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常好奇問我，為什麼我需要跟模特兒接觸？為什麼認識這麼多職業攝影師？為什麼需要到專業攝影棚？為何可以受邀參觀時裝秀？也常有人好奇問我為何衣服這麼多？由於父親在品牌成衣界服務（已退休），我九成以上的衣服都是父親或廠商提供；除了公益、紀念品、特定活動，我自己幾乎不買衣服。這樣的好處是省下不少錢，不過缺點是沒得挑選，而且很多是NG品，資源再利用的概念，畢竟丟掉很可惜。
對於成衣產業鏈不但不陌生，甚至可以稱非常熟悉。我在寒暑假或任何放假的時候，常常就出現在父親的成衣廠裡，協助熨燙衣領（超級大機具）或剪線頭這種不需花費腦筋的事。
沒錯，這就是我的工作之一，甚至常常要充當「秀導」。
「秀導」可以說是整個舞台或拍攝過程的隱形指揮官（導演），一場專業攝影、服裝秀的呈現，不光只是模特兒們自信肢體展示或營造特定示意圖，還包含了幕後秀導的工作。而秀導的工作內容還包括前置作業規劃、與職業攝影師溝通想法、訓練示範、試鏡挑選模特兒、督促模特兒做到產品或節慶氣氛的形象，以及品牌的企劃發想、時間控制。
甚至是控制整場秀或攝影的流程、進度、舞台燈光、調整衣飾、音樂的配合，前置及中場作業繁複多變，常常時間控制不佳會增加拍攝成本，模特兒該留的髮型或鬍型沒按腳本預先長好設定的樣子，增加化妝師或美髮師弄造型的時間及成本……，有的沒的一堆事。一人身兼多職，讓這位藏鏡人最常是整場秀或攝影棚中脾氣最差的一位。
最簡單辨識誰是整場秀或攝影棚中的「秀導」，一直罵人那位就是了。
時間一分一秒都要花錢，看到模特兒該上場卻還在玩電動，你氣不氣？攝影師怎麼拍都喬不到你要的視角，妳要不要自己動手調？男模特兒昨晚跟朋友喝酒喝太晚，今天身上還長疹子，你是要關心他的健康還是要問候他母親？女模特兒臨時有事不能來，你是要自己上場拍攝還是臨時抓一位工作人員試試？模特兒忘記穿搭今天最重要拍攝的服飾，再回去拿還是臨場反應換劇本？時間又一分一秒噴錢卻沒達到原本討論的樣子。
我個人就曾經拍攝需要留大鬍子造型，但拍攝當天早上洗澡時迷迷糊糊覺得鬍鬚很礙手礙腳，就拿起刮鬍刀一刮，「啊！」大叫一聲，該死！來到攝影棚跟秀導、化妝師說對不起，化妝師說：「沒關係啊，我幫你種回去，就用假睫毛種啊！（不耐煩）」花費加倍時間，整個化妝過程餘光看見秀導跟化妝師一直腦上有火。
企業經理人的工作跟「秀導」非常類似，就是給自己找一堆麻煩，有功無賞，弄破要賠！
認識《大學生了沒》的草莓（化名）是在一間商業代言拍攝攝影棚。一家知名的生技公司（現在已是上市上櫃的大公司）找我拍攝健康食品形象代言廣告，在我還很苗條的那時候。這健康食品形象代言廣告就出現在連鎖藥妝品牌的大看板或牆柱，我到現在偶爾還會撞見，每次看到都面紅耳赤快快走過。其實都已經變形成判若兩人，有什麼好心驚膽戰？
電視節目《大學生了沒》專為大學生族群量身訂做，每集邀請十六位來自不同大學、不同學系的學生上來接受不同問題的考驗。《大學生了沒》紅極一時，捧紅了不少在學大學生，草莓就是其中一位。
草莓代表了青春窈窕淑女，健康食品形象提醒女性應該從年輕就好好為身體打底。我代表了廣大的上班族，事業、人際關係、人生位置都變得複雜，健康食品形象著重控制身形，有利拓展更高的位子。
我們在那天商業代言拍攝攝影棚有了一些互動，覺得草莓蠻適合拍攝我們醫美診所品牌的「圖庫」。
