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花果飄零却靈根自植的星雲大師

2023-02-11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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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大師圓寂。(資料照,翻攝自佛光山)

星雲大師圓寂。(資料照,翻攝自佛光山)

星雲大師於元宵節下午五時在佛光山眾僧念佛聲中安祥示寂,在世97歲月。1949年來台從宜蘭雷音寺一直到高雄佛光山,他從台灣這塊淨土中提倡「人間佛教、生活佛教」,以布施文化、教育、慈善為職志。大師強調:「佛光山取之十方、施之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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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綠營側翼不在星雲大師在台灣這塊淨土上所成就的人間佛教與造福一方的作為,反而在他的國籍上大作文章。讓人對這些側翼不得不搖頭嘆息啊!1949年對於華人來說是家國巨變,不少人逃離中國,就是不願意做中國共產黨的子民。他們流離失所來到台灣或者東南亞等地,星雲也是其中的一位,如果沒有這場家國巨變,誰會想到離鄉背井呢?

唐君毅先生用了「花果飄零」來描述當時華人世界的存在情境,離開大樹本根的花果,像是無根的蘭花飄落到哪,就落在哪!問題是沒有根如何延續下去?如何在異鄉代代相傳呢?這種集體的存在困境,唐先生提出了「靈根自植」的概念來安頓身心,他和錢穆先生等共同在香港創立新亞書院,讓不少飄零到香港的年輕世代找到身心安頓的一方淨土。讀書, 讀傳統中國文化的書,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並且和信奉馬列主義的共產黨對抗。

同樣地,也有像南懷瑾先生來到台灣,在人心惶惶,不知還會不會有明天的情境下,南老師先在基隆,一家人生活雖困頓,但是從印經、到寫作《禪海蠡測》進而完成《楞嚴大義今釋》和《楞伽大義今釋》等書,再到大學去講授,一步一步地把禪與佛等精義與經典傳播出去,安頓不少年輕學子公教家庭的身心,也協助中國佛教法師來台灣弘法。

綠營側翼若是要質疑星雲大師的國籍,無疑就是在質疑當年因著家國巨變而來自大陸各省的「難民」。這些「難民」有人很可能就是你的祖父母或父母,有人很可是你的親朋好友,他們和你共同生活在台灣這塊淨土上,從1949年起更大的共命慧在這裡形成。這個共同的慧命創造了台灣奇蹟,迄今有在這裡生長的人們還在共享這個大家胼手胝足以啟山林而開闢出來的成果。綠營側翼不從根源探討,反而要從外來政權來作文章,想要自毀這個共命慧,實在是不智啊!

星雲大師從宜蘭雷音寺一直到高雄的佛光山,一路走來,所結緣的眾生,光是信眾就有六百萬人,有人以「政治和尚」稱他,但是請問綠營側翼:他有用政治的權勢來壓迫人民,牟取自己的利益嗎?他有用信眾來「威脅」社會大眾來獨厚佛光弟子與信眾嗎?相反地,他從文化與教育,廣設五所大學、多所中學來培育佛青與社會菁英,佛光道場更是遍及五大洲,讓信眾修道修佛有所皈依。請問綠營側翼:民進黨有這樣用心來作育英才?安頓人心嗎?

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佛光出版社臉書)
佛光山開山星雲大師(佛光出版社臉書)

不同於南老師和中國佛教會,星雲大師走的是人間佛教的路!

「人間佛教」 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期從大陸的太虛法師首先提出,和歐陽竟無在南京印經處所發展出來的居士佛教有所不同。印順繼承太虛而在理論上特別是在從《阿含經》體悟到人間佛教的新義。

印順法師在國難時從《増一阿含經》所說:「諸佛皆出人間,終不在天上成佛也」。印證到自己到普陀山閲藏時,讀到《阿含經》與各部廣《律》,有現實人間的親切感、真實感,而體證出:佛法是「佛在人間」,「以人類為本」的佛法。

星雲大師所倡導的「人間佛教」,主要的意涵就是「佛說的、人要的、淨化的、善美的,凡有助於增進幸福人生的教法,都是人間佛教。」這和印順法師所主張的「人間佛教」更為入世。印順法師是承繼太虛法師的「人生佛教」的主張發展而來。不過,太虛的「人生佛教」著力點在遠離鬼神,而印順的「人間佛教」則强調在人們之間的活動。日後,印順法師的理念在慈濟證嚴法師與慈濟功德會具體實踐而發揚光大到世界各地;同樣地,佛光山也把星雲大師的主張從台灣走向美澳及大陸等地。

想請問綠營側翼:你們所關心的只有星雲的國籍嗎?只因為他來自中國,所以他所作所為與心所牽繫的人間佛教的實踐就有問題嗎?若是你們這樣想,不是把人心想得太狹隘,也太不了解星雲大師了!

