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城市如何在一個月內接納30萬難民?波蘭首都華沙市長現身說法

2022-04-11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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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25日,逃往波蘭華沙附近的一對烏克蘭母子。根據聯合國統計,烏克蘭至少已有360萬難民逃往國外,在國內流離失所者更是兩倍於此。(美聯社)(美聯社)

2022年3月25日,逃往波蘭華沙附近的一對烏克蘭母子。根據聯合國統計,烏克蘭至少已有360萬難民逃往國外,在國內流離失所者更是兩倍於此。(美聯社)(美聯社)

一個城市該如何安置突然湧入的17%人口增長?華沙市長恰斯科夫斯基8日在《經濟學人》撰文指出,烏克蘭戰爭爆發之後,數百萬人淪為難民,光是波蘭就容納了250萬人,其中30萬人選擇留在華沙首都圈,「短短一個月內,華沙的人口增加了17%。波蘭突然成為世界上難民人口第二多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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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斯科夫斯基(Rafał Trzaskowski)指出,雖然整個國家都敞開心扉歡迎逃難民眾,志願者和慈善機構湧向邊境幫助有需要的人,政府開設了庇護接待中心,但這一切初步援助並非長久且系統性的收容計畫,難民重新展開生活需要就業、教育與完整的權利保障。因此他在文中呼籲,歐盟與國際救援機構應直接向收容烏克蘭難民的城市直接提供更多幫忙。

他強調,目前在波蘭看到的大部分難民援助舉措都是臨時急就章的辦法,「是一個自下而上的過程,主要由志願者、慈善機構和地方政府之間的緊密合作網絡推動,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城市)面臨著這個時代最大的挑戰──氣候變化、流行病、歐洲幾十年來最邪惡的軍事侵略,國際社會和歐盟需要站出來幫忙。」

2022年3月15日,逃往波蘭的烏克蘭難民暫時在異鄉的體育館棲身。(美聯社)
2022年3月15日,逃往波蘭的烏克蘭難民暫時在異鄉的體育館棲身。(美聯社)
2022年4月6日,烏克蘭難民跟他的貓一起逃往鄰國波蘭。(美聯社)
2022年4月6日,烏克蘭難民跟他的貓一起逃往鄰國波蘭。(美聯社)

全力安置難民但目前沒有長久之計

恰斯科夫斯基表示,烏克蘭發生的狀況是他沒有預料的,「我們沒想到會有如此多的悲劇和破壞……沒想到會目睹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歐洲地區從未見過的暴行。」但在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的第一天,華沙市便開放了專門的服務和接待中心,國家當局也開設中央直轄的接待中心,初步援助都在邊境與火車站,主要提供資訊、食物和醫療幫助。

他認為,儘管民粹主義的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PiS)長年推動反移民政策,但是情況顯示「我們國家的DNA確實存在著團結」。最初,華沙絕大多數烏克蘭人都是由他們在當地的家人和朋友照顧,但一般市民也願意向完全陌生的人們提供容身住所,「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街道上沒有明顯的難民群體,公園裡沒有搭起帳篷,營地裡沒有人像游牧民族一樣生活。」

為容納所有湧入人口,他指出華沙市的接待中心、市政大樓、飯店以及運動和青年中心也提供住宿服務,在部分私人公司的幫助下,許多辦公樓被改造成難民中心。波蘭最大的慈善機構──挪威難民理事會(Norwegian Refugee Council)和為兒童籌集醫療服務的「聖誕慈善大樂隊」(WOŚP)──華沙東部的火車站設立了設備最齊全的臨時過境避難所。