由於所有照片，特別是經過專業攝影師、專業攝影棚拍攝的照片，都有智慧財產權／版權的問題，倘涉《著作權法》擅自以「重製」之方法侵害他人之著作財產權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臺幣七十五萬元以下罰金。意圖「銷售或出租而擅自以重製」之方法侵害他人之著作財產權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廿萬元以上二百萬元以下罰金。以「重製於光碟」之方法犯前項之罪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五十萬元以上五百萬元以下罰金。
所以一般公司或任何需要採用別人專業攝影作品，幾乎都會向正派經營的圖庫公司，花費大把鈔票購買正版圖片，這不僅只是為了找到畫面清楚又細緻的圖片，最重要是避免觸犯法律，畢竟此罪還不輕。
但市面上合法／正版的醫療示意圖片不多，可能是環境設備、器械、儀器等不易取得，加上不同療程又需要不同的醫療流程，對於專業攝影師來說拍攝成本過高，也過於繁瑣，乾脆直接放棄這類「圖庫」。
由於我們家是醫療產業，既然想花錢都買不到合法／正版的醫療示意圖片，就我本身也絕不容許同仁偷渡下載使用非法圖片，故我們常請職業攝影師協助布置專業攝影棚，或者直接到我們醫療院所現場拍攝「圖庫」，以利後續合法使用。
尊重智慧財產權、鼓勵創作，需要從你我做起。
由於草莓還是在學大學生，確實嚮往模特兒圈發展，非常有興趣拍攝我們家的品牌「圖庫」／醫療示意圖片。當下我也直接試鏡挑選模特兒，草莓就是其中一位Model，並跟現場攝影師溝通、確認，也訂下同一專業攝影棚，準備拍攝「圖庫」照片及影片，非常令人期待。
「燈光開、音樂下，草莓，準．備．好，走！」草莓的自信步伐跟著節奏，成為全場的焦點，全場屏氣凝神地專注於台上的草莓、模擬醫護人員Models及快速變化的醫療流程，幕後更多更多不在鏡頭內的工作人員傳遞著道具、調整光源、準備下一場衣服／飾物，爭取時間，畢竟一分一秒都在燒錢。
草莓還沒有經紀公司安排（這也相對彈性自由許多），簽約費用、肖像同意書／授權範圍部分只要草莓本人同意即可，拍攝現場是姐姐陪同協助處理草莓的瑣事，讓她專心被拍攝的工作。草莓的姐姐很客氣請我多提拔、照顧草莓，我們在攝影棚現場聊得愉快，我表示很有興趣，接下來我們集團其他品牌也可請草莓拍攝「圖庫」；也樂意推薦給其他需要的單位，大家互相照顧。
作品出來了，我個人、攝影師、草莓的姐姐及品牌主管都非常滿意，都覺得草莓未來是往模特兒圈發展的「料」。我們醫美品牌的網站一一上架草莓醫療示意圖片，整體性、可看性皆獲得外界好評；加上電視節目《大學生了沒》收視率非常高，本身的實力加上媒體推波助瀾，我們都看好草莓的未來發展。
某一天草莓的姐姐傳訊息給我，轉達草莓不悅作品放在醫美診所相關的網路宣傳，擔心被閒言閒語是否整形才能這樣維持體態及漂亮，覺得受騙去拍攝「這種」照片。
我當下其實更不悅，合約書內容及相關拍攝道具都可看出是拍攝「這種」照片，何來被騙？都是法定成年人了，自己的行為要自己負責。況且所有拍攝費用、肖像簽約費用都已經支付了，若不要就早點表示，大家不用勞師動眾花費時間、人力準備，到頭來卻不能曝光，做健康的嗎？
「不爽放在網路宣傳，已違約需賠償，都是法定成年人，不然就法院見！」我告訴草莓的姐姐。
草莓的姐姐一直跟我賠不是，請我行行好，草莓還只是在學大學生，沒什麼存款。加上在《大學生了沒》中形象良好，讓人知道去拍攝「這種」照片，想必會影響後續模特兒圈發展。
