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遊戲傷害別的什麽東西,但是對眼睛,我覺得是不可逆的傷害。這件事情沒得辯論,它也不是我的獨創觀點,我對這個事情也沒有什麽更抽象的想法。但是如果有一種遊戲,它是促進你眼睛活力的,我告訴你,這就是下一個Steve Jobs。我反而在期待這個Revive,Rejuvenize你的眼睛。
胡:這個叫做功能遊戲,也是當前的顯學,用遊戲幫助各種複健。
張:因爲人體器官中,眼睛是最容易受到不可逆傷害的,黃光眼不可逆,青光眼不可逆,白內障好像還好一點。年輕人不去想這個問題,它很快就來找你。
胡:將來如果有遊戲團隊想改編你的著作做成遊戲,你有什麽想法?
張:基本上我認爲是不可能的。有人來嘗試著跟我簽了約,比如《大唐李白》做電影,做手遊、桌遊什麽什麽。我說簽,我就給你簽啊,我知道你做不成。5年以後會不會做出什麽我不知道,反正他第一筆錢會給我。
我的東西,你知道,米蘭・昆德拉曾經說過:文學世界裏面的傑作Masterpiece,它第一個要逃過「被改編成電影的劫難」。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爲他的「布拉格之春」,就是那個……
胡:《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張:對,應該是那部,改編成電影以後大概他覺得深受其害。那部電影是不錯的電影,而他會這樣說是不是有矯情的成分,我也不敢說,這裏不作評斷。但是寫小說的人如果像丹・布朗那樣沒出息,他媽的他寫的第一個章節、第一個句子就是沖著劇本去的,這沒出息,那就何足道哉。這種爲賣版權而寫作的想法,寫的人(作家)不應該想,寫的人想就完了,墮入修羅道(笑)。
胡:好,非常感謝。話說如果讓我選您的作品來改編遊戲的話,我會選《少年大頭春的生活周記》。
■ 附錄:張大春書法近作
書學始于臨,振于臨,塞于臨,止于臨,然自其本根而言之,書道之俗就者,似亦在乎不臨。庸衆視對帖摹字爲畏途,以心畫獨造爲風姿,故不耐斟酌點斫、揣量提按,乃以肆意縱筆快其心,飛白破紙暢其懷,必欲折損波磔、支離形神而謂創締面目,遂失臨書之旨,而貽醜書之笑。蓋書之法,工夫、天然二端,無可孤生偏廢。面目寄諸天然者,工夫亦無從矯揉之;而妍媸之證諸工夫者,天然亦無從雕飾之。是知欲壞工夫以立面目之論,殊荒唐可笑也。莫言達者,以小說名家聲振世表,猶不慊乎學,日常孜矻以事無非翰墨,而其所以潤溉毫端者,詩句也;其所以充盈文理者,交情也。逞花甲之身,足深長之意,仗鐵戟之管城,效蘭亭之流觴。公之書始于遊戲,信手傳趣,而隨趣會心也,繼之以知不足之樂,故能出入北碑唐楷,問訊骨體血氣,儼然有心摹二王、手追蘇黃之志。余訪莫言書室,與論詩法書藝,忽睹擘窠大字一紙,曰:卑之無甚高論,是漢書張釋之傳帝語。噫,莫言知言者矣,學書豈有它哉,請卑之無甚高論,一言以蔽之,曰臨而已矣。
戊戌立夏後晴窗聊備小山青
大春于無那齋
*作者為台灣大學歷史系學士,北京大學歷史系中國近現代史碩士,香港浸會大學人文與創作系博士,畫過漫畫,會寫歌詞;2013年創辦同人社團「恆萃工坊」,出版《易經紙牌》、《東方文化學刊》、《金光布袋戲研究》現職遊戲媒體觸樂網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