星雲大師和天主教單國璽樞機主教為四十多年的知己好友,兩人經常會有宗教對談與交流。單樞機2006年罹癌後,以積極正向「與病共處」的態度,展開在全台七大教區巡迴演講,並發表《生命告別之旅》新書,特邀星雲為貴賓,法師在致詞時指出單樞機是河南濮陽人,黃河之水孕育他成為天主教的一代主教。法師自己受江蘇揚子江(即長江)的滋潤,成長為一個和尚。「希望來生,他再做主教,我再做和尚,我們一起為眾生服務,永遠一起為人間做義工。」

單樞機和星雲大師都是來自中國,家國巨變中,淬鍊他們成長,而當他們來到台灣後, 無私無我地奉獻自己一生的所學與才華,在世俗中成就一代樞機主教與一代宗師,可是他們倆人並未因此而沾沾自喜,權位名利真的不過就是過眼雲煙。「趙孟能貴之,趙孟能賤之」,這些不是操之在我,是人爵。隨時都有可能被取而代之!可是天爵呢?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最寶貴的不就是這顆赤誠的心。這顆心心繫著民眾,就能造福一方百姓;反之,這顆心只想到自己的權位名祿,時時背棄了民心,遲早會被人心所捨棄。民進黨和綠營側翼:2016年、2020年時人民對你們寄予厚望將票投給你們,可是2018年與2022年時人民因為你們施政的荒腔走板與背棄民心而選擇離開你們。敗選後的你們可曾感受到人民還是痛苦與不安中?那麼為何在檢討敗選之後,你們不能徹底醒悟來重新贏回民意呢?

單樞機與星雲大師他們之所以偉大就是他們無我無私,只想到為這塊台灣淨土的吾土吾民盡一份心,安頓信眾的身心而不遺餘力,最終才贏得民眾的尊敬與懷念。這和他們從哪裡來?是哪個國家來的根本沒有關係啊!(1949年從中國來台的不只是本國籍的神父修女,還有不少來自各國的神父與修女,他們來到台灣同單樞機和星雲大師一樣,將自己的一生全都奉獻給台灣,他們心中沒有統獨,更沒有權力與名位的糾結,只想把福音、佛法傳播開來,安頓每一位願意接受的心靈。這些外來族群無怨無悔,請問綠營側翼他們也是中共同路人嗎?)

至於生死這個終極關懷的問題,單樞機選擇了與癌症共處,化消極埋怨的心為積極面對死亡與爭取人生最後的日子,多為信友做一份工作就多賺得一天的感覺讓單樞機從 知得病一直到死亡,白白地賺到六年珍貴歲月。即便天主寵召也甘之如飴,從生到死給教友做了典範,讓大家對他懷念特別多!同樣地,晚年的星雲大師同樣採取「與病共處」,強調:「修道人要帶三分病痛,才知道發心,所以疾病也是我們修道的增上緣,不要排除它,要與病為友。」生前他已簽了志願書,以「割肉餵鷹」的胸懷作了器官捐贈的義舉。讓人也懷念起去年年底蒙主寵召的天主教榮休狄剛總主教,狄主教將自己的遺體捐贈給輔大醫學院,做為大體老師。(狄主教強調生死可以這樣看,死亡是在天國的新生,這樣美好的事有何好憂傷與悲苦呢?而今狄主教已在新天新地等待我們,將來和我們一起共聚,有這樣的永生的期待,那麼在世的旅程不正是我們更應該無我無私地奉獻給在台灣這塊淨土的民眾呢?用這樣的心情來過我們的每一天,即便死亡來臨,又有何可懼呢?)無私無我的胸懷同樣讓人感佩!狄主教生前在牧養基督羊群時,一再強調如今應是教友的時代,鼓勵教友與神職人員同道偕行,走向人群。2013年方濟各教宗就職後,就呼籲全球天主教神職人員走出教堂,與民眾更加接近,天主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走向人間。

請問綠營側翼在面對生死的課題上,你們是否準備好了呢?別忘了權力名利是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那麼你們還質疑星雲大師什麼呢?

人間不離苦難,宗教不離人間,星雲大師對生死的體認特別強調:不在永生不死,應該是如何發揮我們有限的生命,將它的內涵做無限的擴充。星雲大師雖離席但是典範在目。最後,謹借法師所推崇的唐朝赴日弘法鑑真大師的遺偈:「山川異域,日月同天,寄諸佛子,共結來緣」,來自勉勉人!

*作者為中華生死學會常務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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