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卿觀點:來看政治大戲裡的眾生相

2014-12-12 0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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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是主人?別鬧了,不論選前或選後,戲台上的主角永遠是政客。(選後柯文哲參加泡泡球結業/資料照/葉信菉攝)

人民是主人?別鬧了,不論選前或選後,戲台上的主角永遠是政客。(選後柯文哲參加泡泡球結業/資料照/葉信菉攝)

在政局變動之際,最可觀察政壇人物的行為,個個忙碌異常,聯手演出一場政治大戲,看他們舉手投足,看他們細微表情,聽他們講話內容,大約可以看出這個政治群體之「項莊舞劍」,意在何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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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在戲台現場的記者其實也都看到了這些言行舉止,可是記者不想寫,也不能寫,因為那屬於個人觀察人性的主觀,不能成為報導根據,如此謹守新聞原則是正確的,只好無奈地讓主宰政府事務的這一群人,把真面貌隱藏在新聞語言的背後。

台灣政治演變到今天,處處可見政治人物表裡不一,選前選後兩張臉,人前人後兩種相,只有民眾變聰明了,讓檯面人物無所遁形,是政客或是政治家一目了然,則政治才有希望,若只等政客搶到官位,出了錯犯了法,再來批判都已經遲了。「觀其言而察其行」,不正是孔子告訴魯哀公的「取人之術」嗎?正所謂「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所以,眼前這場政治戲,不止應該看,且要詳細看。

柯P最佳男主角 宋朱沾光跑龍套

這一週的戲碼,第一主角當然是柯P,他運用頭頂上稍縱即逝的光環,快馬拜訪各個縣市長及小黨黨主席,擴大了個人政治形象版圖。柯P此舉符合他的「嗡嗡嗡」形象,讓人不覺得做作,別人還學不來,如此成熟的政治動作,遠遠超過政治素人的能力。其實柯P的素,乃在於他上頭沒有一個黨主席,沒有無數老前輩,說好聽點,他可以「做自己」,說難聽點,可以「為所欲為」,真是幸福。朱立倫若不是上頭有太多黨國前輩,應該也早衝出去了。

(朱柯會,兩人從新北市府窗戶向外看。/取自朱立倫臉書)

朱立倫在這場柯P拜會活動中,是第一位配角。他不去參加國民黨中常會,在市府與柯P對談,這個決定,符合他最近一直強調的把市政做好,不想談論鬥爭與權位的形象。在眾多國民黨人物頻頻發表意見的此刻,他不說話,將來講話份量反而重。果然,不管民調也好,黨員同志也好,外國觀察家也好,都將他擺在黨主席的第一人選,果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其實,朱立倫這次選票並沒替他造成黨內聲勢,公開場合的表情一直沉重,也許在檢視執政四年的基層風評,內心也慌著吧。

配角之二是宋楚瑜,他會見柯P頗慎重,特別選的地點,特別選的點心「可頌」,記者會座位背後親民黨旗幟密佈,甚至提到自己衣著如何搭配柯P,林林總總都是用心。未來不說,就說眼前,當前各議會即將選舉議長副議長,親民黨少數的一票兩票,結合無黨籍,必有影響力,宋楚瑜此刻之凸顯親民黨,不是空砲彈,不是逢迎柯P,而是為黨累積實力。國民黨組織黨的決心與用心,此刻恐怕還不如一個小黨。不過,記者會時,宋楚瑜仍保留官場語言的圓柔特色,但柯P不講客套話,不繞圈子,麥克風拿起來只講一件:邀宋楚瑜當市府首席顧問。兩個人官場語言不同,也許宋楚瑜沒料到這種語言差異,正好凸顯一新一舊。

(宋柯會,結果讓毛詩「人間正道是滄桑」成為當日媒體說文解字主題。/宋小海攝)

柯P競選團隊也演了幾齣戲,原說不入市府的競選總幹事姚立明,如今柯P卻說將請他擔任有給職顧問。姚立明原本表明不希望上下班,因而推薦過去新黨同志鄧家基擔任副市長,如今若再取得有給職顧問,一箭雙雕,不得不承認他果然是大功臣,不過,依規定有給職顧問等同參事,也是要打卡上下班,除非市長特許,不知姚立明甘願打卡還是要求特許?或者始終如一,從來沒想過接受市府職務?

還有一個傳聞說另一競選功臣簡余晏將出任觀傳局長,如果成真,這兩人是毀了柯P競選團隊不入府的承諾,幸好民眾疼惜新鮮素人市長,不忍心說破他也來酬庸老套。應該注意的是,這是柯P的個人感恩酬謝呢?還是被政治老手包圍呢?無論如何,一個老手一個包袱,老手太多,所謂素人,將會很快變葷變濁。

堂堂閣揆 執禮恭謹做足姿態

鏡頭轉到總統府,一個奧秘場景一閃而過,雖然沒有聲音,但身體語言豐富,是本週最典型的默片。主角有兩個人,一個是毛治國,一個是金溥聰,地點場景在總統府新內閣宣誓就職典禮上。

典禮未開始前,宣誓就職者與觀禮者正在寒暄,只見毛治國走到金溥聰前面,一鞠躬,這時金溥聰正與旁人聊天,回過頭正面與毛治國招呼一句,又立刻轉過頭去,毛治國只好離開,而離開之前,退後一兩步又向金深深一鞠躬,完全是古代大臣進退禮儀。