聽了我更怒了，我追問為何草莓不來直接跟我講？這樣超級沒有教養、沒有禮貌！我想聽聽草莓本人親口說，不然搞不好是草莓的姐姐妳在阻擋，誤會就這麼展開。
草莓的姐姐傳送草莓的Line截圖清楚寫下幾個字：「我不要！騙我去拍攝『這種』照片，還不是想利用我在《大學生了沒》的名氣！我不要！」
草莓的姐姐一直跟我道歉說：「小孩子不懂事，就是固定上《大學生了沒》節目後有偶像包袱，拜託楊總放她一條生路。」
我．超．級．怒！非常！這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經大學四年級了！
由於該醫美品牌的網站分頁本已上架草莓醫療示意圖片，我請同仁全部下架任何草莓的圖片，網頁內容變得非常枯燥無味，瀏覽的網友必定跳出率大增，確實也直接影響了該品牌該月份的營業額。我也因為這件事被所有投資人罵到狗血淋頭，質問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為了補救這樣的缺口，我緊急聯絡同教會的姐妹洪曉蕾（後改名洪宜卉）幫忙。
洪曉蕾，台灣最大模特兒經紀公司凱渥旗下超級模特兒，林志玲進入凱渥的師姐，2004年台視文化出版的《凱渥名模美麗宣言》集結：洪曉蕾、林志玲、江怡蓉、王曉書、王聖芬等台灣超級模特兒，打響了模特兒的特殊地位。
曉蕾一聽之下表示願意幫忙，毫不猶豫。
「不用跟洪偉明老師（凱渥創辦人）打聲招呼嗎？而且是醫美診所喔！」我疑問。
「不用啦，我又不是沒有自己的朋友，到朋友診所那參觀、拍照，這很正常啊！模特兒的工作就是協助攝影師拍到腦中的畫面，哪裡曝光不該是模特兒該在意的吧？人家願意花錢購買圖庫還管人家曝光在哪？」曉蕾回應。
「果然是獅子座女生，太有義氣了！我懂了，不要正式攝影棚，那就來診所拍攝醫療示意圖片，來吧！」我豁然開朗說。
超模（超級模特兒）果然是超模！舉手投足馬上到位，根本不需要「秀導」指導示範，整個過程大概就卅分鐘吧，大家都在非常輕鬆自然氣氛中完成。曉蕾當下邀請我週末到他先生（王世均）在西門町新開幕一家文具店，請我及醫師們去捧場。
「當然要去啊！這有什麼問題！」我開心地說。
我們醫美品牌的網站重新上架曉蕾醫療示意圖片，超模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效果、氣勢果然強壓草莓原本的效果！尤其是曉蕾那逆天美腿，許多女性友人甚至娛樂新聞媒體都在詢問曉蕾是如何維持、保養。
我將照片傳給草莓的姐姐，告知人家Super Model都沒在顧忌拍攝「這種」照片，我們怎會是利用草莓在《大學生了沒》的名氣呢？不是嚮往模特兒圈發展嗎？
「唉呀！可惜！原來可以拍得這麼自然、漂亮！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真不懂事！」草莓的姐姐一直跟我道歉。
總之曉蕾補救了我們的網頁缺口，所有投資人更是讚嘆不絕。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由於當時認識《大學生了沒》的節目部主管，我們當年的集團春酒就邀請《大學生了沒》的納豆擔任春酒活動主持人，後續也談了一些合作。
由於曉蕾在模特兒圈已資深到遙不可及，除了少數幾場大秀或朋友的品牌合作，後來多擔任「凱渥夢幻之星選拔大賽」評審及模特兒教育訓練工作。身材、臉蛋、氣勢依舊凌人，光是甩髮停留的角度都能精準到位，非常不可思議！
