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從公眾視野消失一個月的中國外交部長秦剛,終於在25日正式遭到免職,習近平也重新任命年近70的王毅回鍋。不過對於秦剛為何不再續任外長,中國官媒依舊沒有做出任何說明,秦剛的國務委員身份也依舊不變。
美中關係專家葛來儀對《美國之音》表示,種種跡象看來秦剛應該有一個私生子,「也許習近平覺得這個孩子在美國出生,可能表明(秦剛)對中國的未來缺乏信心,讓他感到被冒犯」。
「尋秦記」仍未下檔
秦剛在中國官場的崛起幾乎是習近平一手提拔,在短時間內就破格成為外交部長與全中國最年輕的國務委員。但在秦剛消失一個月來(秦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6月25日)的流言蜚語之後,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25日終究正式免去了秦剛的外交部長職務,並由習近平簽署主席令正式公告生效。
然而這場「尋秦記」並沒有因為習近平的主席令劃下句點,至今依舊沒人知道秦剛在哪、為了什麼丟掉烏紗帽、接下來又會受到何種處置。
旅美評論員陳破空對《自由亞洲電台》表示,人大常委會通常是兩個月開一次,而且是雙月開。這次人大常委會在7月(單月)開會、而且只開一天,表面上是談別的事情,事實上就爲這一件事情,就是爲了秦剛。陳破空認為秦剛保不住國務委員、也保不住中共中央委員的身份,只是中共想要降低衝擊,所以這兩項職務將會押後撤銷,不會一次性處理。
传言的子弹飞了整整一个月后,北京终于正式宣布秦刚被免去外交部长,并重新任命王毅接替。华盛顿资深美中关系专家葛来仪说,秦刚被免职很可能因其私生子生在美国令事件变得复杂而让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对其失去信心。而这一事件必定会给习近平带来很大负面影响。葛来仪认为,王毅只是过渡性外长。 pic.twitter.com/FQ9wuRC6mP
— 美国之音中文网 (@VOAChinese) July 25, 2023
秦剛事件曝露習近平短板
《經濟學人》指出,即便確定丟掉外長官位,關於秦剛命運的其餘部分仍籠罩在神秘之中。即便是中國外交部提過的健康問題(中國外交部7月11日曾對外宣稱,秦剛是因為健康原因無法出席在印尼舉行的東協峰會),「這次的最新公告也未置一詞,共產黨對不透明的頑固偏好,甚至不惜以全球外交的尷尬狀況為代價,目前仍是這場疑雲中唯一確定之事」。
華府智庫威爾遜中心季辛吉中美關係研究所的戴博(Robert Daly)表示:就因爲共產黨是個黑箱子,我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所以這些道聽途說跟陰謀論才會越來越火熱。
美國智庫「德國馬歇爾基金會」亞洲專案主任葛來儀(Bonnie Glaser)對《美國之音》表示,社交媒體上有相當多的證據表明秦剛有婚外情、並有一個私生子,「我想也許習近平覺得這個孩子出生在美國,可能表明(秦剛)對中國的未來缺乏信心,從而不可接受、甚至感到被冒犯」。
葛來儀說:「我認為這表明習近平一直仰仗直覺以及很小的圈子(作決策)。他曾對秦剛很有信心,很快將他提拔到了比其他可能更有資格的人之上。」葛來儀認為這件事發出的信號是,習近平在至關重要的國家安全問題上,不一定能做出正確決定。
《經濟學人》指出,秦剛消失這件事對中共來說之所以是一場危機,只要還是人們普遍認為他是習近平的親信。當秦剛遭到破格提拔,卻又在很短的時間裡面失勢、而且狀況不明,很難讓人不去猜測秦剛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是習近平發生了什麼事。葛來儀則認為,秦剛的暴起暴落是繼清零政策的突然取消後,習近平治下的中國在重要政策上再次出現反覆。
雖然王毅曾在2013到2022年間擔任中國外長,就經驗與能力來說都不是問題,但《經濟學人》與包括葛來儀在內的許多學者都認為,接替秦剛回鍋外長的王毅只是過渡性質的臨時代打。葛來儀說,最有可能的正式接替人選是劉建超,至於王毅回鍋應當不至衝擊美中關係,畢竟王毅與白宮國安顧問蘇利文關係不錯。
王毅恐怕只是墊檔
不過香港《南華早報》認為,即便中國外交部長換人做,秦剛消失引發的爭議並沒有得到解答、而是產生了更多的問題。包括接任秦剛外長職務的王毅,已是中國數十年來最有權勢的外交部長、也是錢其琛之後第一位擔任外長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錢1992至1998年同時擔任外交部長與政治局委員)。《南華早報》質疑,習近平如此安排人事並不符合中共的用人先例,反倒曝露了習近平想要穩定局勢的緊迫性,《南早》甚至將其稱為「習近平第三任期的政治危機」。
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副教授吳木鑾表示,習近平任用王毅救火充分說明了兩人的密切關係,這也顯示王毅仍是習近平最信賴的外交官員。然而即便中國外交部宣稱「外交工作不受影響」,不過北京對秦剛消失的黑箱處理與拖延,依舊造成英國外交大臣柯維立(James Cleverly)、歐盟外交事務專員(外長)波瑞爾(Josep Borrell)取消訪問北京。吳木鑾認為,這起事件說讓中國感到非常尷尬,《南華早報》也指出,相關處置讓人們質疑中國政府不透明的決策過程,增加了西方的困惑與不信任。
一紙免職公告,激起更多疑問
《經濟學人》指出,最近幾週北京有那麼多權力精英樂於分享秦剛為何失蹤的謠言,恐怕就是因為秦剛已是眾人忌恨的目標。但為何精於樂於控管網路言論的中國當局,這次會放任謠言四起甚至持續發酵?為何秦剛消失一個月後終於遭到免職,第二天在外交部網站上卻仍未更新部長資料,只是將其全部刪除?駐北京的外國大使也對中國政府寧可讓謠言橫行、取消外賓訪華行程,也不願簡單說明外交部長的遭遇日益感到不解。
戴博認為,秦剛對於中國的外交政策並沒有太大貢獻,所以他的離開對中國外交影響不大。戴博與葛來儀的看法類似,他也認為秦剛突然遭到免職主要讓人質疑習近平的判斷力,結合此前的清零政策、他與普京「無上限」的合作關係,都不免使人懷疑「習近平到底有多少政治智慧」。
《經濟學人》則指出:「在某種程度上,過去一個月的謎團為瞭解習近平權力本質提供了一個清晰的窗口。無論結局如何,這起事件都在提醒我們,儘管北京擁有耀眼的摩天大樓和呼嘯作響的電動車隊,但它仍是一個按照自己殘酷規則行事的馬列主義政權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