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向社會民主致敬

2015-03-28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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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太陽花集其大成的各種運動,釋放出年輕人的能量,最後會以社會民主為歸宿嗎?(余志偉攝)

由太陽花集其大成的各種運動,釋放出年輕人的能量,最後會以社會民主為歸宿嗎?(余志偉攝)

台灣即將出現自己的社會民主黨,然而,這裡要講的不是政黨的故事,而是理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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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年的太陽花學運到九合一選舉,宛如火山爆發,過去被視而不見的年輕新生能量剎時釋出,首當其衝的就是台灣政治。台大政治系教授吳玉山在大選後提出一個值得觀察的現象:過去以認同(無論是族群或統獨)為分界線的台灣,現在是否經過典範轉移?這條分界線有可能位移到經濟分配嗎?

吳玉山發表論文時的比較參考點仍為國民黨和民進黨,然而,在此同時,過去兩年紛亂騷動的社會力已逐漸塵埃落定,各尋歸處,追求社會民主會是這股新力量的最終歸宿嗎?值得觀察的是,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典範轉移,藍綠兩大黨還會擔綱最佳主角嗎?還是會由下一棒來完成典範轉移這件事?亦即,經過多年的等待,台灣終於要出現自己的社會民主黨了嗎?

2010年去世的西方知名知識分子東尼.賈德(Tony Judt)在《厄運之地-給崩世代的建言》(Ill Fares the Land)一書中,談的就是社會民主的故事,精研二戰後歐洲史的賈德指出,社會民主主義一向是一種混種妥協的政治,因為,社民主義雖繼承了社會主義的後資本主義烏托邦夢想,但也認清一項現實,他們知道資本主義顯然不會在 短期內崩潰,因此,他們放棄革命的手段,並認真的接納「民主」。另一方面,資本主義也深知自己必須靠民主的保護,在雙方的磨合下,促成社會民主的30年盛世。

這顯然是不少知識分子的共識,已故的英國社會學家達倫多夫(Baron Dahrendorf)如此描述,「我們社會民主主義的共識表徵了歷史上所曾見過的最偉大的進步。如此多的人能享有如此多的人生機會,這是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但社會民主這一套戰後共識在80年代的自由化風潮之後,可說是幾近破產,幾度物換星移,社會民主在西方早非顯學,因此,賈德宣稱,他的書是為大西洋兩岸的年輕人而寫,希望他們勇敢的追求社會民主。

年輕世代需要追求社會民主,否則,他們生來就必須背負著懸殊的貧富差距,及永難跨越的不平等;然而,從來不曾有過社會民主的台灣,在這波由年輕世代擔綱起的運動號角中,除了經濟平等的元素外,似乎更繽紛多元。如果說,從黨外到民進黨,最大的使命是推動政治民主,那麼,新時代要落實的就是社會民主,當我們完成政治上的民主後,接下來就是性別的民主,職場的民主,學校的民主,家庭中的民主。事實上,過去幾年來,從樂生、反大埔、反都更等運動都是社會民主的實踐。一直到太陽花運動爆發,台灣社會才正視這股能量。

在新舊兩種不同的進步中,表面看似接近,但仍有本質上的不同,就如賈德比較自由主義和社會民主,許多自由主義者將累進課稅或公共支出視為必要的惡,而社民主義者所設想的美好社會,卻一開始就認為,為了追求一個更美好的社會,政府與公共部門必須扮演更大的角色。

 

換個方式說,二者都同樣致力於文化與宗教的寬容,但自由主義著重在保護個人權利,但相對的,社會民主主義者相信,為了追求集體的善而集體行動,是有可能的。

 

對老一輩的人而言,這幾年運動頻頻,整個社會有如過動兒,然而,正是因為年輕世代相信,他們為了追求共利或共善,必須採取集體行動,而且集體行動是可能成功的。

台灣新世代面臨的環境無疑是更艱辛的,因為,台灣在追求民主化的過程中,有太多民粹因素,台灣本土的自由主義從未真正生根;同時,過去的進步人士早已成為既得利益者,最具體的例子,就是現行的政治體制,從選制到國會議事制度,都是明顯的例子,無論藍綠兩大黨表面上如何惡鬥,他們同樣都是這套體制下的獲益者。

也許,這正是過去的社會力要入政治的主因,不論是什麼黨,社會民主要落實,終究要靠政治實踐。不論最後花落誰家,期待台灣能有真正實踐社會民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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