2022年3月24日,來自以色列的志工在波蘭邊境陪烏克蘭難民兒童玩耍。(美聯社)
2022年3月24日,來自以色列的志工在波蘭邊境陪烏克蘭難民兒童玩耍。(美聯社)
2022年3月30日,帶著孩子逃往波蘭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2022年3月30日,帶著孩子逃往波蘭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烏克蘭人無需簽證、篩檢與隔離便能入境波蘭,有鑑於他們還需要獲得立即心理和醫療援助,因此歐盟同意讓難民獲得類似於波蘭公民的臨時身份,以免費獲得醫療健保和教育。「我們的醫院和診所正在照料成千上萬的患者,然而這場悲劇當中仍有一絲希望:有40名烏克蘭兒童已經在此誕生,」他寫道。

難民生活所需的行政負擔大多都由地方當局處理。「我們負責為難民進行身分登記,包括為他們核發(合法居留)身份和社會安全號碼(SSN),向收容他們的公民分發政府津貼」,華沙市長指出,他的城市逐漸變得不堪重負,人力、物力資源不足以應付所有人口。

他接著表示,「大多數社工必須專注於難民事務,通常照顧波蘭孩子的心理學家現在多半正幫助烏克蘭受創傷的年輕人。當然,作為市長,我有責任確保城市正常運轉,沒有人希望看見城市服務質量不足導致大家對難民吝嗇……兩周前,在(難民)危機高峰期,每天有3萬人來到華沙。我不得不打電話給其他波蘭和歐洲城市的市長尋求幫助,請他們深夜加派公車運送人們。」

他還舉例說,華沙幼兒園和學校接納了1萬5000多名烏克蘭兒童,但仍有8萬多名烏克蘭學生等著進入波蘭教育體系──地方當局將不得不僱用數千名新教師並建造許多幼兒園和學校,才夠容納這麼多新生,一座城市無法短期內獨自承擔的巨大成本。

他接著指出,這就是為什麼最好創建一套雙重教育體制,讓懂得波蘭語的孩子立即進入波蘭原本的教育體制,其餘的孩子則透過烏克蘭教育平台的遠程學習系統接受教育。此外他們若想盡快適應新環境,可以在課後接受波蘭語教育。

3月20日,難民女孩 Amelia Anisovych 在波蘭的慈善演唱會上獻唱烏克蘭國歌。(AP)
3月20日,難民女孩 Amelia Anisovych 在波蘭的慈善演唱會上獻唱烏克蘭國歌。(AP)
2022年烏克蘭戰爭,波蘭難民營的烏克蘭兒童(AP)
2022年烏克蘭戰爭,波蘭難民營的烏克蘭兒童(AP)

國際機構應建立長久難民因應機制

恰斯科夫斯基認為,現在是淘汰急就章做法的時候了,應該制定應對策略和適當的系統來幫助難民,讓波蘭能繼續提供援助,同時為未來幾個月做好準備,「我們最需要的是,歐盟和國際救援機構為難民危機建立一個永久性的協調系統。波蘭中央政府應迅速做出決定,與聯合國相關機構簽署諒解備忘錄,並要求歐盟實施自願安置難民計劃以表示聲援。」

他說,中央政府跟歐盟都需要給予前線城市財政援助,「波蘭和德國最近呼籲在歐盟建立一個新的難民安置機制,藉此為每位難民提供1000歐元(約新台幣3萬1500元)急難救助金,作法固然好,但地方政府、慈善機構也需要直接獲得運用於難民的資金,多年來,我一直在歐盟爭取對城市的直接財政支持」。

他在文末疾呼各界團結,「二戰期間,希特勒(Adolf Hitler)試圖將華沙從歐洲版圖上抹去,華沙雖在納粹的摧殘中化為瓦礫,但它後來卻像鳳凰一樣從灰燼中重生,哈爾基夫、馬里烏波爾、赫爾松等烏克蘭城市被普京(Vladimir Putin)判處死刑。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比我們更了解這意味著什麼,為未來而奮鬥、堅持和重建又代表什麼。我們需要幫助烏克蘭人戰鬥,然後重建他們的未來。他們不能單獨做到這一點。」

2022年3月19日,波蘭首都華沙街頭的哲連斯基肖像。(美聯社)
2022年3月19日,波蘭首都華沙街頭的哲連斯基肖像。(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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