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拜登與美國民主黨的十一金釵

2020-04-14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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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聯邦參議員賀錦麗。(AP)

加州聯邦參議員賀錦麗。(AP)

美國總統大選原本是今年全世界最重要的國際新聞,至少在新冠肺炎疫情從中國延燒全世界之前是如此。新冠疫情除了人命關天,已然變人類歷史走向,將帶動深刻的政治、經濟、社會變化,但美國這場選舉的影響恐怕不在病毒之下。兩個可能的結果非此即彼:如果民主黨拜登勝出,美國政治社會與國際政經秩序可望逐漸回復正軌,也有利於台灣的長期發展;如果共和黨川普連任,繼續貫徹他的「美國優先」、「美國獨行」政策,不僅將徹底顛覆二戰、冷戰落幕至今的國際局勢架構,也將讓「中國崛起」、「中國模式」更具吸引力,甚至成為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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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2017年1月上任之後不久,就開始為2020年連任選戰規劃,共和黨也迅速被他徹底收編,黨內敢攖其鋒者非死即傷。民主黨選情則混沌得多,一度有20多人角逐提名,所幸4月8日塵埃落定,佛蒙特州聯邦參議員桑德斯(Bernie Sanders)退出黨內初選,前副總統拜登(Joe Biden)篤定成為總統候選人。

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候選人拜登(Joe Biden)(AP)
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候選人拜登(Joe Biden)(AP)

拜登如果在11月當選,很快就會過78歲生日,是美國歷來最高齡的新任總統,又適逢川普亂政4年、新冠肺炎疫情,因此他的副手格外重要。特別的是,拜登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做出承諾:他的競選夥伴會是一位女性。

美國女性平權運動興盛,但聯邦政府高層女性比例仍低於許多先進國家,川普內閣23個職位現今只有不到5分之1(4位)是女性。歷來女性在美國政壇最高只做到聯邦眾議院議長,也就是民主黨籍的現任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

希拉蕊.柯林頓直言,不排除再度問鼎白宮,參選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AP)
希拉蕊.柯林頓(AP)

就白宮那道「玻璃天花板」而言,女性連成為候選人都是鳳毛麟角。前國務卿、前第一夫人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在2016年成為第一位獲主流政黨(民主黨)提名的女性總統候選人,但是被「電郵門」(Emailgate)爭議拖累,飲恨敗給川普。至於副總統人選,史上也只有兩位女性出線:1988年民主黨籍的費拉洛(Geraldine Ferraro)、2008年共和黨籍的裴林(Sarah Palin)。費拉洛被家庭的財務爭議拖累,裴林則是敗在自己的無知與傲慢。

1988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費拉洛(Geraldine Ferraro)(Nancy Wong@Wikipedia / CC BY-SA 3.0)
1988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費拉洛(Geraldine Ferraro)(Nancy Wong@Wikipedia / CC BY-SA 3.0)

今年,美國女性要再嘗試進軍白宮,而且從各種跡象看來,應該會是一位少數族裔(非白人)女性。

民主黨初選之初,拜登陷入苦戰,但是2月29日從南卡羅來州絕地反攻,3月3日締造「超級星期二」(Super Tuesday)奇蹟,法寶是黑人選票。另一方面,西語裔(拉美裔)是近年美國人口成長最快的族群,但拜登的經營仍有待加強。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上周為拜登挑出11位「最順理成章的候選人」,當然都是女性,而且資歷都是一時之選,絕不是靠「女性保障名額」躋身政壇,其中7位是少數族裔,黑人佔了4位。11人之中排名最高的加州聯邦參議員賀錦麗(Kamala Harris),幾乎已是美國主流媒體的共識。

賀錦麗現年55歲,母親來自印度,父親來自牙買加(Jamaica),族裔背景涵蓋黑人、西語裔、亞裔,從加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UC Hastings)畢業後進入檢察體系,歷任舊金山地區檢察官、加州檢察長,「法界女強人」形象鮮明,2016年當選聯邦參議員。

賀錦麗在參議院資歷雖淺,但鋒頭甚健,去年投入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初選,聲勢一度鵲起,儘管因後繼無力而在12月退選,但副手行情持續看漲。她與拜登在初選時因種族議題多次交鋒,但分析家普遍認為不會妨礙兩人的搭配。更何況,拜登一定會得到美國第一位黑人總統、老長官歐巴馬(Barack Obama)的鼎力支持。

民主黨本屆初選,女性人才濟濟,而且背景多元,但最後仍是一位白人男性出線,令許多女性選民徒呼負負,麻州聯邦參議員華倫(Elizabeth Warren)尤其可惜。因此拜登選擇女性出任副手,絕對不只是尋求性別平衡、吸引女性選票,而是頗有欽點、傳承的意味,無論「他」是否一戰成功,「她」很可能會是美國下一位女性總統候選人。

美國歷來45位總統(克利夫蘭[Grover Cleveland]因任期不連續而佔2席),14位當過副總統,9人直接繼任,5人靠一己之力選上。20世紀迄今有7位副總統挑戰白宮寶座(3位成功),現任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也頗有2024年逐鹿中原之意。

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拜登對決川普(AP)
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拜登對決川普(AP)

拜登面臨美國近代史上最詭譎的總統選戰,而且大風起於青萍之末──新冠病毒。疫情導致的大規模社交疏離(social distancing),讓競選造勢拉票活動寸步難行。川普雖然也是受害者,但他畢竟擁有全世界最顯眼的政治舞台──白宮,更何況他還是美國防疫工作的總操盤手;拜登則連黨內提名程序都還有變數,原訂7月中旬在威斯康辛州第一大城密爾瓦基(Milwaukee)登場的民主黨全國大會(DNC)延後1個月,但誰也無法拍胸脯保證屆時能順利舉行。如果要以網路選戰決勝負,川普與拜登雖然都是七旬老人,但前者的網路戰力與經驗值恐怕遠勝於後者。

不過好消息是,川普應對疫情荒腔走板,讓老成持重的拜登別具吸引力。從歷史經驗來看,國家的重大危機往往會觸發民眾擁護領導人的「聚旗效應」(rally around the flag effect),但以近期民調而言,川普受惠相當有限,拜登仍保持小幅領先。就算疫情能在5月退燒,美國社會、經濟已遭重創,選民痛定思痛,情勢恐怕對川普更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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