「凱渥夢幻之星選拔大賽」是亞洲模特兒圈的重頭戲，受到國際媒體大篇幅關注。陳庭妮、吳嘉蓁皆是該比賽挖掘出的超級模特兒，奠定了許多嚮往模特兒圈發展的重要期末考地位。
那年夏天，選拔大賽關卡如火如荼進行中，曉蕾來訊：「惠中，先前你找我到診所拍攝是因為《大學生了沒》的那位草莓，對吧？」
我：「是啊！曉蕾妳大好人，後來幫忙補拍照非常完美啊，後來我就不再理她，怎麼了？」
曉蕾：「草莓有來報名我們今年『凱渥夢幻之星選拔大賽』，喔，那我知道了……」
我：「天啊啊啊啊啊！妳要好好『照顧』人家啊！」
職場碎碎念：
Be a Super Model還不如Be a Role Model
一次又一次印證，「對所有人謙虛，是種安全。」這段話讓我刻在心版上，確實，對所有人保持友善，是種安全。因為我們不知道面對的這一個人，可能就是決定我們未來的「那一個人」，而且可能就是捏碎我們夢想的「那一個人」。
依照因果關係，多年後若有點反省能力，或許才會驚覺親手捏碎我們夢想的「那一個人」，其實就是自己。
世界真的很小，相拄會著。人一生就像走夜路，往往是一人暗中摸索，我們若有貴人引領走過夜路，這是何等榮幸，不必走冤枉路。
模特兒的工作絕對不只是秀自己（那就自拍就好了）；若不能與團隊合作、不配合「秀導」的指導、不聽從攝影師的建議、廠商（付你／妳錢的人）提供給你／妳的產品不願強調展示秀出來，只顧自己想擺的Pose，你／妳哪來的信心下次還有人或單位會找你／妳？
模特兒絕對絕對不是只是長得高、臉蛋美、身材好就可以勝任。能夠聽得懂指示、配合度高、懂得團隊合作，才能一起成就完美的作品。
台灣幾位超級模特兒如此、全世界幾乎超級模特兒亦是如此。善用自身的影響力，提倡關懷弱勢兒童、環境保護等自身關心的議題，絕對絕對不是只是長得高、臉蛋美、身材好就可以擔任模特兒。
凱渥名模洪曉蕾長期支持伊甸基金會「弱勢兒童服務計畫」並擔任公益大使，號召眾多好友、模特兒一同參與，讓偏鄉的慢飛天使們能夠持續接受早期療育。凱渥名模隋棠愛狗成痴，「關心流浪動物」這件事眾所周知，最令人印象深刻是模特兒走秀常需要搭配動物皮草，隋棠說：「我對於小動物就是沒有抵抗力，幾乎所有動物都養過。小學打掃時撿到一隻小蝙蝠，就把小蝙蝠帶在身邊用牛奶餵養，連我爸媽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究竟是怎麼辦到！」所以上街頭為流浪動物發聲和參與電影《十二夜》演出，她都義不容辭。卅歲那年，更是發願不再接觸皮草，推掉工作、損失金錢也不在乎！
同樣是凱渥名模林志玲，自2005年開始，便一直擔任「六分鐘護一生」公益大使，推動婦女癌症防治，讓社會大眾認識婦癌、重視婦癌並養成定期至醫院做檢測的習慣。此項婦科檢查公益活動，已成為關注女性健康的象徵指標。林志玲更是身體力行，親自執導了公益紀錄短片《還來得及說愛你》，講述癌症病友的真實故事，詮釋活著是最幸福的事。在林志玲的宣導下，乳癌與子宮頸癌原為扼殺女性死亡最大原因，近十年，已讓台灣死亡人數減少百分之六十，績效顯著。林志玲受邀成為台灣世界展望會的「HOPE計畫」代言人，並親身走訪史瓦濟蘭，關懷當地愛滋遺孤家庭，同時呼籲民眾關注愛滋問題在全世界所造成的影響與災難。
墨西哥及瑞典血統的美國籍名模Melany Bennett（曾代言過LV、DC、Levi’s、Guess等國際知名品牌）曾說：「身為職業模特兒，為什麼仍要四處為人權奔波努力？不論什麼職業，只要身為人，就有責任要去推廣人權，讓人權為人所知。當然身為一位公眾人物，所言所行比較容易為社會大眾所傾聽、信服。希望從自己開始努力，能邀約更多藝術家或公眾人物參與人權事務。」
