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高二生心聲—所謂素養，辜負了多少認真念書的人

是的，我很清楚，閱讀素養是趨勢，擋不住的；自認為是站在時代潮流的教育先進，必定覺得我這是在浪費墨水。但這就是一個很認真念國文的高二生，看見明年我要考的大學學測，興起的一些批判，或許能給大人們一些感觸與不同的思考角度。

我第一次非常認真的看完國文學測考題。自己身為明年要挺槍上場的戰士，想知道過去我念的書，能否幫助我衝鋒陷陣？我三個學期的研讀，是否是正確的方向？看完，我只能說，相當地驚訝，甚至帶點難過，像是戰士明瞭過去的劍白磨了。跟課文相關的題目少之又少，即便有，也被包裝的又臭又長，脫離文義。若是沒讀過高中課文的人，還真不能推知臺灣高中三年的國文教育都在教些什麼？他們如果知道是作者的文化背景、國學常識、文句的意旨和詮釋、形音義和修辭的釐清、課文的賞析等，絕對是跌破眼鏡的──考試題目的重點根本不在這裡，而是在所謂「閱讀素養」，也就是閱讀測驗。

每一個看過考試題目的專家、學者、教師，無不鼓掌叫好。他們說，這是一份溫暖的考卷、鑑別度高、取材多元、試題有巧思……。零零總總湊起來，真的是好話說盡，猶如一篇課文洋溢讚美的賞析。在考生耳中，必定聽來諷刺又奉承。新聞有報導的，絕對不是學生感恩考卷的溫暖、讚嘆命題者的創意，而是看到如同萬言書的考題時，痛苦蹙額的心情。

有些題目，自以為很活（考得當然不是上課重點），枝節雜生，旁及嶄新的觀念與課文比較。萬言書被精美的情境包裝，就像是一個不近人情的朋友送你生日禮物。你喜歡鑰匙圈，他把鑰匙圈裝在盒子裡，外面貼了膠帶，再用紙箱裝好，然後塞在塑膠袋中拿給你，告訴你打開這個禮物的過程是這個禮物的價值所在──在你看來這只是多此一舉，徒增地球的負擔。但，這就是現今考題號稱能達到的效果，真正看了只會覺得是在找麻煩。

至於這麼考，是否能讓人更有素養，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稱頌閱讀素養的教育諷刺的出了文盲。學測第一題劈頭就考字音，有認真準備的人必然感到慶幸。因為這些音幾乎都出自課文，據說正確答案還是最簡單的。但是，新聞還是報導考生說第一題太難、不會，還反問大考中心，為什麼考生活上用不到的字？大考中心不知道是不願回答還是不會回答。在我看來，這個問題真的問得很好，問到了素養弊病的精髓。

數學、物理的素養題就能在生活實際應用了嗎？我看也未必，只是扣了頂好看的帽子。捫心自問，我們國高中學的數理化，真正幫助了我們生活多少？以後念工程的，懂得理科的學術知識如何應用，那固然重要。那麼，沒有要朝這一塊領域發展的呢？即便真的需要處理，上Google或是請教人都比翻以前的課本有效率多了。至今，我的父母還在罵著呢，數學有國小程度、會按計算機就能在社會上生存。何苦要求每個孩子都要有悟性，能領悟到每個科目的精髓？

作為108課綱第一屆的學生，我不禁要罵素養題這概念荒唐。它想讓天下學子知道，學會這些內容能有很多用途，順便藉此達到考試引導教學的效果；但是忽略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不是每一科都要務於精熟、駕馭它於生活，不是的！完全沒有必要強加全面的專業在每個孩子身上，更沒有必要把考試用的知識，和生活所需的技能混為一談。否則，認真苦讀、但腦筋轉得不夠快的孩子怎麼辦？有些人基礎還無法扎穩，就要期許他們有職人的態度與能力。長久下來，對國家的總體競爭力反而是種傷害。

當考試都不從課本出題時，我們認真聽課還有用處嗎？回家認真讀課文，是否也只是形同追逐段考成績的虛名，而無法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所謂內含修養，才應該是素養一詞的本意。但是如今素養，只追求外表符不符合潮流。戴上「素養」的帽子，一切正確無比，似有深度，問題其實是把更簡單的知識變得複雜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杜威曾經指出，「教育的過程，在它自身以外沒有目的的；它就是它自己的目的。」坊間有多少透過「素養」斂財的人，實在有辱這個詞的高雅！

總而言之，讀聖賢書，所學何事？今讀教科書而無法應試，教育也達不到修身立命的功效，主觀的主事者們難道都無愧於聖賢嗎？希望離課本、修養越來越遠的素養，不要悖離「成就每一個孩子」的初衷，用如同黑洞的廣度與深度，害慘、累慘了學子與老師！ （相關報導： 懷孕也可以當兵！瑞士軍方免費提供生理用品、孕婦制服，目標徵到30%女性從軍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高二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