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朱立倫第一個要改變的就是他自己

2021-08-06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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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宣布回鍋競選國民黨主席,強調「改變才有希望」。(顏麟宇攝)

前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宣布回鍋競選國民黨主席,強調「改變才有希望」。(顏麟宇攝)

國民黨前主席朱立倫宣布「回鍋」投入國民黨主席選舉,儘管各種民調顯示,他的贏面大過現任主席江啓臣,不過,一篇「改變才有希望,重拾領導才能改變」的起手式,似乎並未為他贏得太多好評,相反的「換柱輪」乃至畏難怯戰的「前科」翻江倒海而來,這不只是朱立倫的問題,而是國民黨的問題,但是,朱立倫不能不面對這個嚴酷的拷問:第一個要改變的就是他自己,而現在談改變會不會為時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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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積習難改,黨主席是挫敗的宣洩口

首先,國民黨是一個積習難改的老大政黨,即使李登輝「有效領導執政」,却也讓國民黨分裂兩次,(新黨、親民黨),最終完成第一次政黨輪替;連戰「有效領導在野」,還是讓國民黨再分裂一次(台聯),儘管勉強箍出一個「泛藍」,但隨時都會崩盤;馬英九領導國民黨執政,甚至無法評價他的領導到底有效無效?除了民進黨三天兩頭馬維拉,駡他最兇的還是國民黨自己人─包括軍公教,最終太陽花學運促成第三次政黨輪替;國民黨對挫敗的容忍度極低,對既得利益不鬆手的執著令人咋舌(這個毛病民進黨差不多學到了九成九),而每一任領導都成為挫敗的宣洩而傷痕累累,朱立倫自難逃避這個政治宿命。

專欄作家公孫策以十六個字精準形容國民黨:「勝則爭先,敗不相救,戰則觀望,退則恐後」,對比胳膊往裡彎黑的也能硬拗成白的民進黨近乎幫派式領導,就像書生碰上無賴,講不通打不過,不過,朱立倫也得問問自己,這十六個字是否也是他的寫照?朱立倫或許覺得委屈,畢竟他若真畏難也不會有糾纏他五年的「換柱噩夢」,但若他在第一時間就迎難而上,敗選無悔,還會有這些困擾嗎?

所謂「性格決定命運」,領袖的性格可能決定黨運、國運,遇難猶豫就是朱立倫最大毛病,不論是選總統或者選黨主席,第一時間的答案永遠曖昧不定,最終失去先機,到現在他大概都弄不清楚,為什麼二0二0穩穩的總統初選門票,會攔路殺出韓國瑜和郭台銘?他的民調甚至僅居第三,還不如失聯已久重回黨的郭台銘;這個格局迄今沒變,黨內排除侯友宜、韓國瑜,民調他只勝過江啓臣;朝野政治人物比拚中,他唯一能勝鄭文燦,與賴清德、柯文哲都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民調實況,不難理解他會聲明若當選,「二0二四會推出最強候選人,但不包括我。」

「改造一定有我」,過去一年你在哪?

如果為國民黨推出最強棒,就是競選黨主席的目標,朱立倫也很難解釋為什麼去年大敗最低迷的時候,他不肯參與黨主席補選?他當時的說法是「改選不必在我,改造一定有我」,「國民黨已經失落一整個世代,樂見中生代願意承擔。」一年半過去,他的說法是,「面對施政離心離德的民進黨,國民黨做得遠遠不夠。」朱立倫說得沒錯,否則,不會在民進黨民調顯著下滑的時刻,國民黨並沒佔到太多便宜,反倒是一度被打到谷底的柯文哲重新浮出水面,成為朝野不能疏忽的存在;那朱立倫就不能不回答,過去一年你在哪裡?

不要說國民黨的改造,朱立倫連自己的改造都極其有限,至少看不太出來,在網路蒸發或有限現身的程度,和韓國瑜不相上下,而韓國瑜的「剩餘聲量」還是超過朱立倫;簡單講,如果朱立倫有心扛起重擔,他有整整一年半的時間,調整腳步,讓自己重新站上起跑線的時候,挽回必要的優勢,但顯然他放空了一年半或者努力還不夠。從好處看,這是他的優良人品─不在其位不發其言,但他忘了屢敗屢戰的宋楚瑜在顛峰時期的名言,「自古英雄造時勢,哪有主角等燈光」,於是重新尋找政治舞台的朱立倫不得不面對的困境─燈光顯然不等他。或許,這就是朱立倫必須的改變:面對一切難堪。

這是朱立倫困境,也是江啓臣困境,更是國民黨困境。國民黨戰將級市議員羅智強說得好:「國民黨的問題是,沒人關心國民黨!沒人關心黨主席選舉!」即使大家都知道民主要義在政黨政治,強而有力的在野黨,是民主的核心之一,為什麼國民黨的死活無人關切?國民黨地方縣市長表現普遍亮眼,甚至是歷來國民黨地方執政最搶眼的一屆,幾乎可以預期明年地方選舉,縣市長守土有責穩住既有江山不該是問題,這也是為什麼朱立倫開出「過半」的支票會被視為「低標」,地方選舉的戰績可以預期,但未必能掛帳在黨主席頭上,簡單講,有功是縣市長經營施政之功,有過是黨主席領導不力之過。

與其想破頭找總統強棒,不如用力改變國會結構

江啓臣的問題是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太弱─不是戰力弱,而是席次少到發揮不了影響民進黨一意孤行的任何政策,遑論改變。這當然不是江啓臣的問題,江啓臣至少還發動了兩項公投(反萊豬和公投綁大選),而是前主席吳敦義的問題,吳敦義可以出版回憶錄推責於「韓國瑜愈選愈失控」,却不能擺脫他立委提名也失控的責任;這個功勞要記朱立倫一筆,二0一六年他提名的立委正常多了(雖然席次同樣少得擋不住民進黨),到現在都還能發揮為國民黨助攻的角色;但即使朱立倫當選黨主席,也改變不了立法院的席次結構,他或者江啓臣的最重要任務,還不在總統大選推出哪支強棒或有沒有強棒,而在立委提名「有效」(正常且足夠獲社會認可的名單)、輔選落實,最終改變國會結構,讓立法院成為真正能發揮力量的國會,否則,立委席次不能過半,總統大選贏了也白搭,輸了則更慘。

對比立院只有五席的民眾黨,立委高虹安以一人敵三黨(包括時代力量),國民黨可能無比哀嘆,這與立委個別素質有關,也有社會對大小黨期待不同有關,但若國民黨沒有旺盛的企圖心,提出更獲社會認可立委陣容,就不能怪民眾對國民黨無感。

國民黨需不需要「超級明星」?見仁見智,成也明星如馬英九,敗也明星如韓國瑜的風險和創傷,堪謂血跡斑斑,企業明星郭台銘已經退了黨,政論明星趙少康即使入黨都被「卡住」選不了黨主席,朱立倫和江啓臣,除了長相不同,政治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心眼都一無二致,這樣的兩位候選人即使吵架,除了加深民眾「懶得理」的情緒,能引發的關注度都十分有限,擺脫「明星」的包袱或想像(因為本來就不是),是改變的第一步。

最重要的,不論誰競選或當選國民黨主席,基本與民眾無關,重點在站上政治舞台能不能言所當言?痛民所痛?這一波柯文哲能谷底翻升,不只是因為他講話既好笑又有梗,而是從防疫破口到枉顧科學專業程序的國產疫苗,他都點到了民眾的心坎,朱立倫需要舞台,但不能不想想:民眾為什麼需要你?當然,這個問題,江啓臣也得想想,只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才能找回民眾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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