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中國的至暗時刻正在降臨

2018-04-02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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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主人權運動領袖、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攝於2005年。(美聯社)
劉曉波(左)的去世,象徵著曾經頑強不屈的民主之光消逝。(美聯社)

慘劇的刺激和熱血的餘溫,也驅使著少數先驅者奮力前行,從一九九二年胡石根等人祕密組黨,到九八年中國民主黨公開申請籌辦,再到二○○○年後的網路異議、維權運動、《零八憲章》等,歷次運動的開創者、主導者和參與者,絕大部分依舊來自八○年代形成的這一反對群體,以及受其直接啟蒙感召、承繼其後的八九一代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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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動員能力讓政權屹立不搖

然而,憑藉有限市場和對外開放帶來的巨量經濟成長,中共體制不僅存活了下來,而且還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擴張態勢,這無疑讓一代又一代的理想主義者黯然神傷。八九一代學生浦志強就曾經感慨:「二十五年過去了,那時候太年輕了,怎麼都想不到,二十五年過去了,他們還能在,而且還不能否定前三十年!」

許多人都會覺得奇怪,在經歷了反右、大躍進、文革直到六四鎮壓許多悲劇之後,中共政權依舊屹立不搖,難道真的有什麼祕方,又或者是時運太好。其實說穿了一點都不複雜,中共政權的穩固,建立在其自身相對強大的組織動員能力,以及其所面對的社會力量不成比例的極端弱小之上。

中共政權相對強大的組織動員能力,有多重來源。中共由外部勢力扶植成立,從一開始即採取自上而下,培養職業化革命家的方式進行發展,形成了集權於上,令無不從的黨文化基因;其次,中共奪權之前,有長達二十二年的武裝鬥爭時期,為求生存發展,採取軍事共產主義,從頂端一直延伸到基層,形成了極強的組織紀律性;最後,中共建政之後,黨國官僚體制延續了建政前的軍事共產主義體制,黨紀約束和體制身分提供了穩固的組織力。

劉曉波想再現八○年代民間榮景

反之,在嚴密的洗腦教育和宣傳灌輸之下,幾乎所有的人在成年時都是黨產「小粉紅」,只有在特定的時間,在特定的機遇視窗之下,才可能出現群體性的反思,出現具有感知度的社會和文化菁英群體。一九八○年代初期正是這樣機遇視窗,在六四鎮壓後,民間幾乎仍只能依靠這一動能。而已經在八九鎮壓中遭遇重大損傷的殘餘群體,仍不得不在此後的一次又一次努力中,暴露在專政打擊的面前,繼續折損。

組織良好的少數,總是可以毫無困難地戰勝任何個體。在高度組織動員的體制面前,毫無組織資源的中國民間,無論遭遇怎樣的苦難,不管是大饑荒還是六四屠殺,都無力反制。

在八○年代體制尋路的短暫空間裡,中國民間曾經一度出現過短暫的自由化群體集結。而在八九年之後,「最大的失敗在於教育」,體制吸取了教訓,即使在重啟改革之後,仍採取嚴密的管控措施,以及對菁英群體的吸納和控制。在八九之後,即使在市場化和網路空間的雙重作用之下,中國民間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八○年代那樣新一輪集結。

在這個意義上,劉曉波等人所推動的《零八憲章》,即是為了通過意見聯盟,推動自由化群體的再集結,再現八○年代的盛況。但是這一努力的結果以及劉曉波的個人遭遇,顯示出已不再有這樣的可能。

民主之光消逝的訊號

如今,在劉曉波溘然長逝半年之後,習近平登上了其權力頂峰,四十年來兩個方向的對峙似乎已經有了答案。而在我看來,最可悲哀的不是習近平所代表的新極權路線強勢,而是中國民間社會已經走到了損無可損的最低點。

隨著中國民間抗爭動能的一點一點淪喪,劉曉波的去世就彷彿是一個信號,象徵著曾經頑強不屈的民主之光消逝,或許,中國的至暗時刻正在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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