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變天》軍政府經濟低迷種敗因 泰國民眾盼前進黨帶動改革

2023-05-29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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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國旗(簡恒宇攝)

泰國國旗(簡恒宇攝)

泰國軍政府在這次大選一敗塗地,晉升眾議院最大黨的「前進黨」22日與加入聯合政府的其他7個政黨簽署備忘錄,表明將維持泰國和其他強權的政治平衡。不過前進黨顯然更靠向西方陣營,該黨黨魁皮塔也說要採取「以規則為基礎」的外交政策,身處美中賽局的泰國該如何將自身利益最大化?《風傳媒》特派記者簡恒宇前進泰國觀選,探討民選新政府未來對美國、中國、台灣的可能態度。

自1998年泰愛泰黨(Thai Rak Thai)創立以來,在之後歷次選舉戰無不勝,但也成為2006、2014年軍事政變的目標,導致時任總理塔信(Thaksin Shinawatra)、穎拉(Yingluck Shinawatra)下台並流亡海外。根據這次選前民調,取代泰愛泰黨的為泰黨(Pheu Thai)原被看好保持紀錄,成為最大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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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5月14日投票日當晚的初步非正式結果出乎意料,42歲皮塔(Pita Limjaroenrat)領導的前進黨(Move Forward)不只在選區表現亮眼,政黨票更是超越為泰黨,打破塔信家族的常勝紀錄,贏得組閣權,而為泰黨隨即表態,擁有最多席次的政黨有權組閣,支持皮塔當總理。

依據泰國選舉法規,各政黨可先提名至多3位總理候選人,而為泰黨是提滿3人的政黨之一,塔信的小女兒、36歲貝東丹(Paethongtharn Shinawatra)是人選之一,但她不在不分區名單,黨內頭銜則是「為泰家族領袖」(Head of the Pheu Thai Family),被認為只是鎖定塔信家族支持者的吸票機。

2023年3月17日,為泰黨的總理候選人貝東丹(Paetongtarn Shinawatra)在曼谷北部巴吞他尼府的法政大學接受媒體採訪。(美聯社)
泰國前總理塔信的小女兒貝東丹(Paetongtarn Shinawatra)(資料照,美聯社)

不同於一般內閣制,泰國總理是由國會參眾2院共同選舉產生,且沒規定人選一定要有眾議員身分。不過皮塔和前進黨能勝出或許有跡可循,因為泰國國立發展管理學院(NIDA)5月3日公布4月24至28日進行的民調結果,發現為泰黨不分區支持度下滑近10個百分點,前進黨則是上升逾10個百分點。

皮塔出身標準「菁英」階級

總理人選部分,該民調結果指出,皮塔支持度達35.44%,貝東丹則是29.20%。部分分析認為,皮塔的支持度連帶拉抬黨籍候選人選情,締造好成績。1名泰國選民告訴《風傳媒》, 前進黨能橫掃曼谷選票,在33席中拿下32席,是因皮塔的顏值、家世及學經歷很符合曼谷人喜好,是標準「菁英」階級。

皮塔的父親曾是泰國農業部顧問,叔叔則當過內政部長秘書,且是塔信信任的幕僚。他11歲被送去紐西蘭當小留學生,之後回到泰國讀大學,畢業自知名的法政大學(Thammasat University)。皮塔也是首位獲得美國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國際學生獎學金的泰國留學生。

2023年5月17日,泰國前進黨總理候選人皮塔(AP)
泰國前進黨總理候選人皮塔(資料照,AP)

由於父親於2006年血液感染離世,身為長子的皮塔暫停研究所學業,返回泰國完成父親的夢想,因父親生前貸款1億泰銖,以成立生產米糠油製品的公司CEO Agrifood。隨著公司順利上軌道,皮塔回美國完成學業,取得哈佛大學及麻省理工學院(MIT)雙碩士文憑。

2019年,皮塔應當時未來前進黨(Future Forward Party,前進黨前身)黨魁塔納通(Thanathorn Juangroongruangkit)邀請,排入該黨眾議員不分區名單第4名,開始踏入政黨。當未來前進黨遭泰國憲法法庭判定解散,原黨籍成員組成前進黨,選出皮塔當黨魁。

另外,皮塔的前妻楚緹瑪(Chutima Teepanart)2019年與他離婚時,曾控告他家暴,但官司後來駁回,而此事件引起進步派選民關切。針對此事,皮塔4月受訪時強調,沒有發生過家暴;楚緹瑪同時也在社群平台上表明:「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讓它過去吧。不論如何,我為女兒的爸爸加油。」

