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慘痛的失敗、也是未兌現的承諾」美軍最後一架C-17從喀布爾起飛,中央司令部指揮官宣布:阿富汗撤軍任務結束

2021-08-31 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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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富汗當地時間30日的午夜之前(美國時間8月30日15時29分),美軍最後一架C-17從喀布爾的卡札國際機場起飛。這代表美國終於完成了阿富汗的撤軍任務,美國史上歷時最久的一場戰爭也正式宣告結束。美聯社指出,阿富汗戰爭雖然是軍事史上的一個篇章,但這個篇章被人們所銘記的方式,可能會是慘痛的失敗、未兌現的承諾、最終的瘋狂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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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拜登要求的8月31日期限之前幾小時,C-17運輸機終於從喀布爾帶走了最後的美軍、盟友、以及需要一同撤離的阿富汗人。但是這兩個星期痛苦而瘋狂的撤離,在最後幾天依舊造成180多名阿富汗人以及13名美軍喪生。美聯社強調,其中許多死者的年紀,比起這場戰爭的持續時間大不了多少。美軍撤退後,喀布爾機場不再能夠安全進出,最後撤離的美國軍機已經沒有空中交管。當最後一架美軍C-17起飛時,神學士武裝在機場大門外開槍慶祝。

在喀布爾街頭兜售神學士旗幟的小販。(美聯社)
在喀布爾街頭兜售神學士旗幟的小販。(美聯社)

在30日午夜的最後一架C-17起飛後,美軍中央司令部司令弗蘭克 · 麥肯齊(Frank McKenzie)上將宣布完成阿富汗撤軍任務,這也代表阿富汗境內已經沒有任何一名美軍。美聯社稱,喀布爾機場在撤軍的最後時刻就像是被美國控制的陸上孤島,也是這場持續了20年、奪去2400多名美國人生命的戰爭的最後一站。麥肯齊說,美軍在阿富汗的任務懲治了賓拉登與基地組織的同謀,但也有2461名美軍與文職人員殉職,兩萬多人受傷。

美國從喀布爾機場撤離了7萬9千多名平民,包括6千名美國人,其餘都是7萬3千名阿富汗人與其他國家的公民。美國及其盟邦則一同幫助了12萬3千多名平民逃離阿富汗。麥肯齊說,數以萬計的曾經協助美軍的翻譯與阿富汗人,還有女權運動者、記者,都在這次撤離行動之列。然而這位美軍在中東地區的最高指揮官也承認,在數周的緊急撤離後,仍有許多人未能離開,甚至仍有數百位美國公民還被留在當地。不過30日最後一位登上飛機的是一位美軍—陸軍少將、第82空降師指揮官克里斯・杜納修(Chris Donahue),美國駐阿富汗代理大使羅斯・威爾森(Ross Wilson)也是最後一批離開喀布爾停機坪的撤離者。

美軍第82空降師被認為是美國陸軍最具戰略機動性的部隊,除了專門從事空降突擊作戰,更號稱「能在18小時內快速空降全球任何一個地點,針對緊急情況展開行動」。神學士游擊隊在今年8月15日拿下首都喀布爾後,美國政府為了確保外交人員與阿富汗特殊移民簽證申請者的安全,隨即派遣82空降師組成快速反應部隊,立刻前往阿富汗執行任務,並由第82空降師師長杜納修親上前線指揮,杜納修本人也是最後一位撤離的美軍。

美國陸軍少將、第82空降師指揮官克里斯・多納休(Chris Donahue),是8月30日深夜最後一位登上C-17的被撤離者。(美聯社)
美國陸軍少將、第82空降師指揮官克里斯・杜納修(Chris Donahue),是8月30日深夜最後一位登上C-17的被撤離者。(美聯社)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稍晚則在記者會中宣稱,美國仍有一兩百位公民留在當地,但他也說真實人數很難確定,因為其中有許多人都有雙重國籍,也有不少人仍在考慮是否要離開阿富汗。不過美國政府一直沒有正式說明,阿富汗境內到底有多少美國人,又有多少人需要政府協助撤離,但布林肯表示:「保護在海外的美國人,仍然是國務院最重要和最持久的使命。」

在拜登看來,隨著賓拉登(Osama bin Laden)在10年前遭到美軍擊斃,其所領導的基地組織實力也大為削弱,這場因為報復911事件的漫長戰爭早就應該結束在10年前結束。但他在今年4月宣布撤軍的時程後,阿富汗政府軍卻兵敗如山倒,加上ISIS-K與基地組織的恐怖分子蠢蠢欲動,讓美軍的撤離與疏散工作變得異常艱鉅,連美國駐阿富汗大使館也未能繼續運作。

