真普選」、即是候選人沒有篩選的方案,其實早已抱持悲觀態度。尤其是之前不斷傳出人大常委會將先發掣人,如上述定下框架,必須先獲過半數提名委員會支持才能成為候選人。

在香港過去一年多以來的爭拗語境下,這是非常強硬的規定,對於泛民主派和「佔中」掌旗人來說,「2017年普選的承諾,(將)只能帶著鐐銬跳舞,用政治篩選堵截個別中央不接受的民主派參選。」如果成真,全面佔中,將不可避免。

陳健民明確說:「到時候這選舉方案將被拉倒,不但香港社會將陷入亂局,萬人佔中活動包括20幾位立法會議員、教授、律師、神職人員,還有大批知識青年,我們要向國際社會呼喊,北京違反承諾,給港人假普選!」

按一般分析,人大常委會月底會議劃定的框架,不外乎5種表述方式。

1. 像過去的做法,北京只表示收到香港的報告,並已做了審查,指示香港可以開始進行更詳細的諮詢。

這是完全開放式的論述,香港政局暫可保持安定。

2. 以正面論述方式,清楚訂明根據基本法45條,只有提名委員會作為提名機構才有提名權,別無其他渠道。

這即是間接否定香港民意最支持的公民提名。這種論述並沒有直接否定公民提名,預料民間會瀰漫起不滿的聲浪,但由於決定中並沒有說死,讓未來最終達成的方案,留有空間,預料香港社運團體暫時會抱持觀望態度。

3. 同樣以正面論述方式,但更具體的將港府提交報告中提及的公民提名,指明為違反基本法。

這種表述方式肯定會引起激進派包括中學生組織學民思潮、大學生組織專上學生聯會(學聯)反彈,除了可能會引起另一波由學生及社運團體牽頭發起的佔中運動以外,還會引起香港四十幾年沒有出現過的罷課潮。

4. 人大常委決定說明提名委員會作為唯一的提名機構外,還進一步從多方面論述基本法45條的立法原意及原則,包括必須是機構提名並貫轍集體意志。

這雖然只是提出提名的原則,但從北京官員過去一年來多次就「集體意志」作出的闡釋,已肯定引爆社會嚴重反彈。

5. 以一了百了的態度,透過非常細緻及具體的方式,說明提名委員會只可以提名幾位候選人,並指基本法45條的所謂「民主程序」必須是「少數服從多數」,獲提名的,必須取得提名委員會的半數支持,在泛民主派及社運團體眼中,這等於大陸採用的「全票制」,完全封殺泛民主派眼中符合國際標準無篩選普選的可能性。

陳健民認為,人大常委會若作出第1或第2種決定,可讓香港泛民與北京之間有更充裕的溝通時間和迴轉空間,但若是作出第3種決定,除了學生和社運團體將可能發起佔中,大學團體也會進行罷課外,在6月公投的授權下,公民提名既是獲最多支持的方案,佔中三子也必須表達不滿。

陳健民說,佔中三子一直強調沒有真普選才會佔中,沒有公民提名既然並未必然等於沒有真普選,則佔中三子仍會避免發起佔中,但他們不會與學生切割,也必定會捲進罷課的活動去。

他說,他們可能會幫忙號召教授在學生罷課聚集的廣場上課講及演講,並以正面態度,肯定學生的做法。

陳健民說,人大常委若作出第4或第5種決定,便幾近迫他們進行全面佔中了,以7月2日凌晨已有500多學生及社運人士參與佔中為基礎,加上當時有千人圍觀者,預料若由他們號召全面佔中,以6月達78萬人參與公投,相信只要有1%參與,「萬人佔中」,絕對會出現。

據同為佔中三子之一的港大法律系教授戴耀庭分析,佔中,對於中國大陸近年各地興起的群眾事件,也會產生巨大的刺激作用,中共必須加以衡量。

民主黨前立法會議員張文光日前更從統一的角度撰文說:「中央認為港人不顧國家安全,港人覺得中央收緊對香港的承諾,互不信任,於今為烈。解決的辦法不應是遏抑普選,而是藉真普選走向大和解,讓人心由分離走向癒合,而不是走向無休止的撕裂與抗爭。」

「要使台灣人對中國釋除疑慮,只能從香港人心回歸開始……。只要拉近中台的關係,就是拉開圍堵的缺口,海闊天空,萬里波濤,那是一個全新的視野,儘管統一仍是遙遠的夢。善待香港,拉近台灣,贏得人心,才是反圍堵的大突破,才是有為的國家安全,而不是死守着香港,不斷收緊特首普選的門檻,讓港人懷着怨氣,讓台灣遠離中國。」

張文光也是其中獲邀赴深圳與京官會面的政治人物,他說,話已說過,只能「死馬當生馬」,盡力游說,讓京官更謹慎衡量,到底習近平時代的香港,要往何處去?

*作者為香港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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