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從「國務青」到蒼蠅王

2023-06-08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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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青年部經營「國務青」爭取年輕選票,但卻爆發數起霸凌爭議事件。圖為民進黨「國務青」下鄉到苗栗輔選,右二為此次引發爭議的前青年部主任蔡沐霖。(圖/徐定禎競選辦公室提供)

民進黨青年部經營「國務青」爭取年輕選票,但卻爆發數起霸凌爭議事件。圖為民進黨「國務青」下鄉到苗栗輔選,右二為此次引發爭議的前青年部主任蔡沐霖。(圖/徐定禎競選辦公室提供)

「絕對的權力絕對腐化」這句古老的格言雖然已幾近政治鐵律,但是其間的演化機制仍有很大的想像空間,雖然接近權力易使人腐化,但近來也有論者指出,其實是比較「壞」的人更有動機也更懂得取得權力,從近來由民進黨開始的#Me Too運動到詐騙集團可以深入接近民進黨要員,都可看到另一種執政後權力腐化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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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比全球晚了6年的#Me Too運動卻是從民進黨爆發,這並不令人意外,性騷擾行為也許不分黨派都會發生,但民進黨二次執政以及2020的大勝,基本上就是因「進步紅利」的加持,相對的,國民黨早因成為「進步」的對照組(反動)而遭到選票處罰,民進黨為何在這波#Me Too運動感受到比較大的壓力,主要就是因為批判來自進步選民,而這些選民這幾年來正是因為「進步」而選擇支持民進黨。

雖然民進黨一創黨就以「進步」為名,但真的帶動進步風潮是蔡英文2016大選前後跨黨派的進步聯盟,如果說2000年第一次政黨輪替算一次革命,那次的「革命」主要目標是民主化的落實,最高冠冕當然就是政黨輪替,不論輪替結果如何,這是台灣民主化必經的一關;相對的,2016的再次政黨輪替才真的算是進步革命,這場革命打著平權的旗號,或至少做出「平權革命」的表象;可以說,蔡英文及民進黨2016年前組成的進步大聯盟,對各種各樣的權利作出許諾,因此蔡英文執政8年的幾次重大衝突,就是被要求兌現這些許諾,從一開始的一例一休(勞權)、同婚合法化運動(性別平權)、藻礁保護承諾(環境權)、居住平權、甚至到動物權,當時代表民進黨與社運團體結盟的蔡英文,讓進步團體有著美好的想像。

蔡政府的平權政策在執政後當然不如預期,無論是實踐力不足(居住平權)或是不切實際而導致的政策衝突(因能源需求而衝擊藻礁),這些衝突在在的露出民進黨的true color,然而,這仍然還只是許多進步性政黨執政後必然面對困境而已,真正揭露民進黨墮落到什麼程度的,就是這次的#Me Too運動。

#Me Too運動的真正核心其實就是權力問題,性騷擾者只因為權力不對等就自以為可以濫用權力、凌駕受害人的身體或意志,換句話說,性騷擾本質上是一種極端的濫權,這次發生在民進黨的幾個案例中,更是結合了性騷擾和職場霸凌,例如,發生在民進黨青年部的,主管可以經常羞辱部屬、還要求她向涉性騷者道歉,她自陳離職時當場昏倒送醫,驚動高層,但作為台灣有史來最具進步價值的總統蔡英文,卻似乎對發生在自家內的這場霸淩事件無知無覺。

同樣駭人聽聞的也發生在青年部,蔡英文黨主席任內引進青年學子擔任「國務青」,看起來是爭取年輕人同時也提供年輕人參與公共政策機會的管道,但這個表面上光鮮亮麗的機制,實行起來卻出現驚悚的變調, 趁著這一波#Me Too風潮,一位到目前仍挺民進黨的前「國務青」也分享他在民進黨青年部實習的恐怖經驗,從被逼「下跪道歉、磕頭求饒」,到被辱罵「死同性戀」(對號稱挺同的民進黨而是莫大諷刺)等,但被這位實習同學指控的青年部主管陳右豪,卻在律師函中抱怨他的上司蔡沐霖指令錯亂,要求他和另一位同事互相監督,才會釀成衝突。

美好的「國務青」夢想如何演化為類蒼蠅王的霸凌場景?相較於蒼蠅王對人性的的陰暗悲觀,倫敦大學政治學副教授Brian Klaas 在《腐敗》一書中透過兩個荒島求生的相反案例指出,當人們遠離文明時不必然就淪為野蠻、也不必然互相殘殺,關鍵是制度能否防止暴虐的倖進之徒掌握權力。

民進黨青年部就是個具體而微的權力生態圈,在民進黨中央任職的前黨工向《風傳媒》指出,青年部會招攬有志參與政治工作的年輕學子入黨中央實習,日後則依照表現推薦他們進入國會、政府、競選團隊內工作;而掌握職涯「生殺大權」的人就是青年部主任,由於害怕政治生涯被扼殺,因此許多年輕學子發生類似職場霸凌或性平事件時,都不敢出聲,只能默默忍受。這樣一個方便權力者予取予求的權力場域,本來就有讓人腐化的誘因,同樣的,如果更上位的民進黨領導者識人不明,黨內也無防範監督機制,就有可能讓為權力而權力的人上位,到此刻,蒼蠅王的黑暗場景出現就不令人意外了。

由小觀大,蔡英文任期最後一年,民進黨內性騷擾、霸凌等案連番爆發,只是政治敗壞的冰山一角,和人民身家性命習習相關的詐騙案日益猖獗,更駭人聽聞的是,通緝犯姓名不改化身為借貸平台負責人,在吸金詐騙25億前,已經結交民進黨各派系要角,也才能在招待所款待台鐵官員、提供民進黨立委服務處及用車;從之前的黑道入黨爭議、到要員結交詐騙犯,現在的民進黨已不只是既有的權力腐化問題而已,也快成為貪婪枉法者的匯集之地,這大概是二次進步革命的最大諷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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