Be a Super Model還不如Be a Role Model！
長得好看的人到處都是，能夠活得精彩漂亮、為這世界更加美好，才是本事！我們必須意識到要對社會負起責任，每一分的努力都能讓世界鬆一口氣。
就我身為企業經理人，偶爾需充當「秀導」，也常常是被拍攝的模特兒，深知模特兒圈有一潛規則：「若不懂與團隊合作的人，不只是沒有下次，現場就會請你／妳離開。」所有的拍攝不是為了一個人，而是有一主題、有一宣傳目的。這些主題、宣傳目的都是動輒數十人，甚至百人、千人的努力，若連成本／產品供應鏈也計算進去，萬人是基本；更現實的是，都需要花錢。
模特兒若只是想秀自己，那就自拍就好了，沒人會管妳／你有沒有主題、有什麼宣傳目的，自己爽就好。
「合作」是一種技藝，需要不斷鍛鍊、練習。就像球賽或交響樂演出，若只想「做自己」，漠視教練／指揮（主管）的布局引導，怎能打贏球賽？怎能演出動人樂曲？模特兒不願配合「秀導」的指導、不聽從攝影師的建議，怎可能完成完美的作品？
人都有可能成為教練、主管、秀導、任何旁觀者的角色，願意「合作」並放下自己，不管彼此喜歡或討厭，我們就得想辦法「在一起」，因為我們共事在同一空間裡，需要「一起」完成作品！
小合作就要放下態度，彼此尊重；大合作就要放下利益，彼此平衡。一輩子的合作就要放下性格，彼此成就。一味索取，不懂付出；一味任性，不知讓步，到最後必然一無所有。想辦法「合作」，需要不斷鍛鍊、練習，某種程度就是磨練自己的個性。
有偶像包袱？這種衣服不屑穿、那種Pose不願意擺、嫌造型醜不想配合，這樣的個性會惹火誰？相信我，現場的所有人都會請你／妳直接離開。如果模特兒無法撐一下讓作品完成拍攝、讓大家準時收工，給你／妳再大的舞台、給你／妳再難得的國際知名品牌，都會毀在自己的手中。Super Model的挑戰很多，在自己人裡面找敵人，無助於事業的發展。
有偶像包袱？那麼衷心建議就自拍就好。
「模特兒的工作往往就是不能做自己，常常需要勉強自己不敢、甚至從來都不想做的事。」嚮往模特兒圈發展的人，真懂這個道理？
還沒有想通這件事？覺得委屈？那麼就奉勸不要參加任何模特兒選拔大賽，浪費報名費、虛度時間而已。
還有一極重要的觀念是所有人甚至職業模特兒都會誤解的事：「模特兒從來都只是『配角』，而不是『主角』。」
什麼？模特兒居然不是主角？舉個實際發生的例子：
某一次聚會，吳慷仁拍攝Gucci 2020年發表藍紅直條紋的男西裝外套，我一看就非常喜歡，也試穿這件看看並拍攝照片，覺得非常耐看。由於並不是正式拍攝，現場我直說：「若要正式作服裝Catalog，我會理光頭或是弄壞壞的造型，就完全對了！」
幾乎跟我同身型、身高的友人「熱血公民教師」黃益中也試穿並拍攝照片，我們照片一曝光，幾乎所有人一面倒大讚黃益中比較會擺Pose，確實超帥，我也有同感。
但是就「專業」的角度，黃益中的照片會被丟在一旁。
男性雜誌總編輯Eddie：「黃益中怎麼把Gucci的外套弄皺成這樣啊！」
香港資深職業攝影師葉俊雄：「惠中將西裝外套的肩膀、胸、腰線表現Fitting好完美！」
若我是Gucci廠商，模特兒沒有將Logo品牌露出，完全沒有曝光、宣傳的效果，廠商是拍攝心酸的嗎？