(毛內閣宣誓就職,毛治國有鏡頭外的恭謹身影。/取自總統府官網)

這場宣誓典禮主角是毛治國,雖年長金溥聰八歲,卻如此執禮甚恭,金溥聰地位之重,不言可喻。而金不與主角太多互動,不應解釋為傲慢,而是一種隱藏,可能是因為堂堂閣揆鞠躬彎腰,現場又一堆記者,如不趕緊支開毛治國,難免旁人誤會他是在謝恩,可見毛的政治敏感度遠遠不如金溥聰。這不到五秒鐘的一幕,已見到官場倫理與人物性格。毛治國恐怕需要培養一點閣揆氣魄才行,多做一些政院該做的事,若只等承命辦事必無作為,民心不歸,2016大選還期待鐘擺?

馬趙通電 副閣揆媒體胡點鴛鴦譜

默片之外,最具聲光效果的,是趙少康演出的「總統打電話給我」戲碼。一般與總統通過電話,大都不會公開講,但是擁有電視節目與廣播電台的趙少康,發揮立體聲光功能,大談「總統來電」。

他首先在主持的電視節目中透露,馬總統打電話給他要求澄清。他立場踩得穩,強調公開來電一事是應馬總統要求,而不是他有意洩漏。他說,總統希望他澄清修改黨章「總統兼黨主席」不是為了私人而是為了制度。澄清是澄清了,卻無效果,現場來賓立刻否定馬總統的說法,害得總統又被打臉一次。接著節目來賓立刻問趙少康「一定有請你當閣揆吧?」趙少康當場否認,但聲音有點輕。

果然隔天即傳聞馬總統邀請趙少康擔任行政院副院長,傳聞一出現,趙少康立即證實有這回事,並且據實清楚說出與金溥聰、馬英九通話細節。歷來婉拒總統敦請當官者也不少,從未見過如此無時間差地迅速公開的。而有趣的是,知道這件事好像只有馬、金、趙三人,到底是誰走漏消息,逼得趙少康必須拋頭露面公開說明?

(中廣董事長趙少康因為金溥聰一通電話,也在選後大戲扮演了一天角色。/三電視畫面)

綜觀國民黨局勢,趙少康怎會答應去當可能只有一年半的官?但總統來電,起碼讓民眾知道他已具有副閣揆的聲望,而且最後不願入朝為官,形象多好。趙少康思考嚴密,借力造勢而不逾矩,確實有當副閣揆的能耐,略可輔助政治敏感度較低的毛揆。

只是公開這種人事腹案,讓人更清楚馬總統的用人思考範圍,不知對馬總統是好還是壞?不過也真怪,一個副院長,可以是搞政治與媒體的趙少康,也可以是搞科技的張善政,到底這個國家用人標準是什麼?只能見到政府人才果真是捉襟見肘了。

全台絕食救阿扁 是豪賭還是幻覺

大戲碼中突然有個插曲,呂秀蓮毫無預兆地宣布12月25日絕食救扁,甚至串連新當選地方官員與民代陪同前往探是阿扁,這原本是可以說服人的政治號召,可是她卻以挑釁語氣點名陳菊出來簽名配合行動,這種單挑,讓公理變成私理,旁生枝節,格局變小了,也同時讓人猜想陳菊不趕搭此班列車,必有緣故。如今但看釋放扁的時間,若是在25日之前,則這戲不必演到絕食,若是在26日,絕食一天,這戲圓滿落幕,若在30日,這戲就太悲慘了,呂秀蓮這一搏,算是豪賭,勇氣不小,端看法務部如何接招了。

(九合一選舉後,前副總統呂秀蓮率先表態,要求馬政府1225前釋放陳水扁,否則絕食。林韶安攝)

不過,阿扁卻勸呂秀蓮不要絕食,因為阿扁擔心她一絕食,「可能造成所有縣市長跟著絕食,最後導致全國性的大絕食。」阿扁真的被關太久了,縣市長忙著享受權力分官設職的的此時,除非被情勢所逼,怎可能為他絕食?台灣發生過全國性大絕食嗎?如果阿扁真的這樣想,台中監獄醫療鑑定小組應該列入參考,這是不是幻覺;如果阿扁並不這樣想,卻講出一個離事實太遠的話,目的又是什麼?

釋扁動作越來越大,但施明德依然說,「阿扁還欠台灣人民一個道歉。」他仍堅持紅衫軍的立場,還算前後一致,呂秀蓮也不必引用《聖經》來罵他了,都是政治嘛!

個人眼力有限,看戲只能看這麼多,沒看到的戲,也許更值得去看。如今演員最多的戲並不在中央舞台,而在地方戲台,最近地方政府新副手,新局處首長一個一個粉墨登場了,偏偏新聞出現的只是一個人名,不知其底細,天啊,這一群直接影響人民生活的龐大官僚,誰來監看他們演戲呢?我們不能認清一般社會形象良好的名人,被騙了,頂多失望,放下就好,毫無損失,但是這些市長、副市長、局處長,如果我們看不清楚,也不想監看,只會把政客當成神,把官府當成寺廟,路過就盲目的拜,過不多久,個人生活與台灣發展一定「崩壞」,因此呼籲凡我愛看政治戲的同志,仍須努力啊。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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