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基興觀點:反基改者自食其果

2016-12-02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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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中標示不使用基改食品。(資料照,美聯社)

餐廳中標示不使用基改食品。(資料照,美聯社)

最近連續三個會議,讓人深思「反基改者到底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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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來的和尚會念經」

10月25日,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電腦科學家施聶芙(Stephanie Seneff),來台北演講〈農藥年年春是美國健康危機的主要原因嗎?〉。演講內容其實是兩舊資料:一是她刊登在美國付費網路《熵》期刊2013年之文內容:「嘉磷塞(年年春主成份)是外源性符號熵(exogenous semiotic entropy作者自創唬人的科學術語堆積)的範例,導致發炎性腸道疾病、肥胖症、阿茲海默症、自閉症、厭食、老年癡呆症、抑鬱症、帕金森病,生殖問題、肝臟疾病和癌症等。二是2014年答覆媒體專訪,說麩質不耐症和嘉磷塞有關;噴灑嘉磷塞的斯里蘭卡和薩爾瓦多農夫,年輕時就罹患腎臟病。她為何舉例這兩開發中國家,其因果關係數據可信嗎?她分不清「有關連」與「因果關係」為兩碼子事。

她居然將各式美國疾病(全)歸罪於農藥嘉磷塞,實在不可思議,迷惑歪風吹到台灣來,與談的長庚醫院Y醫師,也稱許她厲害;主辦單位「富邦文教基金會、校園午餐搞非基行動團隊」更無力分辨演講的正誤良窳。

其實,嘉磷塞的毒性為「相對低」。測試物品急性毒性的國際通行標準是「半數致死量」,數字越低越毒,嘉磷塞的「半數致死量」為5600,咖啡因的「半數致死量」為192,因此,咖啡因比嘉磷塞毒29倍。

誤導蒼生

10月28日,立法院舉辦「基改食品面面觀」公聽會,遺憾地,台大農藝系K教授發表諸多誤導論述,後續發言的官署與人民團體代表,一再引述他基改食品不安全的觀點。他說1989年美國爆發嗜酸細胞過多症,37人死亡。但2011年,他為文〈基改科技的風險與謊言〉,提出「基改食品會吃死人不是沒有前例」,舉嗜酸細胞過多症為例,宣稱病源是日本昭和電工公司基改菌。

但實情呢?事件後12年的2001年,美國食藥局澄清,許多人食用昭和電工公司的產品,並沒罹患嗜酸細胞過多症;其次,此症個案在1989年大疫情之前與後(禁用昭和電工產品),仍然出現;第三,此症也出現在製程不同產品。因此,不能怪罪基改菌。食藥局說無法斷定該產品與相關化合物是否安全。但K教授卻用此例論斷基改致人於死,實為「光天化日陷人於罪、張飛打岳飛」。

K教授說基改有致病風險,名例是杜邦公司基改大豆引起過敏。實情呢?西非人的飲食經常缺乏甲硫胺酸,而巴西核桃的一種蛋白質富含甲硫胺酸,但杜邦科學家發現,該蛋白質會導致過敏,因此取消該計畫。但反基改者的詮釋,卻為基改肇禍的危險證明;而非基改研發測試嚴謹,可在實施前即揪出潛在的缺點。總之,此扭曲科學善意的故事,一再受反基改者傳播、洗腦民眾,居然讓許多民眾擔心基改導致過敏。

K教授贊同法國賽拉利尼(Gilles-Eric Séralini)的基改玉米讓老鼠致癌研究。但該研究已被一些深具公信力與公權力的組織反駁,尤其是,6個法國國家科學院(農業、醫學、藥學、科學、技術、獸醫)發表聯合聲明,譴責該研究和出版期刊;可說賽拉利尼錯誤,已成「定案」。為何K教授一直支持賽拉利尼呢?

K教授認為美國國家科學工程醫學三院2016年的報告,沒納入「嘉磷塞可讓人罹患非何杰金氏淋巴瘤」的研究。但該三院,曾舉辦多次公聽會,廣納各界意見(包括賽拉利尼)。三院自有專業評審原則,不可能「不合格的也要納入」。其次,若嘉磷塞會導致非何杰金氏淋巴瘤,則使用四十年來,早已鐵證如山,美國環保署、農業部、食藥局、國家衛生研究院、國會、國家科學工程醫學三院等,怎可能無所獲悉或坐視不管?

K教授引述某歐洲團體主張「基改是否安全,學術界尚未有共識」。但全球已有超過270個科學組織(世界衛生組織、聯合國糧農組織、美國國家科學院、英國皇家學會、法國國家科學院、歐洲食品安全署等),均同意已批核上市基改食物安全。為何反對者只信「邊緣」資訊?異議總是存在,例如,美國國家科學院在其1996年報告中提到:「大概不會有全世界每個人都同意的時候,想想看,即使到現在仍有懷疑者宣稱,抽菸與肺癌的因果關係還沒得到證明。」又如,美國現在還有個堅持「地球是平的」組織呢。

不解基改者好發議論

10月29日,交大科技法律學院主辦的「全球食品安全治理風險溝通策略」會議,外賓法拉洛(Cesare Varallo),引述聯合國糧農組織與世界衛生組織合作的《風險溝通應用於食安》、歐洲食品安全署的《食品招惹風暴時》,也提到基改食品在歐洲備受誤解,非常遺憾。

不幸地,接下去講者W立委說,基改食品的不確定性太高,因為評估過程有太多假設。他的話有何證據呢?他評估過哪項基改食品了?他認為各人的風險觀差異大而影響評估,這是事實,但科學要求客觀的證據,而非主觀的感覺說辭。另外,陽明大學K教授的說辭,也是罔顧世界衛生組織、國國家科學院等深具公信力單位的聲明。

「何時夢醒?」

也許,最有名的「浪子回頭」個案是,英國環保者霖納斯(Mark Lynas)。2010年,他在雜誌為文〈為何我們綠色環保者弄錯了〉,也促成英國第四電視台播放〈綠色環保運動弄錯什麼〉;他澄清之前信念錯誤,例如,基改作物助益糧食生產。2013年,他在「牛津農耕會議」(Oxford Farming Conference,英國農夫的年度會議)演講,詳述他從反基改運動的組織者,轉換為基改的支持者:「2008年,我在媒體寫文章醜化、攻擊基改,但我沒做過基改研究,也沒讀過基改論文。」對於破壞基改作物的田間試驗,他深致歉意。他批評綠色和平、有機食品組織等,忽視基改的安全和福祉等事實,因與其意識形態相衝突。

我國民眾為何反基改?將自食其果嗎?挽救夏威夷木瓜的植物病理學家岡少維茲(Dennis Gonsalves,康乃爾大學教授)指出,多年來,台灣有許多的木瓜罹患輪點病毒病,但民眾反對無病毒的基改木瓜,而一直吃下輪點病毒。

*作者為大學教授,曾受世界衛生組織一主席推薦到《自然》期刊主辦「挺身維護科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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