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經濟成長數字,掩蓋了勞工的低薪困境」日媒:台北物價與柏林相當,基本薪資卻不到德國一半

2021-11-0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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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勞工(柯承惠攝)

台灣勞工(柯承惠攝)

隨著全球晶片短缺,半導體製程傲視同業的台積電,自然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不過《日經亞洲》2日指出,台灣經濟的成長數字與科技業的亮麗表現,其實掩蓋了許多勞工的低薪困境。在時薪160元新台幣的基本工資之下,領著最低薪資的年輕人必須精打細算度日,才能把每天的飲食支出控制在200元以下。這與台灣的GDP成長數字、台積電排隊到不知何年何月的訂單,顯然都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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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經》在台北訪問了22歲的廖姓女大生(Vivian Liao),她正是領著基本薪資的台灣勞工之一。不過因為半工半讀,廖同學也利用學生身份在校內的小七拿到優惠價,這間便利商店其實也是她打工的地方。另一個讓低薪的廖同學得以生存的原因,則是台灣的外食文化。《日經》指出,台灣的早餐店通常從一早開到下午三點左右,並且以不到50元的低價供應三明治、漢堡與鐵板麵;台灣的便當則大致在60到150元之間,也有自助餐廳秤重計價;便宜的小吃攤更是無所不在。

20210513-興達電廠事故全台停電,便利商店索性暫時歇業。(顏麟宇攝)
(顏麟宇攝)

但即便如此,廖姓女大生還是對《日經》抱怨,每個月的薪資光是吃飯就幾乎沒剩多少。廖同學說,她每個月都會規劃支出,並且把大部分的收入都用來買食物。因為今年的疫情一度升高,她有4個月都無法工作、也沒有收入,這也讓她的財務狀況現在有些吃緊。廖同學說,原本在正常情況下,她的收入足以應付支出,但現在確實有些捉襟見肘。根據《日經》估算,即使不算上房租,台灣的單身人士每個月至少需要2萬2676元才能維持生活,要是考慮到租屋的需求,每個月至少還要再加上8千元的房租(在都會區則高的更多)。

《日經亞洲》引用台灣政府在2019年公布的調查報告,指出台灣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勞工都要面對與廖同學相同的困境:在低薪與便宜的食物之間掙扎。這群「窮忙族」包括幫傭、便利商店的員工、還有一般工廠的勞工。今年1月,台灣將最低薪資提高了5%,相當於時薪168元、或者月薪2萬5250元。以《日經》的估算說,這筆薪資顯然連支應生活都不夠,要是與鄰近的日韓兩國相比,台灣更是大幅落後。

從鏡頭看見勞工的故事! 中市職安衛攝影比賽成績出爐 -「安全之影」第一名林鴻銘的「高空作業」。(圖/台中市政府)
台中市職安衛攝影比賽「安全之影」的第一名作品:林鴻銘的「高空作業」。(圖/台中市政府)

台灣經濟研究院景氣預測中心的邱達生指出,與其他先進國家相比,台灣的生活成本確實相對更低,這也是受惠於台灣低廉的健保費用、教育與水電等公用事業。不過邱達生也對《日經》強調,大多數的台灣勞工都賺的比基本工資還要多-通常是打工族、或者紡織或食品製造業所聘用的外勞才會拿最低薪資。

雖然最低薪資不如日韓,但也有人擔心一旦調高基本薪資,就會引發台灣的通貨膨脹。台灣的中央銀行10月22日表示正在關注物價,預計全年消費者價格指數將攀升1.7% 。由於大宗商品價格不斷上漲,確實加劇了全球對持續通膨的擔憂,升息壓力也如影隨形。雖然疫情期間的遠距工作、上課需求,讓全球對台灣科技產品的需求暴增,央行也將台灣的GDP成長預期上調至5.75%,半導體大缺貨更讓台積電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然而偏低的基本薪資,依舊是台灣經濟不振的一個表徵。

位於南科的台積電晶圓十八廠。(台灣積體電路製造股份有限公司)
位於南科的台積電晶圓十八廠。(台灣積體電路製造股份有限公司)

中央研究院經濟研究所的楊子霆對《日經亞洲》表示,台灣的平均工資在這個世紀初就停滯不前 即便加上獎金與加班費,一個月的薪資大約也只有5.5萬新台幣。工資停滯除了讓台灣的人才不斷外流到中國等地,根據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的《世界概況》(World Factbook)顯示,台灣的夫妻往往因為擔心養不起孩子,使得這個島國的生育率也是全世界最低的。

曾因涉嫌毀謗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吃上官司、目前移居台北的社會運動家鄞義林表示,當台灣的平均薪資上漲,通常也會反映在最低工資的上漲。問題是,無論是平均薪資還是最低工資的調整幅度,都遠遠跟不上房價、養兒育女、日常生活的漲價腳步。鄞義林表示,亞洲國家利用壓低食品價格作為一種手段,掩蓋生活成本其實沒有那麼低的事實。他認為儘管台灣的外食價格不高,但如果與工資相比,其實也沒有那麼便宜,要是看看台灣的房價與其他支出,就更是如此。

20210527-賣場美食街餐廳不提供內用。(顏麟宇攝)
疫情期間,台灣的美食街餐廳都不提供內用。(顏麟宇攝)

相對於鄞義林主張「食品成本較低,讓人們產生一種『工資便宜點也沒關係』的錯覺」,台灣的官員則對《日經亞洲》表示,調漲最低工資對於台灣經濟正在產生積極影響。行政院主計總處表示,政府強制提高工資,只是去年工業和服務業工資上漲的因素之一。勞動部對《日經亞洲》表示,蔡英文總統上任以來已連續六年提高最低工資,而且台灣的實際工資在2017到2020年也一直在上漲。不過根據《日經亞洲》計算,台灣的生活成本與德國相當、台北與高雄的物價與柏林相去不遠,然而德國的最低時薪是12美元,超過台灣基本工資(5.75美元)的一倍有餘。

《日經亞洲》指出,台灣經濟的GDP數字雖然漂亮,問題是一般民眾的支出卻沒有預期的那麼多。經濟學人智庫(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全球貿易首席分析師尼克‧馬羅(Nick Marro)表示,台灣的整體經濟成長主要是由出口與投資所推動,台灣的工廠雖然持續向世界其它地區生產和銷售商品,然而台灣的民間消費表現不佳,表明台灣經濟的實際情況存在很嚴重的不平衡。像是半導體或其他電子公司可能會加薪發獎金,但如果是以台灣一般民眾為客戶的企業,像是餐廳、旅遊、零售業,恐怕老闆就沒辦法那麼海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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