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海角一方有座美麗的奇萊仙島，島上只有一間餐飲集團，是由在地政府所經營的，集團下的各分店有直營店、也有加盟店。因為是壟斷企業生意相對穩定，每年約有24萬客人上門。近年來奇萊仙島面臨一嚴峻問題，因為人口老齡化，島民人數持續下降，已經有5家加盟店倒閉。餐飲集團分析營運狀況，發現去年有超過2千位客人，寧可辛苦划船去其他島嶼的餐廳，也不願意在島內餐廳就近用膳。雖就整體比例而言不算什麼，但是這樣的客人平均年增35%，如果情況繼續下去，大概數年後就會有1萬多客人跑到別的島嶼去上館子，而且這些客人的形態還多數是大戶。
順便談談奇萊仙島餐飲集團的經營；首先，經營團隊多數非餐飲專業，主要是政府的公務人員，雖然部分幹部號稱上過廚藝學校，可是多數沒有下過廚房的經驗。管理上層又以苛刻出名，修繕管理費逐年下降，也甚少給員工加薪，因此好的廚師、員工留不住，經常被別的島嶼挖角。而且各分店須嚴格謹守集團的大小規定，集團會定時派員至各分店評鑑，不時以處罰甚至關店威脅，因此各家分店幾乎沒有特色。偶爾集團分紅，各分店還要絞盡腦汁去攀炎附勢，盡量說領導喜歡聽的話，以爭取多一杯羹。其中加盟店尤其艱辛，員工薪資自己負擔，還要自負盈虧。
半個世紀來奇萊仙島一直不准許國際餐飲業進入，集團沒有競爭也就從不投入研發，因此多年來菜色沒變化，而且食材不論好壞統一收費標準，因此品質無法提升。集團近年還爆發不良事蹟；明星員工運用黑道圍事手段，涉嫌用不良食材騙取業績，而且集團負責人也涉嫌其中，轟動全球餐飲業界，被外媒描繪全球騙術第二名。眼看業績一蹶不振，集團利用股市短線操作的模式，啟動「拉拉山計畫」，企圖撒重金聘請高手來搶救。目前在對外整體行銷上，集團只能以低價位的策略，來與其他島嶼的餐廳競爭。為了增加外來客人光顧的形象，每月還撥款上億經費，請外來客人免費吃喝，而且旅遊住宿全包。這些經費的來源，全是島民上繳的民脂民膏。
無須猜疑，上述餐飲集團就有如我國教育部，旗下餐廳就如國內的高等學府，且不論公私立只有一種型態，就是教育部大學。近年臺灣高級中等學校畢業學生人數已經負成長，自100學年到106學年減少了約13%的學生。但是高中出國留學人數在100學年是627人，到106學年增加至1,584人，人數增加了152%，到107學年人數更達2,163人。雖然出國人數只是畢業人數的一小部分，當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忽略。但是以小觀大、魔鬼就在細節。令人憂心的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情形，為什麼我國學生開始放棄自己的高等教育？尤其頂尖高中畢業生出國人數快速增加，曾經某明星高中一個資優班學生有20%出國讀大學，這是否算是警訊呢？當局是否有深入的研究呢？
人力即國力，按照洛桑國際管理學院（IMD）每年發布的世界競爭力年報（World Competitiveness Yearbook）之研究，臺灣人才流失的排名，自2008年的35名，下降至2018年第51名；而吸引國外高技能人才，自2008年的28名，滑落到2018年第55名。高中學生出國念大學，還期待他們有一天可能會回來「報效祖國」。但是臺灣高教吃老本的窘態畢露，已是國安問題。大鍋飯的齊頭心態，讓優秀大學教師流失，例如香港城市大學一舉挖走清大3位資深教授，年輕的臺大副教務長遠走北美，還不要細數越過海峽成為涉嫌「中共代理人」的學者。而且大學教師薪資遠落後於其他亞洲小龍，因此聘不到優秀年輕教授，曾經某頂尖大學的科系8年聘不到人。
高等教育攸關國家長期的發展，問題必須釐清才能端本清源。剛好教育部現今正大力鼓吹人工智能、大數據，上至研究所下自幼兒園舉國無不熱烈呼應。教育部應該率先做示範，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研究分析高中學生為何放棄臺灣高等教育的關鍵所在；究竟是不是因為近年我國大學教師流失，且學術抄襲造假頻傳，因而對教育品質失去信心呢？還是學生希望能擴大國際視野，提高學術能力，以增加就業競爭優勢？也許可能只是學生被國外頂尖大學的高額獎學金沖昏了頭？或僅是要體驗異國文化，增進個人見聞而已呢？教育部要會利用先進科技來捍衛政策，而不是忙著開說明記者會，才能杜眾人悠悠之口以正視聽，不是嗎？
＊作者為《通識再現》主筆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