在喀布爾機場警戒的美軍。(美聯社)
在喀布爾機場警戒的美軍。(美聯社)

《外交政策》根據一份國務院內部的電報指出,在最後幾天撤離喀布爾的阿富汗人中,有不少都是美國駐阿富汗大使館的當地雇員。《外交政策》稱,這間使館一度是美國最大的外交前哨,數千名來自國務院、國防部與其他機構的人員、加上承包商與阿富汗當地的雇員,都在這個龐大的建築群中工作。但8月15日神學士進佔喀布爾後,使館人員就立刻被疏散,使館本身也被廢棄

由美國外交人員組成的緊急應變小組轉進喀布爾機場,在最前線幫助試圖撤離的美國公民與阿富汗人。當撤離任務完成後,美國在阿富汗也沒有任何外交人員留守,原來駐阿富汗大使館的業務轉由在卡達多哈開設的新辦公室處理。

迎向新生活。2021年8月18日,在喀布爾機場準備搭乘飛機離開阿富汗的民眾。(美聯社)
迎向新生活。2021年8月18日,在喀布爾機場準備搭乘飛機離開阿富汗的民眾。(美聯社)

《外交政策》指出,神學士在拜登宣布撤離計畫後發起夏季攻勢,讓阿富汗政府軍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阿富汗總統賈尼(Ashraf Ghani)在逃離喀布爾之前,甚至沒有事先知會美國政府或者阿富汗政府的要員。阿富汗局勢的逆轉,讓拜登的撤離計畫隨即陷入困境,因為美國被迫在一個由對手控制的國家繼續原定計劃,並在8月26日迎來美軍十多年來在阿富汗損失最慘重的一天。

儘管美軍一再嚴防極端分子滲透,8月26日依然發生了造成169名阿富汗人與13名美軍喪生的自殺炸彈攻擊;美軍29日的無人機報復攻勢,據稱又造成至少10名阿富汗平民(據稱其中有7名兒童)遭到波及身亡。拜登結束這場漫長戰爭的努力,也因為阿富汗政府軍的兵敗如山倒、最後時刻的混亂撤離工作,成為國內外的譴責對象,更引發了國際社會對於美國可信度的懷疑。美國國會可能也會針對拜登政府的表現舉行聽證會,追問政府為何沒有更早開始撤離工作?為何未能妥善保護幫助過美國的阿富汗人?

拜登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在阿富汗復辟的神學士政權,是否會讓這個國家的人權處境再次遭到嚴重侵害?美國花費了830億美元訓練和裝備阿富汗軍隊,是否會讓神學士再次成為這個區域的心腹大患?基地組織是否會在阿富汗重新活躍,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在阿富汗分支ISIS-K等其他極端組織,是否會再次威脅美國安全。這場讓盟軍損失1100多名士兵、10萬多名阿富汗軍人和平民死亡的戰爭,是否一切都回到原點?

在喀布爾機場跑道準備起飛的C-17運輸機。(美聯社)
在喀布爾機場跑道準備起飛的C-17運輸機。(美聯社)

雖然美聯社批評,長達20年的阿富汗戰爭將以「未完成的承諾」、「慘痛的失敗」、「瘋狂混亂的撤離」被世人所記憶。但布林肯在完成撤軍任務的記者會中強調,美國對阿富汗的承諾並未改變,今後也會對阿富汗繼續提供支援。但如今阿富汗的絕大部分領土都由神學士(或其所成立的「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所控制,布林肯強調,今後的美援將「不會通過阿富汗政府」,而是透過包括聯合國難民署在內的獨立組織實行。

布林肯也承諾,美國將在這個區域繼續保持強大的反恐能力,即便在國家利益的驅動下,美國政府會與神學士接觸,也不會依賴他們。布林肯呼籲神學士必須尊重婦女和少數民族、不可進行報復,並且要組建一個具有「包容性」的政府。對於神學士的所有承諾與說法,布林肯則說「重點在他們怎麼做」。此外,布林肯也重提神學士「允許任何想離開的阿富汗人可以離開」的說法,要求神學士信守承諾、並且協助那些想離開的人離開,並且呼籲更多國家加入安置阿富汗人的行列。至於喀布爾有可能重開美國大使館嗎?布林肯說,這將取決於神學士的表現、以及阿富汗整體的安全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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