我非常清楚模特兒從來都只是「配角」，不是「主角」。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拍攝前小心翼翼將西裝外套的版型特色弄齊、光影的角度能否呈現Gucci品牌露出、細心穿上維持直挺的西裝線條、測試手臂彎曲會不會有皺痕、臉上表情絕對不能搶過服裝的風潮，拍照！
拍照也要顧慮這麼多？我行我素，當不成專業Model，建議就自拍就好。畢竟Gucci藍紅直條紋的男西裝外套才是「主角」啊，模特兒怎麼可以搶過「主角」！
所以「秀導」在現場指揮最常大叫說：「拜託！Model要動腦筋！要動腦！天啊，廠商的Logo咧？我要被罵死了！手錶！手錶秀出來！不是秀妳的臉！前面那位，你手擋到產品了！小心扯到鑽石項鍊啊！少一顆誰要賠啊？卡！卡！卡！衣服會皺不會內襯紙板啊？造型師！」
模特兒產業並不都是氣質優雅，這就是專業攝影棚的日常。常常可以見到「秀導」躲到角落一個人抽根菸，Calm Down情緒，手還發抖。
我個人是沒有抽菸的習慣，但充當「秀導」那幾次，我自己覺得蠻需要，我懂。
健康警語：「吸菸有害健康」。
說也奇怪，草莓在《大學生了沒》那一年媒體版面超多，幾乎每天都有她的娛樂新聞，觀眾緣絕對沒有問題。大學畢業後往模特兒圈發展應該也不是問題，後來卻銷聲匿跡。
就算無法成為台灣最大模特兒經紀公司凱渥的一員，台灣還有許多其他模特兒經紀公司、娛樂經紀公司，還有網紅經紀公司。依照《大學生了沒》當時高知名度，加上草莓本身身材姣好、臉蛋甜美，不要說去應徵或是參加選拔大賽，就圈子的文化，本應該有經紀人親自找上門，這是非常正常的職場邏輯。
因為工作的關係，常會接觸藝人或模特兒，有些人之所以不會大紅或只能當小模，往往不是沒有才華或長相不佳，而是不照合約走或到處騙吃騙喝，這樣的人豈敢有團隊願意長期栽培、合作？誠信是非常起碼的職場標準，這也是在職場上繼續讓人探聽的理由。
而且很可怕的是，職場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被取代，你／妳不想做、做不到，那就換別人上場。
一個人銷聲匿跡，就是這麼開始的。
據我觀察，越真正大牌／知名的人反而更謙虛、愛惜羽毛，廣結善緣才有下一次合作。人生不是只為了秀自己，能夠藉由自己成為鎂光燈的焦點讓人看見你／妳所在意的生命、關心的議題，讓這世界有機會改善、更加美好，才是回報父母給你／妳的好看的面貌！
Be a Super Model還不如Be a Role Model！
作者介紹｜楊惠中
2022年金峰獎十大傑出領導人，公共衛生碩士，法律學士，中華民國醫事法律學會創會會員。長年關注人權，專業經歷橫跨法律與醫療體系，現為太瑿生醫集團總經理、台灣露德協會法律政策理事。曾任中華民國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常務理事、外交部NGO國際事務會愛滋公益大使等民間團體，長達二十餘年擔任參與修立法諮詢委員，包括聯合國身心障礙者權利公約研究案、醫藥分業修法、愛滋病醫療費用回歸全民健康保險修法、後天免疫缺乏症候群防治條例修法、人權保障基本法草案修法等，迄今高達四百餘篇投稿撰文散見學術期刊、各大媒體醫藥健康版、社會評論版。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商周出版《職場暗流：黑色潛規則》（原標題：女模特兒的自作自受）
責任編輯／林瑩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