2023年5月15日,前進黨主席皮塔在曼谷上街謝票,他的車隊被大批支持者的人潮包圍。(美聯社)
2023年5月15日,前進黨主席皮塔在曼谷上街謝票,他的車隊被大批支持者的人潮包圍。(美聯社)

主張改募兵制受年輕人支持

前述泰國選民也說,前進黨得票一舉超前為泰黨,其立場相對進步是原因之一,而為泰黨已被認為屬於較保守的一派。雖然前進黨表明要修改《刑法》第112條而受到年輕選民支持,但其也提出兵役制度改革,這點同樣吸引到年輕選票,身為女性的Mew也認同這點。

已關注兵役制度問題10年的知名學運領袖秦聯豐(Netiwit Chotiphatphaisal)向《風傳媒》表示,泰國採行徵兵制,年滿20歲男性必須服役2年,可是軍中貪腐嚴重,所給薪資已不高,還會遭到剝削,且受訓完後被分配的工作無關保衛國家,而是服侍高階軍官。

同樣支持兵役制度改革的趙偉吉(Tuwanont Phattharathanasut)解釋,依據現行制度,各地方每年都有一定的徵兵名額,但徵召方式是用抽籤,加上有各種特權方式可避免當兵,這樣的制度並不公平。前進黨與另7個參與組閣的政黨所簽備忘錄中,推動徵兵制改為募兵制列為第4點,但戰時啟用徵兵制。

泰國現任總理帕拉育(中)(美聯社)
泰國現任總理帕拉育(中)(資料照,美聯社)

2019年的大選結果,已可看到泰國人民想要帕拉育領導的軍政府下台,當時為泰黨贏得眾議院最多席次,卻因軍方獨創的憲法制度而無法執政,因為總理要由國會參眾2院共同選出,而參議院250席均由軍方指派。儘管帕拉育再次坐上總理位置,但這次選舉結果可看到,選民要軍方下台的意志更強烈。

此外,帕拉育2019年是獲眾議院第2大黨「公民力量黨」(Palang Pracharat)提名參選總理,該黨由曾任泰國陸軍總司令的普拉威(Prawit Wongsuwan)領導。分析指出,帕拉育和普拉威在政治上競爭,而前者為了繼續當總理,這次大選是以新成立的團結建國黨(United Thai Nation)身分競選。

經濟訴求決定選舉勝負

泰國公視(Thai PBS)先前引據分析稱,帕拉育和普拉威分道揚鑣,可能是選舉策略,即雙方分頭進擊後,再於大選過後結盟執政。不過也有分析指出,這只是讓其保守派基本盤分裂,而選舉結果則驗證此說法,公民力量黨與團結建國黨這次共獲得76席,和2019年拿下116席比較相去甚遠。

泰國人民力量黨領袖、前泰國陸軍總司令普拉威(資料照,AP)
泰國人民力量黨領袖、前泰國陸軍總司令普拉威(資料照,AP)

除了支持改成募兵制、受夠軍方迫害人權,經濟是導致軍方在這次大選中慘敗的主要因素。2014年政變上台的帕拉育在2016年提出「泰國4.0」計畫,大力推動新創及發展高等、綠色技術,但經濟增長有限,而2019年底的COVID-19疫情重創以觀光業為主的泰國經濟,更讓軍方失去民眾期待。

《風傳媒》在投票日當天隨機訪問民眾,多數人對新政府的期許是重振經濟。被問到振興經濟、建構社會福利的預算怎麼來,順利連任的前進黨不分區眾議員沃拉波(Woraphop Viriyaroj)稱,計畫透過調整房屋及土地稅來取得經費,因根據現行法規,此稅是繳給地方政府,而非中央政府。

如同其他國家,外交議題並非這次泰國國會大選的焦點,而緬甸問題是僅被討論的外交議題。分析指出,緬甸會被討論的原因在於許多緬甸難民湧入泰國,且外界也希望進步派上台,能一改帕拉育(Prayuth Chan-ocha)政府支持緬甸軍政府的態度,為緬甸人權、自由、民主發聲。

聯合組閣8黨簽署的備忘錄第23點明文,執行恢復泰國在東南亞國家協會(ASEAN)領導地位的外交政策倡議,並維持泰國與主要強權之間的平衡外交關係。正因前進黨的立場是各政黨中最傾向西方陣營,態度也相對親台灣,若由其領導政府,對美國、中國及台灣的外交政策可能出現改變。

本次泰國實地採訪報導,獲文化部交流司東南亞地區與台灣文化交流合作補助專案,以及台灣民主基金會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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